“笑屁啦!”晴恩知道他在取笑自己,生气地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理他。
桀骜举双手投降说:“好好好…朕不笑…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做鬼的?”
晴恩很认真算了算说:“大概五百年前吧。”
“那你是怎么死的?难道你死的时候就是这么年轻?”桀骜又问。
晴恩这次又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懂事就在冥界了。鬼婆婆说我是婴灵,是她在冥河里把我给捞起来的,因为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成形也投不了胎,她跟冥王汇报后就把我养在了身边,我长大后就很自然做了收魂使者了,这一做就是五百年。”
桀骜不由自主轻轻握住她没有温度的小手,晴恩说得很轻松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眉宇间的落寞和孤独,他问:“那你长大后怎么不去投胎?”
“我只是一个没有成形的胚胎而已,是鬼婆婆用了冥仙花把我幻化成人型的,我连魂魄都没有怎么投胎呀?”晴恩从来没有感受过人的温度,原来是这么的温暖,她就不去挣脱他的手,就这样让他握着。
桀骜爱怜帮她整理额前的秀发问:“你抓齐了鬼魂后就要回冥界了吗?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吗?”
晴恩耸耸肩说:“天才知道。阳间的时间跟冥界的时间不一样,或许等我们下次相见,你都老了,呵呵呵…”她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蓦然她感到自己的肩膀有重物压下,还能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而坐在身边的桀骜很久没有回话了。她转头望去,那家伙竟然在自己的肩膀上都睡着了。
“喂…”晴恩用手去戳戳他额头,见他没有反应,本想加重力气或者推开他的,不过她的目光移到他那长长的睫毛和略带疲倦的脸上,悬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这男人究竟多久没睡觉了?睡起觉来像小孩子一样,不过这样看他觉得他真是少有的帅气,像婴儿般的长睫毛,高挺得像是被刀子刻出来的鼻子,两片嘴唇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合。在冥界时她听说过是前辈子还有未了心愿的人今生才会留下小酒窝。
桀骜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巳时,自登基以来昨晚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晚,没有做那个父皇,银琴皇后还有那个生死未卜的姐姐来像他索命的噩梦,也没有做那些被他处死之人来跟他讨债的恶梦。他昨晚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块冰冰凉凉的玉石上,风在他耳边轻轻吹,云就像棉花糖一样盖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冷。
“皇上,你醒了。奴才来伺候你起床。”小林子在帐外恭敬地说。
桀骜掀开帐子问:“昨晚是你把朕扶到床上的?”
“回皇上的话,是奴才和晴恩姑娘一起把圣上扶到床上的。昨晚皇上您是在晴恩姑娘的肩膀上睡着的。”小林子答得很暧昧,脸上掩饰不住笑意,他把晴恩当成是桀骜新看上的女人了。
桀骜这才想起昨夜跟晴恩的谈话,他忙问:“那晴恩姑娘呢?她回房休息了吗?”
小林子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吧,她只说要到处再逛逛,看看今晚有没有收获。其实奴才真的不是很明白晴恩姑娘说的话。”说完他挠了挠那颗大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桀骜也没有怪他只是笑了笑说:“难怪你听不懂,朕一开始也听不懂,不过很多事情不知比知道好,如果你知道了恐怕会吓得连觉都睡不好。”
“是,是,是…奴才愚钝,不过奴才也看得出皇上您对晴恩姑娘很不一样,您是不是喜欢上了晴恩姑娘,如果是的话一定要告知奴才,等奴才好安排。”小林子笑得更加暧昧。
桀骜怔了怔,他喜欢上了晴恩?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晴恩可是个女鬼,世间女子千千万,他挑都挑不完又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女鬼呢,小林子一定是吃错药了。想到这他白了小林子一眼说:“朕的眼光有那么差吗?那种姿色朕怎么会看得上?朕留她在行宫是另有事情要她做,等她完成了朕交代的事情自然会走,你别胡乱参和,如果搞出什么误会朕绝不轻饶你。”
“是是是…奴才愚昧,奴才该死,不该胡乱猜测皇上的心思,请皇上恕罪!”小林子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桀骜整了整衣服伸了一个懒腰,昨晚睡得真舒服,看了小林子一眼说:“起来吧,朕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皇上,谢皇上…”小林子千恩万谢后才敢站起身,屁颠屁颠跟在桀骜身后走出去。
追魂办完事情回到行宫,一眼就看到一个女子鬼鬼祟祟在高墙边转悠,他立刻警戒,手握利剑舒展轻功飞到她身边,剑一下子就架到她的颈部冷冰冰的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晴恩正找到一些那个鬼魂的线索,按照它留下的气味应该还没有离开行宫,没想到却意外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还有一个比桀骜还要臭屁的声音。她翻了翻白眼说:“我是桀骜的恩人,在这里白吃白住,大侠你满意吧?”
“放肆!胆敢直呼圣上的名字,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把脸转过来。”追魂的语气更加生气。
晴恩也被惹毛了,她嗖得一下子转过脸,对着眼前这个随时要让自己再死一次的男人说:“本姑娘已经转过来了,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要动手杀我呀?要杀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动手呀…”
追魂反而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本还以为会是一个像普通女杀手般凶声恶煞的女人,没想到是一个长相清纯甜美却又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女子。拿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却还是瞪着她说:“要怎么处置你我会先禀明皇上,你马上跟我去见皇上。”
晴恩被他拽住手臂,她牙痒痒地瞪着这个野蛮的男人却又不想大白天使出法术来吓人,只好任由他拽着向风天阁走去,幸好她是任你怎么用力都拽不痛的。追魂的心里也暗暗疑惑,这个女子的手腕冷得像千年寒冰,真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现在不过只是中秋,就算秋风萧瑟也没冷到这种程度吧,哪怕是冬天也不会有人如此冰冷的。不等他想明白转眼就到了风天阁,他用力把手里的女子一甩直接扔进房内。
正在批阅奏折的桀骜被响声吓了一跳,抬眼循声望去,只见追魂把晴恩扔到了地上,他还一副摔不死你的表情。问:“追魂,你这是干什么?”
追魂单膝跪下说:“启禀皇上,这个女子刚才在行宫里鬼鬼祟祟,臣怀疑她是刺客,不过她却说是皇上的…皇上的恩人,所以臣带她到皇上面前求证。”
桀骜猜到晴恩又耍她那女鬼脾气了,不过她有进步竟然没有在追魂面前使用法术,叹了口气说:“追魂,晴恩的确是朕的救命恩人,是朕让她在行宫里做客的。”
“呃…”追魂有点不敢相信,皇上什么时候对女子这么大度起来?但他的性格不容许自己问太多,因而恭敬地说:“臣多事了,请皇上治罪。”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你都是担心朕的安全,何罪之有。这次你去办的事情可顺利?”桀骜走下台阶扶起被扔在地上的晴恩,对她使了一个先不要发怒的眼色才对追魂说。
追魂看到圣上亲自扶起这个叫晴恩的女子再笨也感到她在自己主子心里的地位,但这也不是他能过问的,清了清嗓门回答:“托皇上鸿福,臣已经查到灭了刘尚书全家的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江湖上称这个组织为“影”据说这个组织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有人见过此组织的头目,连组织里面一些长老级人物也很少露面,但只要是“影”里杀手所到之处,从不留下活口。”
“混账!”桀骜愤怒地把桌上的一个墨砚拍碎。
追魂似乎已经习惯了皇上的易怒,倒是晴恩被这样的他吓了一跳。她也曾激怒过桀骜,但他从不会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这个皇上发起脾气大有地动天摇之势。她悄悄靠过去问:“喂,你的手不疼吗?”
桀骜抬起手发现血已从手心流至手腕,他还没开口晴恩立刻嚷起来说:“看吧,我都说一定很疼,这红红的是你的血吧?原来血没有干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追魂越听越奇怪,但又不敢开口问正在发怒的主子。只见桀骜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大半,没好气对身边好奇的女子说:“对!朕的血它就长这样子,而且朕现在手很痛,你就不能像其他女子帮朕包扎一下吗?”
晴恩不理会他的哀怨,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说:“有股腥味。包扎是什么呀?”
桀骜叹了口气对追魂说:“帮朕传御医。”
追魂点点头出去了。
晴恩欣赏够了之后冒出一句:“做人真好,能流血也知道疼痛之感,我活了几百年都没有流过血。”
桀骜已经都懒得理她了,这个来自冥界的好奇宝宝,自称自己活了几百年却对阳间的东西什么都新鲜,如果要一个个帮她解开疑问他且不是很忙,索性不去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