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智不敢相信再见到卓无硕竟是他满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模样。她想要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了,但雪狐队的首领那东不肯,非要她在外面等着,说如果太多人在里面会影响大夫的诊治的。
“王妃,你别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奴婢先扶你回房休息,你现在怀着孕不易吹凉风呀。”玉吉说。
“不!我哪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看到他平安无事为止。”琇智很倔强地靠在门上。
“可是…”玉吉还想劝但被琇智打断了。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孩子干嘛?我只要他没事。”琇智眼泪喷涌而出,苍白的粉颜上全都是泪水。
正在此时大夫和那东走了出来,琇智扑上去抓住大夫的袖子问:“卓无硕他怎么样了?”
“王妃请放心,王爷底子好,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会痊愈的。”大夫亲切地说。
琇智瞬间松弛了下来,脚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上,幸亏那东和玉吉及时扶住了她。她乞求地望着那东说:“让我进去看看他吧。我不会打扰他休息的,我只想看看他。”
那东看到那双满是泪水哀求的眼睛实在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琇智这才露出感激的笑容,跌跌撞撞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身上还遗留点点血斑双眼禁闭躺在床上的卓无硕。他脸色很苍白,一定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呼吸有点弱。平日神采奕奕的俊颜也显得憔悴不堪。琇智握紧他的手,心像被剑刺穿了好几个洞,痛到无法呼吸,幸好他没事,不然她也无法独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卓无硕这一睡就睡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夜里他才睁开了眼睛。这几天一直在他床边的琇智欣喜地叫道:“无硕,无硕…”
“韵华…”卓无硕的眼帘里映出她焦急又喜悦的脸。
“是我。你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琇智握紧他的手担心他再次沉睡。
卓无硕摇摇头,看着一脸真诚单纯的妻子,那天晚上杀手的话在他耳边回荡开来。他把手缩了回来冷冷地说:“去帮我把那东叫来。”
琇智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淡还沉浸在他清醒的快乐中,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叫一直在门口守卫的那东。
卓无硕见到那东后问:“那天晚上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杀手进了王府你们都不知道?”
“启禀王爷,那天晚上是有人通报说宫里传我们去增强守卫,所以我们就去了,到了那里才发现有人假传了口谕才匆忙赶了回来,一回到王府就听到了打斗声。属下保护王爷不力,请王爷责罚。”那东一下子跪了下来。
卓无硕的眼神有意无意瞟了琇智一眼说:“知道是谁假传了口谕吗?”
“是,是一个小太监,他说他是奉了王妃之命来帮王爷传口谕的。”那东也把目光放到了琇智身上。
“什么?我?我没有叫人去传什么口谕呀。”琇智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口。
“可是那个小太监的确是王妃身边其中一个下人。后来卑职还想去找他来对质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东看了一眼卓无硕的脸色说。
卓无硕骤然狂笑起来,也不管伤口被撕裂,血再次涌出,琇智想要上去制止他却被他用力一挥跌倒在地:“果然是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出卖本王的人竟然是本王的妻子,真是讽刺,真是讽刺呀。”
“不,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口谕的事情,伺候我的小太监我也不怎么记得是哪一个,真的不是我。”琇智被他推倒在地也不顾上肚子里传来的微痛感,只是力争自己的清白。
“好!你说不是你,那本王送你的家传凤凰手镯去哪里了?”卓无硕绷着一张脸问。
“手镯?”琇智一时答不上来,她当时代替韵华拜堂根本就没去看过房里那个首饰盒,什么凤凰手镯她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它的下落。
“我来告诉你吧,在“影”杀手的手里。你把手镯当成了杀本王的赏金给了他们的。”卓无硕俊脸低喝,一双通红的眼睛像是随时迸发出火山岩。
琇智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半晌才仰起小脸露出一抹凄然的微笑:“我买凶杀你?我为什么要买凶杀你?”
“或许这就是你嫁入王府的目的,在追查“影”这个组织过程中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的父亲吉将军跟“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他直接参与了这个组织,再加上他这次的征战大胜,所以本王本来也不想去追究,可是现在恐怕是不得不追究了。关乎我大宛国国运的大事,卓无硕即使拼了命也要追究到底。”
“原来如此,你已经认定了我是受了父亲的指示故意嫁给你然后伺机对你痛下杀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琇智绝望地凝视他一眼,一把抢过那东身上的刀就要往脖子抹去。幸亏那东眼疾手快夺了回来。
卓无硕也看得心惊肉跳,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滚下床也要去夺刀,看到那东顺利把刀夺回才松了一口气,却气愤地在琇智脸上打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作为一个叛徒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的。那东,把她给我打入水牢,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琇智最后看了他一眼笑得就像一朵快要被折断的花:“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你大可不必这样,卓无硕,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卓无硕望着脸色惨白的妻子心快要软了下来,他对那东挥了挥手,那东点点头把琇智拖了出去。
在水牢里的第七天,琇智感觉自己浸在水里的下半身快失去了感觉。那东也算是厚待她了,没有把她用铁链绑在齿轮上。水牢真是牢如其名,整个牢里全是水,潮湿阴暗,老鼠,蚊子,蟑螂满地都是。饭菜一放下来就会被这些生物给侵略了。琇智已经好几天都没能吃上饭了,可是她一点也不饿,她都没有感觉自己在活着,只有偶尔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才知道自己竟然没有死。
“吉韵华,出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是牢头。
琇智没有理他依旧低着头,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纸娃娃。牢头见她没有反应气得走过来把她拎起,就像拎起一只小鸡。哼了一声拖着她走了出去,一直到了大厅才把她直接扔在了地上。
卓无硕看到这样的她心就如被什么揪紧,他蹙眉紧皱,别过脸不去看她。而是对着一边的人说:“吉将军,这就是你的好女儿。现在我就让你们两人对质。”
被唤作吉将军的人就是吉韵华的父亲,他低头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露出诧异疑惑的神色,指着她说:“王爷,这个人不是卑职的女儿呀。她根本就不是韵华。”
“什么?”卓无硕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神色同样惊讶。
吉将军反应过来一把扯住琇智的衣服恶狠狠的问:“你到底是谁?胆敢冒充韵华来刺杀王爷,你是不是“影”派来诬陷本将军的人?”
琇智冷眼看着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沉默着,用沉默来对抗这一切,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对生存的希望。
吉将军看她这副表情更加激怒,一个耳光甩到她脸上又把她扔回了地上:“我的女儿在哪里?是不是被你绑架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琇智的肚子越来越疼,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咬住唇拼命不让自己喊出来,卓无硕看到她的情况不对,在吉将军还要向她动粗前挡住了他的动作,冷然地说:“够了!吉将军,你的清白留到皇上那里去澄清吧。”说着就去扶起琇智问:“你没事吧?”
琇智努力让自己清醒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说:“别装作关心我,你不是很想让我死吗?”
玉吉的哭声忽然在大厅里响起:“王爷,快点找大夫呀,王妃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卓无硕愣了愣,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几乎都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但随即他又咬着牙问:“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
“哈…哈哈哈…”琇智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笑出了声。真是一个好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好半天笑声才逐渐安静:“谁知道呢,反正我也不会把他生下来。”
“你说什么?”卓无硕眸子里的怒火并发成狂潮,用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会把他生下来,我不会要他,你满意了吧。”琇智发了疯似的对他吼道。
“好!既然这样本王现在就成全你。”
卓无硕手劲逐渐收紧,琇智的脸慢慢变青,她一点也没有反抗,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就是要望着他怎么杀死自己。
“王爷不要,不要呀,你就放过王妃吧,她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的酷刑了,奴婢求你了。”玉吉扑向卓无硕,以下犯上地去掰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