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衣知道欧珉赫要回中原,伤心欲绝赖在客栈不肯离开。欧珉赫一时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洛衣姑娘,如果你喜欢以后也可以到中原来找我的。”欧珉赫试着安慰她。
“欧大哥,为什么你不能把我一起带回中原呢?难道这段日子的相处你还没有一点点喜欢上我吗?”洛衣楚楚可怜地拉着他衣服哭诉。
“洛衣,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跟着我会受委屈的,以你爹在楼兰的官位要找个王公贵族并不难,何必要跟我这个残缺之人呢。”欧珉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洛衣的眼泪再次决堤:“我不要,我不要!欧大哥我只要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你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一个西域女子,我知道我比不上中原女子漂亮但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
“确实比不上我们中原女子漂亮。”俊豪不知趣在旁边嘟喃。
幸亏洛衣没有听到,欧珉赫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用手肘撞他肚子,又引来他的鬼哭狼嚎。然后才对洛衣说:“没有这回事,其实我跟相爷早就说过了,珉赫此生没有娶妻的打算,只想一个人过,家父也同意了。”
他的话让洛衣一下子跌入了冰窖中,原来这个男人是她再努力也无法争取的。她擦了擦泪水说:“欧大哥,你真的很残忍,我恨死你了。”说完捂着脸冲出了房间。
一边收拾行礼的俊豪舒了一口气说:“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人家都说了不喜欢她还死缠烂打。”
“好了!洛衣毕竟还是小孩子,希望她能慢慢想通,也希望相爷早日为她寻得如意夫婿。”欧珉赫也松了一口气,洛衣的确让他很头痛。
徽州
经过三个月行程,欧珉赫的商队终于进入了中原,徽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人口虽然不多但也算得上繁华。他决定让商队这里休整几天,也刚好给食物做一点补给。
今日的太阳非常好,又遇上是徽州的墟日,街上的人异常多,往来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欧珉赫也趁此好天气让俊豪陪他上街逛逛,一路上琳琅满目让俊豪应接不暇,他一次又一次不自觉松开欧珉赫的手,独自快乐去了。欧珉赫也不以为意,他的眼睛是瞎了但耳朵和嗅觉都很灵敏,俊豪身上的味道他在几米外都能闻得见也不怕他走丢。
蓦地,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一只没有温度的手,紧接着他的颈部多了一把短刀,一把随时想把他的血吸光的短刀:“别出声,跟我走,否则我的刀子就把你的动脉割断。”
“血月?”欧珉赫对这个久违的声音非常熟悉,这些日子偶尔还会想起。
“少废话,走!”血月的刀又逼近他皮肤深一点。
欧珉赫没有反抗,很顺从跟着她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人声越来越稀少,虫鸣鸟语反而多了起来,他猜测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不出意料很快他就被绑到一棵树干上。
“又是冲着藏宝图而来?”他一派从容问。
“既然知道就拿出来,我不想对你使用武力。”血月对视着他那双黑眸毫无温度地回答。
欧珉赫扬起笑容,淡雅而坦然:“你追了我那么久何曾见过我身上有藏宝图?你们的消息来源也差了点。”
“影尊说你有你就有,如果今天我拿不到你就要留在这了喂狼了。”血月一副势在必得。
“好!那劳烦姑娘搜身吧,这样才能证明在下的清白。”欧珉赫笑得更加灿烂。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说完血月的手开始伸向他的身体,可是只碰到他的胸口就一阵颤抖,连忙缩了回去。如果欧珉赫的眼睛能看到恐怕她那张红透的脸蛋无处躲藏了吧。
“怎么?姑娘你就是这样搜身的吗?现在不搜你可就没有机会了。”欧珉赫声音里藏着高深莫测的东西。
“什么?”还不等血月回过神她身上的穴道就被封住了。不知何时欧珉赫身上的绳子早就解开,他正一脸笑盈盈站在她面前。
欧珉赫在她身上闻了闻又握起她手腕把了一下脉皱着眉问:“你又受伤了?”
“你放开我。欧珉赫你这个无耻之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血月在组织里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她竟然轻易就被欧珉赫算计。
欧珉赫没有理会她的狠话而是说:“你身上受的是鞭伤,加上你上次内伤未能痊愈,新伤加旧伤,若再不好好调理,你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快点解了我的穴道,不然…你…”血月话没有说完整个身体被横抱了起来。
“别说话,你需要好好治疗,快为我带路回城。”欧珉赫用那双看不见却亮晶晶的眸子低头,视线刚好就锁在她的脸上。
血月用手再次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真的是看不见,他的眼神每次都准确捕捉到她的脸,让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瞎。
俊豪再次见到少爷抱着几个月前那个美丽的姑娘回来,又惊又喜,惊得是这个凶巴巴的血月姑娘再次出现,喜得是他没有把少爷弄丢,刚才一转眼就找不到少爷他都快急疯了。
欧珉赫把想要看好戏的俊豪推出了房间然后将血月放到床上拿来了药膏准备为她上药:“伤在了哪里?”
血月不肯回答,她只想运功解开穴道。
“伤在了哪里?”欧珉赫第二次发问声音里多了火气。
“身上和背上。”不知为何,她竟然被他的火气震慑到了,乖乖回答。
欧珉赫顺手就要去拖她的衣服,被她的惊叫声惊得停下了手,血月颤抖地问:“你要做什么?”
“不脱你衣服怎么上药?”欧珉赫回答得理所当然。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脱我的衣服?”
“我是瞎子你还怕什么?”
血月怔了怔,良久说:“那也不行,除非,除非你拿布挡住眼睛。”他的眼睛那么有神总是给人看得见的错觉,她可不想被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看。
欧珉赫没有反对,拿过一块手帕把自己眼睛绑上。血月这才不再吭声,任他把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脱下。清凉的药膏在她的伤口上画着圈圈,欧珉赫的手又熟练又温柔,像是在她那已经发脓的伤口上淋下甘露。她那颗早已枯竭的心也像得到了久违的春雨。
“怎么伤得这么重?是你的影尊打得?因为没有盗到藏宝图还是因为把楼兰国的事情告诉了我?”欧珉赫带着浅浅怜惜问。
“都有!”血月低低地答。
“明知道回去会被惩罚为何还把秘密告诉我?”欧珉赫不禁升起一股内疚。
“报答!”血月依旧只有两个字。
“多谢你的告密,楼兰国才免遭灭国,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欧珉赫幽幽地说。
“那就给我藏宝图…”血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欧珉赫帮她穿好衣服又盖上被子叹了口气说:“可惜我没有藏宝图。”
血月这一觉睡了两天,她当晚就发起了低烧,一直迷迷糊糊说着梦话,欧珉赫知道她是伤口发言和连日劳累所致的,给她服下药之后也没再打扰她,就这样静静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娘,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床上的血月忽然大声叫唤,双手在半空中挥舞。
欧珉赫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血月很神奇的安静下来,因为恐惧而皱在一起的眉头渐渐放松。欧珉赫拿来毛巾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拍着她的肚子,让她放心睡觉。
再次睁开眼睛血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睡得着,虽然也做了噩梦但在最害怕的那一刻有一个人救了自己,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感觉他手里的温度很熟悉,那个温度让她很安心,噩梦也随之远离,她十九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熟。
“血月姑娘,你醒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到她床边问。
“你是谁?”她习惯去拿枕头下的剑却发现剑不在,对于陌生人她几乎都是直接把剑架到她脖子上,如今没有剑她反而有些恐慌。
“我叫紫儿,是欧少爷叫我来伺候你的。”
“我不需要人家伺候,你走吧。”血月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欧少爷已经给我银子了,如果我走的话就赚不到这笔钱了,姑娘你现在的身体还发着烧呢,就让紫儿照顾你吧。”紫儿被她的态度吓到,脸色慌乱地说。
“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血月一下子提高了音量,脸上冰霜布满,光是那股气场就够吓人的。
紫儿立刻跪了下来哭泣着说:“姑娘,我爹病了,需要银子看病,如果你现在把我赶走的话,欧少爷就会收回银子的,那我爹就没有办法看大夫了,姑娘你就行行好吧,我保证会把你伺候得很好的。”
血月冷哼却无法真的硬起心来,紫儿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她被训练成杀手的年纪,如果当初她也有爹的话就不会任人摆布折磨了:“起来吧。你爱伺候就伺候吧。反正那个欧珉赫钱多。”
“谢姑娘大恩大德,紫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欧珉赫在门口伫立了许久,里面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耳里。血月本性不坏他一早就知道,只是多年的杀手生活磨平了她对人的信任和仁慈,但这不是她的错,是那个影尊的错,如果她想要脱离“影”他会帮她,他就是想帮她却又说不上为什么。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