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展翊跟父亲上山采药,父亲是洞庭郡最有名的大夫,他医术高明人品又好,展家医馆是祖上传下的,到了父亲手上更是声名远播,很多外地的病患都会慕名而来。展翊最喜欢跟父亲上山采药,一来不用憋在医馆里看书写字,其实他更爱学武,只是父亲的期望是他能考上文科状元。二来山上很多鸟兽他喜欢追逐着它们来玩乐。此刻他就跑到了一处茂密的草丛里,他是追着一只野兔过来的,但野兔一跳入草丛就不见了,他有点扫兴。正在他要返回去找父亲时听到一阵哀嚎声,他循着声音拨开厚厚的草丛,竟是一只梅花鹿,它有一只脚被猎人的捕猎夹给夹住了,斑斑血迹在草丛周围,梅花鹿痛得不断在吟叫。
“小鹿,你怎么那么笨,跑到这里来,这里一向都是最大捕猎器的。”展翊上前轻轻抚摸小鹿的头。
小鹿似乎听懂他的话,一双无辜可怜的眼睛竟流出了泪水。展翊一看就急了说:“你别哭呀?男孩子是不能哭的,你不会是一个女孩子吧?女孩子就是爱哭。别哭了,大哥哥来救你。”说着他蹲在捕猎器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徒手掰开,结果当然是失败,一个成年男人都难做到的事情就凭一个小孩子简直就是徒劳无功。
展翊站起来学着大人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呢?万一现在设下陷阱的猎人返回查看就完蛋了。”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跑回山坡上去找父亲拿了一条绳索又在返回的路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再次回到小鹿身边发现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赶忙拍拍她脑袋说:“小鹿你别害怕,我不是要半途而废,我是去找工具了,你等着,很快就能脱困了。”
只见他先把石头塞进捕猎器的缝隙里,再用绳索帮助捕猎器的一端,用尽全力往后拉,一直拉到捕猎器腾出了足够的空间他才大声喊道:“小鹿,可以了,你快把脚拿出来。”
小鹿真的很配合地把脚抽了出来,力气用尽的展翊立刻放下绳索,捕猎夹再次重重合上。小鹿很有灵性走到他身边,用头去蹭他的小手,逗得他笑得咯咯作响,当他的目光移到小鹿那只受伤的脚上蹲了下来为它检查伤口:“小鹿别害怕,大哥哥可是一个大夫,一定能帮你把脚治好的。”说着在随身背着的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一小罐白色粉末,轻轻涂在小鹿脚上,又扯下一块布为它绑好说:“好了,你暂时不要跑得太厉害,过几天就会好的,以后真的不能再跑到这块地方来玩了,知道吗?”
小鹿点点头,眼中一片感激,不断往他的怀里钻去。展翊依依不舍对它说:“你快点走吧,待会猎人回来你就走不了了,快走。”
小鹿却不肯离开,一双清澈的眼睛圆溜溜地望着他。展翊也不知是不是明白它的意思说:“不用谢我了,我叫展翊,就住在洞庭郡。以后我们有机会也许还会再见面的,你快走吧。”他的话说完,小鹿再次对他点点头,这次它没有停留转头就向密林深处跑去。
展翊望着它轻盈的背影露出天真的笑容,傻傻的就这么站在原地,一直到听到父亲的呼唤才离开。
二十年后
洞庭郡县衙
县老爷正在大发雷霆:“你们这群饭桶,这采花贼犯了一件又一件命案,你们查了那么久什么也没有查到,本官连采花贼的模样都还没有见过,你说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
“县老爷,这可不能怪我们呀,那个采花贼武功那么高,行踪又诡秘,我们哪是他的对手呀?”捕头段三委屈道。
“放屁!你们都是在放屁。刑部已经下了公文,明令限期破案,如果八月十五前还未能将凶手捉获,我们就等着被杀头吧。”县官压根不听他们的解释,火气都能冲上屋梁了。
段三跟另外三个捕快面面相窥,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反驳,谁叫他们领的都是公家的粮响呢。突然,一个小衙差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撞到了县老爷的桌子上。
“你见鬼了,这么疯疯癫癫做什么?”县老爷直接用书砸到他身上吼道。
小衙差也不敢躲闪:“老…老爷…刑部派人来了…就在县衙外面,这是他们的公函。”
“什么?”县老爷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两个属下扶起来后惊声嘟喃:“这可怎么办?我这顶乌纱帽看是要丢了,乌纱丢了事尚小可别把脑袋也丢了。”
“老爷,我看还是先把人请进来吧。”段三觉得把朝廷派来的人晾在门口也不是回事。
县老爷回过神,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都怪你们这群蠢材,如果老爷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定会拉你们陪葬。”在场一片寂静,大家心里都把这个庸官咒骂了上千遍,如果咒骂能把人咒死的,他恐怕都已经死了好多次了。县官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才对小衙差说:“还不快去把大人请进来。”
小衙差领命而去,不久就带了两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走进来。县官像哈巴狗一样走过去谄媚笑着说:“两位大人辛苦了,请坐请坐。”
“不辛苦!官职在身,一切都是应该的。大人可已看过我们的公函?”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的男子说。
“有,有,有,下官已经看过了,刑部派遣萧大人和展大人来帮助我们洞庭郡查采花贼一案真是太好了。下官也正在为此发愁呢。”县官脸上的横肉都笑出了花。
“县老爷不用客气,在下叫萧佑天,这位是展翊,我们都是刑部的侍卫,奉刑部尚书之命前来配合洞庭郡调查采花贼一案,这个采花贼不止在你们洞庭郡犯下案件,在好几个郡县均有血案,非常狡猾,你们抓不到也不奇怪。刑部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请县老爷放心。”萧佑天似乎看出县官的心思一样。
“下官无能,下官无能。现在有了两位大人的鼎力协助,一定能很快抓到这个采花贼的。今晚就让下官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来人呀!马上到醉仙楼吩咐老板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今晚本要和两位大人不醉无归。”县官的心一放下本性就显露了出来。
“不用了!我和展翊都不爱喝酒,还是让我们赶快熟悉案情吧,早一日破案就少一个少女被害。”萧佑天也是官场老将了,岂会看不出县官的心思,就是因为这种昏庸无能只会讨好上级的昏官才让这么多无辜少女遇害。
“这…”县官被泼了冷水自然不高兴但又不敢冲他们发脾气,只好讪讪服从:“好,下官这就安排捕头带你们去了解案情。”
段三就成为了辅助萧佑天和展翊的助手,他把案子的来龙去脉详细跟两人说了一遍。此刻正带领他们想几个案发现场走去。
“多年未回,洞庭据还是一样繁荣。”展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禁感叹。
“展大人是洞庭郡的人?”段三诧异问。
展翊微笑点头,一张如画的脸像是装点上色彩。段三心里赞叹,世上竟有如此英俊的男人,他的脸真如名家手里最得意的作品,深邃的黑眸如一潭碧水,清明如镜,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唇边两只若隐若无的小酒窝,配上他挺拔高大的身材,随时都能让女子为他疯狂。
萧佑天也笑着说:“展翊你这次可是衣锦还乡了。”
“萧兄取笑了,区区一个刑部侍卫哪算得上衣锦还乡?”
“怎么不算?我们洞庭郡还没有出过举人以上的官呢,展大人你都是刑部侍卫了,起码也是六品了吧,已经很大了,比我们县老爷还要大上好几倍呢。”段三一半是拍马屁一半也是真心佩服。
“正确来说应该是五品才对。段三,你这话让你家老爷听见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萧佑天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比展翊年长四岁,是正牌的北方人,性格爽朗豪迈,长相也一样,武功和智商跟展翊想必可就相差甚远,不过他也不嫉妒反而很喜欢展翊这个同事兼朋友。
“啊?萧大人你不是要把我刚才的话告诉县老爷吧,千万不要呀,他真的会把我的皮都给扒下来的。”段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萧佑天和展翊都笑了起来。
勘察完现场展翊跟他们说了一声独自走到展家医馆,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十九年前的一天夜里,医馆忽然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如果不是他爹拼了命把他救出来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他了。可是爹却在抢救名贵药材时被一根房梁打中脑部,当场被烧死。他一夜间就成了孤儿,幸得天门派掌门宇文浩的收留,并将武功倾囊相授,二十岁那年他因为一次机缘救了当朝皇帝,因而被赐封为五品侍卫,在刑部任职,八年间他破获了许多命案大案,皇上多次想要升他的职都被他推托了。他的意向不在大官只是想锄恶惩奸,这也是师父对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