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一只梅花鹿在珍灵泉泡浴,忽然,一道金黄色的光在它的身边流转,让人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小鹿,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是的!灵泉奶奶,小鹿愿用百年道行换取人形。我想要做人。”梅花鹿用人的声音笃定的回答。
“你可知道你的修炼还不够,提前化为人形是要损耗道行的,再说人间有什么好的,人心险恶又龌蹉,还不如做只梅花鹿驰骋在森林间来得畅快。”苍老的声音不赞同它的做法。
“可是对于小鹿来说,能再次见到大哥哥才是最快乐的事情,二十年前大哥哥在猎人的捕猎器救下了我,我发过誓一定要去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回到了洞庭郡,我一定要去找他。”梅花鹿坚持得让人乍舌。
灵泉奶奶思考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奶奶就成全你也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说着金光更加强烈,一团又一团的金环向着梅花鹿飘去,渐渐把它萦绕,不一会,就看不见梅花鹿的身体。等到金环逐渐散去,山林里多了一位美到极致的少女。
小鹿看到水里的自己也惊呼出声,灵泉奶奶竟把她变得这么漂亮,她开心地就要往岸上跑,被灵泉奶奶叫住了:“小鹿,你这是要干嘛?”
“我要去找大哥哥呀。”小鹿说得理所当然。
“你就这样去找你的大哥哥还没有找到就被人拉去浸猪笼了。”灵泉奶奶叹口气道,以小鹿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到外面,只是她倔强得要死,谁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小鹿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问:“我这样子不能去找大哥哥吗?”
“你既然决心要当人就要遵守人的规则,你连件衣服都不穿就跑出去人家一定会把你当成疯子的。”
“衣服是什么?”小鹿天真无邪地问。
灵泉奶奶真是服了她了,但送佛送到西,她只好用树叶做衣服,花朵做裙子,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衣服。小鹿第一次见到衣服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她再次在泉水里看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太满意了,转身就要走。
“小鹿!世间人心险恶,你万事都要小心,切莫轻信于人,你的妖气我已经用内丹为你镇住,你要记住,内丹就是你的一切,千万不可拿出,如果你拿出了内丹你就连鹿都做不回来了。”灵泉奶奶千叮咛万嘱咐道。
“奶奶,我知道了!等我报完恩就会回来跟奶奶你再一起修炼。我还要成仙呢,不会轻易留恋人间的。那我真的走了。”说罢蹦蹦跳跳消失在了丛林中。
灵泉奶奶再次叹气自言自语道:“到了红尘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采花贼一案起源于两个月前,洞庭郡的富商李员外二千金在成亲前一夜被掳走,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在城外的一个乱石滩上,衣服凌乱,脸部狰狞,死相非常恐怖。仵作验尸后确认她被性侵犯过,县衙派了所有的捕头出去查案,但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案发不过七天,再次发生命案,这次受害的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是一个待嫁闺女,也是被无声无息掳走,也是第二天在乱石滩上发现尸体。这百姓就急了,尤其是李员外,天天都去县衙大闹要还女儿一个公道,百姓也是民愤如泉涌,逼得县老爷是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月后再次发生血案,同样的掳人方式同样的受害者…这下就惊动了州府,以至上报到了刑部。这三桩命案连续发生让以前夜生活热闹非凡的洞庭据变得冷冷清清,家家户户一到日落就闭紧门户,生怕下一个受害的是自己的女儿。
展翊和萧天佑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休息过,每天都到处找线索,走访受害者家属,但是效果甚微。首先是受害者的家属不肯配合,认为这是丑事,都恨不得草草收场。李员外倒是挺配合但他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连女儿失踪都是人家来接亲时才发现的。事后他每天去县衙闹与其说他有多疼爱女儿不如说他就是想虚张声势,一副我有钱你就要为我办事的嘴脸。
离开李府,萧佑天提议去喝两杯解解多日来的烦闷,展翊笑了笑拒绝了:“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我想模拟犯人逃跑的路线再找找,也许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那好吧!你破起案来每次都那么拼命,我就不陪你了,今天我再不喝上一杯心情都要炸开了。”萧佑天对他挥挥手向最近的酒楼走去。
展翊一路往西走,这是他们推测出犯人掳人后逃跑的方向,西边是洞庭郡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住户极为分散,零零星星显得有些落寞。乍然,雨不期而至,飘飘洒洒落到人间,秋雨滴到人的肌肤上溅起丝丝凉意。不过对于长期东奔西走查案的展翊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都没有想过找地方避雨。当他走到一间有些破败的房子前,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她正在探头探脑往屋内看却一点也不像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他再瞟了一眼房子,里面连盏煤油灯都没有,如果不是很久没有人住就是主人今晚临时不在家。那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孩子又会是谁?
“你是谁?为何在人家房子门口鬼鬼祟祟。”展翊问。
乍听到有声音,女孩把头伸了回来,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第三个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心想难道是在问自己吗?她一个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穿官府剑眉星目的大帅哥,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却不料她瞬间就黑了脸:“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呀?我还没有问你是谁呢?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
女孩子转过身来的霎那,展翊微微愣住,眼前的女孩身穿一件黄色的纱裙,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明净清澈,不沾一点俗尘,连生气间都那么灵韵十足,清雅间透着娇俏,全身都散发清丽脱俗的光芒。
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展翊方可回过神,板起脸道:“我是洞庭郡的官差,这里的治安跟我当然有关系,你在人家房门前偷看人家屋内的情景还不是想偷东西?”
“你冤枉人,我才不想偷东西呢。你是官差又怎么样,无凭无据也不能冤枉我。”女孩子撅着小嘴带着委屈跟他争吵起来。
“我展翊从来不冤枉人,你是好人还是贼跟我回县衙一查便知,走吧!”展翊上前就要把她抓回县衙审问。
不料女孩一听到他的名字双眼发光,不等他去抓就自己扑了上来:“展翊,你真的是展翊?”
“名字还能有假…欸欸,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开我…”展翊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在这个传统的社会里,第一次见面就上来抱住男子的女孩,恐怕她是第一个。
“大哥哥,我可找到你了。”女孩就是不肯撒手,好像抱住一个很珍贵的东西一样。
“等等!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吧?”展翊在脑海里把以前在洞庭郡认识的人都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怀里这个女孩子的倩影。
女孩冷不防松开了他,一脸委屈道:“大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鹿呀。”
“小鹿?”展翊一脸茫然,他的朋友里有叫小鹿的吗?答案是没有。
“二十年前你在山里救了我。你不记得了吗?”小鹿难过地撅起了小嘴,眼眶里似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即将要掉下来。
展翊什么样的穷凶极恶的歹徒他都不怕就怕女孩子哭,他忙摆手说:“对不起,因为我离开洞庭郡很多年了,前几天才回来的,所以很多朋友都忘记了。”他一脸歉意地说,看她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一点又开口:“你说我是二十年前在山里救了你,是怎么样的救法呀?毕竟二十年前我也只有八岁。”
“你真的很聪明,你就是拿了根绳索…”小鹿说到兴奋处猛然记起灵泉奶奶的叮嘱,她是一直鹿妖,如果把实情告诉他,他还会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么?虽然她是第一次下山,但在山里也听过很多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们说人类的事情,人类对妖魔鬼怪一向忌讳,更加不可能跟妖做朋友,还会杀之而后快。想到这里小鹿抿了抿唇:“大哥哥,你可能真的忘记了,我小时候在山里玩掉进了坑里,是你用绳索把我拉起来的。”
“是吗?可是八岁的我应该有记忆了,怎么对你说的这件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展翊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记忆从小就超凡,能做到过目不忘的程度,小时候他的确跟过他爹上山采药,也的确用绳索救过一个物体,但那不是人是一只被猎人的捕猎器困住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