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玩,一直走到流星桥,桥上人潮比前面还要拥挤,展翊只能把小鹿拉近自己,不让她被人群挤到,平时很短的桥,今晚整整走了一刻钟才能走到桥的另一头,刚下桥就听到人潮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展翊!”
展翊把小鹿拉到一边才挺住脚张望,只见一声大红上衣白色裙子的丁青语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悲伤。展翊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多人还是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丁姑娘!”
“你不是说今晚要当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位是?”丁青语的眼睛很快被小鹿所吸引,这么漂亮的女子很难不让人主意,况且她还是被展翊这么保护着。
在这种情况下展翊再不想也要把小鹿介绍给她认识:“这位是小鹿。小鹿,这位是丁家二小姐丁青语。”
“丁姐姐,原来你就是大哥哥的未婚妻呀?丁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小鹿虽然心里微微发酸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道。
丁青语只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把目光移回展翊身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今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鹿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悄悄退到了一边,她觉得人家要和自己的未婚夫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就不用再留在那里让人烦了。
展翊本来还对她心存一丝内疚但当他看到她对小鹿的态度后就完全消散了,皱了皱眉说:“我临时调班了,所以就陪小鹿出来走走,她第一次来京城没见过花灯会。”
“你临时调了班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知道我有多想你陪我看花灯会,可你偏偏去陪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野丫头,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丁青语的声音不禁高了起来,引来很多路人好奇的目光。
展翊的眉头蹙得更紧,他的语气也冷淡了许多:“丁姑娘,小鹿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她是我的朋友,她第一次来京城我陪她逛个花灯会怎么了?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么?”
“你…你在维护她?展翊,你不要忘了,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如果让别人看到你陪别的女子逛花灯会,人家会怎么看我?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丁青语彻底怒了。
小鹿在不远处也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匆匆跑过来问:“大哥哥,怎么了?你和丁姐姐在吵架吗?”
“大哥哥?叫得真亲热呀?我跟你认识了一年你还是称呼我为丁姑娘。展翊,你真的很过分,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还是因为她会勾引男人。”丁青语双眼都能冒出火光,尤其是听到小鹿叫大哥哥这三个字,她更是火冒三丈。
“丁姑娘,我以为丁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礼仪和修养都是经过精心培养的,没想到你竟在大街上口出秽言,还专门针对一个小女孩,你不觉得自己这个丁家小姐做得丢脸吗?”展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丁青语可以骂他但绝不能骂小鹿,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心底就不允许任何人对小鹿存有不善之心。
“我口出秽言,我丢丁家的脸?展翊,你好样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会叫家父告到刑部去,说你始乱终弃。”说完丁青语带着两个丫鬟愤怒离开。
“大哥哥,丁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小鹿觉得丁青语一定是误会了她和展翊的关系了。
“不理她,我们继续逛。”展翊换上一副笑容说,他不想扫了小鹿的兴。
小鹿摇摇头说:“不逛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还要准备一下呢。还是走不。”
展翊知道刚才丁青语的态度还是伤害到了小鹿,只好点头答应了。两人回家的路上都沉默着,小鹿只是在把玩着手里的荷花灯。她看到丁青语的时候觉得她和展翊真的很配,丁青语是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虽然长相只能算是中上但那股英姿煞爽的气质为她加分不少,她觉得展翊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一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就落到了深谷,心里矛盾着,纠结着,她当然是是希望大哥哥得到幸福,这不就是她来人间报恩的目的吗,但她又舍不得大哥哥对第二个女人好。如果她是人不是妖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勇敢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小鹿,刚才丁青语说的话你别介意。”展翊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算了啦,我知道这叫吃醋。李大婶也经常提着李大叔的耳朵叫他出去不准沾花惹草,后来大婶告诉我那叫吃醋。”小鹿对他嫣然一笑,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了他。
“其实我跟丁青语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展翊悠悠地道。
小鹿的心一喜,她蓦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只能用微笑掩饰自己的自私:“可是大哥哥你还是决定娶她了,或许你们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了,人们不是经常说日久生情吗?”
展翊凝视着她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既然不能给她承诺那么就没有资格表白,这段日子跟她的相处,他早已被深深吸引,但他和丁青语的婚约却没有办法解除,所以他不敢跟她表白。
不知不觉回到了住所,推门进去,主人一家早已睡下,里屋一片漆黑。这样更好,毕竟招魂这种仪式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更何况主人的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呢。两人推门走进小鹿的房间,着手准备招魂的东西。
子时!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候,也正是阴气最旺盛的时间,小鹿像上次一样摆了一个招魂烛阵,自己就坐在中间,默念起咒语,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她念起咒语已经非常娴熟了。展翊坐在椅子上耐心等着,不再像上次那般漫不经心,对于鬼魂之说他算是十分相信了。半个时辰后,外面刮起了一阵阴风,还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深秋的夜晚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门猛然被吹开,卷起沙尘席卷进屋,展翊忙站起去把小鹿的眼睛蒙上,防止她被风沙袭击,根据上次的经验他小声问:“苏冬,是你吗?如果来了就现身说话。”
一团黑影在屋里环绕,良久才停下来,从地上慢慢升起化成人形,不是苏冬还有谁。苏冬的鬼魂跟上次的柳烟有点不一样,他全身都被黑气萦绕,就像一个魔鬼般,胸口还是插着那把匕首,双眼凸出,嘴角还有黑血,脸部非常狰狞。
“你们找我…嘻嘻嘻…”苏冬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苏冬,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展翊不敢耽误时间,眼前的苏冬实在太恐怖,他只想快点问完快点打发他走。
小鹿睁开眼睛看到这样的苏冬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幸亏有展翊紧紧搂住她否则她恐怕早就惊叫出声:“苏…苏冬…你也太丑了吧?”
“嘻嘻嘻…我很丑,很丑哦…谁杀了我,你们知道是谁杀的我吗?”苏冬裂开那张血红大嘴笑,看得旁人一阵反胃。
“废话少数,到底是谁杀了你?”展翊严肃的问。
“一个你最熟悉的人。萧佑天!”苏冬一字一句说出来,整个身体都在抖动,好像还在沉浸在当时被杀的那个场景里。
“不可能!”小鹿和展翊同时叫了出来。
“你们不会相信的,但这就是事实。”苏冬阴恻恻地道。
“萧佑天有什么理由杀你,难道就为了那天在刑部门口的小争执,而且你死亡的时间他就跟我们在一起。”展翊说,想找用不在场证明来拆穿苏冬的谎言。
苏冬不屑一笑说:“萧佑天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的,你表面是刑部的侍卫其实他是杀手组织“影”的首领。两年前我无意发现了他的秘密,但是因为他需要资金来重建组织所以才没有杀我,可是最近我爹钱庄的生意不是那么好,所以我就不想再支助他了,三番两次跟我要银子不成,早就动了杀我的念头。案发那天晚上,他把我骗出怡春院,到了小巷子里时,一开始他还花言巧语说等组织建好就让我当护法,统领几十属下,以后金银珠宝,钱财美女,什么都给我,就连她…”苏冬指着小鹿,露出一个淫荡的笑,直到被展翊瞪回来才又继续说:“这位小鹿美女到时也是我的。但我家确实是没有办法再支助他了,这两年我拿出来的钱本来跟爹就很难交代,即便我再回去要爹也不会给的。他看在我身上没有油水捞了就把我给杀了。”
展翊愣了,小鹿也愣了,这个真相对他们的打击就如一个晴天霹雳。尤其是展翊,他跟萧佑天共事两年,情同手足,萧佑天还曾救过他的性命,他怎么能够相信多年的好兄弟竟然是江湖传闻已久,师父和各大门派追踪已久杀手组织头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