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第一个音起,众人皆是静了下来,向问阳已经不去理会琳墨雪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四楼,还能看到刚才的打斗,江南四才子,欧阳冉擅画,欧阳修擅书,谭郝擅棋,而向问阳,拿手的便是声乐,此番听到一连串音符,犹如入迷一般。
石轧铜杯,吟咏枯瘁。
苍龙摆尾,白凤下飞。
桂子自落,云弄车盖。
此起彼落,无限风光。
一时间,众人眼中,看到的不是三楼的豪华装饰,而是一龙翻腾于海,一凤翱翔于天,而后两者相遇,嬉戏于天地人间,好一派豪华风光。
那乐声,着实令人着迷。
一曲过后,尾声响起,众人如梦初醒,那执扇公子不由出声:“好妙的曲子!”
此时向问阳已经忘了坐下,此时也是忘我出声:“好巧妙的一双手!”
那执扇公子闻声望了向问阳一眼,而后微微一笑,不再出声。
“什么琴声音韵的,我不懂,此时前来不过是想见上琳花魁一面,其他便也不理。”方程客出声,众人还沉浸在回味琴声中,那姓方程的三人却到了三楼楼梯口,飞跃上去。
众人大惊,也是随之游上了四楼,万全福着实不紧张,慢慢跟在他们后面。
向问阳速度不慢,鱼跃上了楼梯口,便直挺上去,此时还有些人没有上来,却见那边有三道身影,可是被白色珠帘阻挡住,看不清楚容貌。
“各位公子,小女子有礼了。”那声音,着实好听。
那方程铭突然提刀上去,道:“听得爷心痒痒的,何必用珠帘挡住,这便要看你的真面目。”
于是一道身影奔了上前,那边珠帘之后还是刚才那声音响起:“诸位公子,小女子再献唱一首十面埋伏如何!”
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
霎时间,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金、剑击声、人马群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帝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帝王自刎声,余骑蹂践帝王声。
一曲“十面埋伏”,竟然起风起势,一股气充彻着整个屋子,慕容慎此时随着欧阳冉上了楼,慕容慎明显抵不过这气,于是欧阳冉挡在她面前,直接把慕容慎拦入要中放才没事。
“啊!”汹涌的琴声中,只听到一声尖叫,众人望了过去,却见到了方程铭倒飞在地,嘴角竟然溢出了鲜血。
“不可能!”方程铭大喝。
“退!”方程客忽然大喝一声,今天着实得不到好处,先是拿不下执扇之人的护卫,而后又是三人也占不了向问阳的便宜,如今一个女子的琴声便可伤了方程铭,这让三人大惊,于是见到三道身影往窗户奔去,便消失在四楼。
“十面埋伏,草木皆兵,奈何生死到头,不过坟骨一堆,争个虚名又如何。”琳墨雪随琴声缓缓道。
于是琴声由波涛汹涌变得忧伤,那股攻势也渐渐散去,向问阳心头一念,此女是自己见过的女子中从未没有见过的,如此绝的琴艺竟能夹杂内功,确实是自己所见的第一个女子。
“四弟,此女的奇招,可与你一模一样。”欧阳冉道。
“确实,她,真心惹起了我莫大的兴趣。”向问阳道。
此时琴声依旧,却听到彭蜀道:“果真如在京城时一般,依旧如此动人,如此倔强,没变甚好,也不枉公子来此见上一面。”
向问阳一听,明显听出了彭蜀与琳墨雪有过交集,而此时却听得里面一道倩影手忽然抵住琴,乐声嘎然而止。
“敢问外头可有叫皇太极的公子?”声音甚是好听,正是琳墨雪发声。
“我来了,墨雪。”出声之人,却是那执扇男子。
向问天望了去,却见那人不紧不慢,顿时疑惑起皇太极这个人物,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一日之内也就献唱三首,那么,这第三首,就是为你而奏!”
“何曲?”皇太极问道。
“广陵散!”琳墨雪缓缓出声。
隔窗帘而望,只见出水袖,乐曲缓缓奏起,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当真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
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
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
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向问阳顿时思绪,据《琴操》中所载:聂政,战国时期韩国人,其父为韩王铸剑误期而被杀。为报父仇,上泰山刻苦学琴十年之后,漆身吞炭,改变音容,返回韩国,在离宫不远处弹琴,高超的琴艺使行人止步,牛马停蹄。韩王得悉后,召进宫内演奏,聂政趁其不备,从琴腹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为免连累母亲,便毁容自尽。
此曲显然意义非凡,可却弹奏了一半,却被执扇男子阻止,只听得他道:“我想,这件事你是完全误会我了,此番前来,我正是为此事解释而来。”
琴声再次停止,琳墨雪回声道:“事已至此,何必解释。”
于是只见一道倩影望窗外飞了去,而后珠帘后面,便只有两名侍女。
“且慢!”彭蜀与四名侍卫正要动身,皇太极却是抬起扇子示意不要追赶。
此时全部的人静静而立,却也意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居然连花魁一面也没有见到,万全福更是想不到皇太极与琳墨雪认识,在那里也是目瞪口呆。
正在寂静之际,却有一道不由自主的声音响起:“此女子,我喜欢,她,会是我第一个正式妻室。”
众人抬眼望去,却是向问阳出的声,此时的他正呆呆地望着窗口,留恋着琳墨雪。
“哈哈哈…”一个大笑之声响起,正是彭蜀的笑声。
此时众人又把目光抬向彭蜀,只听得彭蜀接着道:“你若能娶得此女,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这口气着实过大,着实看低人,向问阳何许人也,家室财富比不得欧阳世家,权势更比不得谭郝,可是一身文武,却唤得上无几人可敌,凭借自己的文才武略,才坐上江南四才子的位置,家境一般的人,能与欧阳世家与谭郝称兄道弟,岂是简单的角色!
只见向问阳闻此声,顿时走到了彭蜀身边,道:“若是在下一不小心娶到了琳姑娘,敢问你是不是想反朝廷了?”
向问阳也是借语说话,此语却引来彭蜀有些紧张,顿时面向皇太极,似乎有些畏惧皇太极,却见皇太极没有任何动作,此时才放心,思绪过后顿时还口:“这一不小心之事本来就不可能发生,何来后话?”
欧阳冉,欧阳修与谭郝等人也不知道向问阳要闹什么花样,不过也没去阻止,而其他的人,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待坐等好戏。
“如若,发生了呢!”向问阳嘴角一扬,缓缓道。
“如若,发生不了呢!”彭蜀毫不示弱。
“如若发生不了,我便剃度绝尘,到少林寺当和尚!”向问阳轻声一笑,缓缓出声。
彭蜀先是笑了一番,淡淡道:“江南风流才子去当和尚,倒也是一大快事,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可得按你所说的去做。”
“大可立字为据,四周公子也可作证,万老板更是个铁证人!”向问阳道。
此时万全福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笑道是,可谭郝却突身过来道:“此人乃是左丞相之子,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不要惹得事情过大。”
向问阳此时回身,对着谭郝道:“四弟,现在我就好好给你上一堂课,丞相之子又如何,你且看我怎么戏耍他。”
谭郝知道向问阳的技术,此时又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做声。
“如此甚好,立字为据。”彭蜀道。
“如若你输了呢!”向问阳道。
“如若我输了,怎么办随便你说了算。”彭蜀道。
“如此甚好,我只要你以江南才子的名字捐五万两银子到峡北灾区,还有以后在江南见我,就得跪地叫哥。好了,这两道条件想来你也肯接受的。”
“你…”彭蜀听这条件,着实气得不行。
“刚才某人已经说随我说了算,难不成,不敢与我一赌了?”
彭蜀望着周围众人,心头一念不可丢了脸,于是喝道:“就如此说定,四宝侍候。”
“这位公子,且说你打算用多久时间娶琳姑娘为妻。”此次出声之人,却是在一旁的皇太极。
向问阳却是看不顺眼皇太极,手指勾成七。
“七个月?”彭蜀道。
“七日足矣。”向问阳道。
“七日,七日,有意思。哈哈…”皇太极发声之时,已经下了四楼离去。
一会之后,只见白纸之上忽现这些字:七日之内,若向问阳娶不到琳墨雪为妻,便到少林寺剃度为僧,反之,彭蜀便以江南才子名义捐五万银两救济灾民,以后在江南遇到向问阳,需跪地叫哥,就此作注。
双方似乎皆是胸有成竹,殊不知,七日赌注瞬间便传遍整个江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