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东竹的命令,我的行动变得自由了很多,只要将令牌一晃就畅通无阻。更加奇怪的是,宁妃事件过去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也落得清闲,可以好好做自己的事。
傍晚时分,独自一人在慕锦宫后院散步。
像是早已预谋好的,一道黑影从闪过,我本能的出掌防卫。
“是我!”听见那个的声音我有些不敢相信
“疏影?”
“银琴,你把我骗的好惨啊!”
因为城南根本就没有什么越来客栈,这个约定只会遥遥无期。当时只是单纯的想我们俩个中有一个活着也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你怎么又回来了?趁没人发现还是快走吧!”
我拉过他的长袖想将他拽走却被他一下挣脱。
“走?走后你就可以好好当你的佳灵贵妃是吗!享尽一声荣华富贵。”夜晚的光线不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冷若冰霜的声音让我清楚的知道:他在发怒
我又气又急:“我银琴是这样的女子吗?”
“但愿如此!”
“你此次潜入宫中是有什么计划吗?”我直截了当的问向他。
“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疏影将声音压低,我四周看了下
确认无人后将耳朵凑了过去。
……
今日的皇宫分外热闹,各国纷纷派来使者祝贺,宫内四处装点红灯,一旁走过的宫人都着新装,好一派隆重的皇室画面,恍若隔世般,初进皇宫的的那一天仿佛也是这般情景只是这主角换了,谁也不会料到,空置许久的皇后之位竟落在了一个才进宫不久并且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不仅是别人,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故事会这样发展,可命运却不容我拒绝。
我被一群宫人挽着,长而及地的裙子让我不得不让宫人帮忙。
走至一个拐角,我被前面的人撞到,若没有宫人的搀扶肯定摔倒在地,可对方既没有那么幸运了,直接摔坐到地上。
“对……不起啊!”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她说的很不清楚,听起来不想本国人。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眼神清澈明亮,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眼睛竟是墨绿色的,带着耀眼的光芒,俨然一个西域女子,整个人还带着一股灵动的气息。
“咦!您就是佳灵贵妃吧!”她的声音很清脆清脆,犹如一股清泉涌入心田,我想宫中就是需要这样的气息吧清新怡人。
我正要开口说话,对方却自己答了起来:“应该是的,今天只有皇后才能穿红的。”
我笑了笑:“这就不对了,皇上比皇后大,皇上没有穿,皇后又怎么敢穿呢?”
“是哦!”她也笑了笑看向我,“不过你和我见过的那些古板的皇后不太一样,果然一生挚爱还是不同些。”
“什么一生挚爱?”这回轮到我不解了。
“你不知道?”她惊诧的看向我,见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缓缓解释道:“东竹哥小时候曾在西域住过,那时正巧是住在我阿瓦那里,佳灵谐音qialing,在我们族的意思为一生挚爱!看来呀……”后来他说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听,所有的意识都聚集在在那句“佳灵谐音qialing,在我们族的意思为一生挚爱!。”
原来如此,现在的我开始明白宁妃当时眼前的意蕴了,
只是现在的我们相距太远,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太多太多,只怕再也负不起你的真情了。
“呀!你怎么哭了。”她连忙上来替我拭泪。可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我说嫂子,喜极而泣也不用这么厉害吧!”面对这个真实毫不掩饰的小姑娘,我突然有种羡慕,羡慕她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用管以后,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仿佛永远没有烦恼,自由的活着。
当第二次跨入大殿,与以往的心境完全不同,今天的我和他会站在同一高度,受万众瞩目,只是知晓东竹心意的我已不能再做到心静如水毫无波澜。其实他的心意我一直知道,打着侍寝的幌子是想让我在宫中立足,不受**之人的欺凌,他一直在等我,等我们都能放弃过往,回到过去。也许……今天就可以结束一切。
望着高台上对我微笑的东竹,我的唇角也不禁勾起。他似乎有些等不及大殿的路程,径直走下来迎向我,完全不顾身边的人将我抱了个满怀,我能感觉他的声音在颤抖:“银琴,这是真的吗?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真的!”我笑答道。
“皇上再不举行册封大典就要误了吉时啦!”一旁的宦官提醒道
东竹松开了我,牵着我的手向前走去,途中看见昨天所遇的那个小姑娘,她冲我甜甜一笑,接着又双手合拢摆了个手势,那个手势曾在苗疆也见过,是对婚礼的祝福,意喻着一生一世,永不离弃!我也回应她一个感激的笑容。希望她永远都是这么快乐,永远都别陷入争斗中。
银氏之女,明理得体,选入**,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宫壶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尝迕目。象服之荣,徒增於身后,可赠佳灵皇后。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册封圣旨响彻整个大殿,从始至终东竹都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偶尔会侧头冲我一笑,眼中流露着无限光芒。我的心口一阵刺痛,东竹,你对我这么好,我好怕自己会辜负你的情意。
这场盛宴不会太平是意料之中的,但没想到这场变故来的这么快!
就在我刚接过圣旨准备起身时,一支长箭突然从殿外射进来直插入殿中金色帷布的结绳上,失去了一半重心的帷布就这样垂了下来挡住了视线,东竹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在身侧。
四周开始混乱,惊叫声,瓷器破碎声一片,一大群侍卫从大殿后面涌上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咻……”又一支长箭射来,钉在剩下的一段结绳上,宽大的帷布再也支撑不住坠落在地。
四周的侍卫到处寻找箭的来源却无果,仿佛两支箭是天外来客。他们或许不知,但看到箭头处的银色标记,我知道,是他来了。
“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东竹握住我的手,眼神飘向殿外,唇角微微上扬,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惊慌,反而笑得云淡风轻,这或许就是王者姿态吧!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我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中原封后大典怎能少了西陵的贺礼。”
迎面走进一个修长身影,今日的他一身白衣,眉心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一进大殿他的目光就投向我,我连忙将视线移开不再看他。
东竹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笑道:“西陵的开场真是特别啊!不过……朕欣赏”
“精彩的还在后头呢!”疏影“啪啪“击掌两下,瞬间殿外涌进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身上都穿的是纯白色的服饰,而且那服装感觉像是……孝服。
“不知皇上对西陵的贺礼满意吗?”疏影自信的笑着
“不知西陵王子是为你们自己守孝呢?还是为那乱臣贼子守孝?”
话一出口,疏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怒道:“你胡说,你这个昏庸的皇帝,滥杀忠良,才害我父亲枉死。”
“朕胡说?”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东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后他又恢复一贯的表情说“没有真凭实据,朕会治他的罪吗?你应该问问你的世伯蔺南天,证据是怎么来的,西陵王与李南天密谋造反,却被蔺南天检举揭发反咬一口,现在的他加官进爵,而你父亲兴许连谁害他的也搞不清楚就死了,这一切的一切,你应该找谁怪谁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不不可能,我世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疏影怒吼道
“还不信?”东竹向后面的人吩咐道:“四喜,拿出来给他看看。”
疏影孤疑的看了一眼东竹,随后拿过宦官手里的文书看了起来。
“这是你父亲与蔺南天的书信往来,他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出来吧!”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定是假的!”疏影暴怒的将书信纷纷撕毁,提起剑就朝东竹刺过来,东竹将我将我推到一边躲过他的袭击,因为这个动作东竹的反应慢了一步,疏影的剑从东竹的衣边擦过,险些刺中,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口,背后开始冒出了冷汗。
只见东竹长袖一扬,手上就多了一柄短剑,他按了一下剑柄,短剑立马就变成了长剑,剑身泛着莹莹蓝光。我惊讶的看着它的变化,看来,它应该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龙脉吧!
两人开始拼杀到一起,四周的人因为没有两人的吩咐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干干的看着。眼见两人愈战愈凶,身上也布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我再也按捺不住,迅速的脱去碍手碍脚的外袍,转身从后面的侍卫那里抽出了一把刀。
“皇后娘娘,不可啊!”周围响起了宫人们的声音,我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跑去,却被强大的剑气震开。
“东竹、疏影,不要再打了“我大声的朝他们喊道,奈何两人都像走火入魔般根本听不见我的话。
“银琴,你让开,他已经被龙脉控制了。”疏影边打边说着。
我朝着东竹看去,果然,东竹的眼睛不似先前的清澈,一片迷蒙,眼中充斥着红色的光芒。
“东竹,东竹!”我大声呼叫,想唤回东竹的意识,这样下去,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兴许是我的呼喊有了点作用,外面的剑气渐渐弱了下来,我也得此机会冲入两人的战局中。
谁料刚才的局面只是维持了一下子,东竹的眼睛又开始泛红,举起那把蓝色宝剑向疏影刺过来,凌厉的剑气拂面而来,已经遍体凌伤的疏影根本就无法抵挡住东竹这一剑,眼见剑一点一点的靠近疏影,却无力再反抗。
“银琴!”谁也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一举动,东竹的剑没入了我的体内,原来泛着的蓝光也渐渐消逝,脑海中开始浮现那天的话
“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疏影将声音压低,我四周看了下
确认无人后将耳朵凑了过去。
“我们已经找到了对付龙脉的办法,只要找到七月十四日子时出生的女子,用她至阴至纯的血便可以消除龙脉的魔性,这样我们对付中原皇帝就容易很多。”
而我就是那个七月十四日子时出生的女子,正是因为是在这个时候出身,所以自小就被人视为不祥之人,就因为这样,父亲才将我带到了苗疆边境居住,也正因为这样,才遇见了东竹,疏影。
东竹的眼中的红色开始慢慢退去,由原来的迷蒙恢复成往常的清澈。
“终于醒了!”我欣慰的一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落入疏影的怀抱。
“银……琴!”东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剑,眼睛大大的瞪着,声音在不住的颤抖。
“不是你的错!”我吃力地说。
“怎么会这样!”东竹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他欲上前扶住我,却被身后的疏影一掌推开:“滚!滚开!”
疏影没有给东竹机会,一把将我横抱起起身朝外走去。两边的人都没有阻拦,就这样看着我们走了出去。
东竹一直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神迷茫,不知所措。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最后终是支撑不住,在疏影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银琴,又是一年上元节了。”疏影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啊!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了呢。”我收回视线含笑看着眼前的人。
一年前的我被疏影带回了苗疆,他找遍整个苗疆医术精湛的大夫才勉强保住我的性命,只是那道伤痕应该会久久留在那个人的心中吧!走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幕仍记忆犹新,那样死灰一般的表情,让人难以忘怀。
“还在想他吗?若是想……就回去吧!”输赢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悲凉。
我扬唇一笑“还是苗疆好啊!自由。”
“今天是上元节,晚上我陪你四处看看吧!”
“嗯!”我随意的应了一声。
苗疆的上元节没有中原那般奢华热闹,反倒像一个小家碧玉,不似大家闺秀那般。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游赏之人的心情。
“银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河灯!”疏影也被节日气氛感染,融入了人群中。
“姐姐!买花灯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转身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含笑看着我,手里提着一大堆花灯。
害怕我不买,小女孩又接着说:“这个是鸳鸯灯,长的一模一样,并且有一对,你提着这个灯如果遇见与你提着一样灯笼的人就代表你们有缘分,月老会祝福你们的。”
我见这个小女孩很是可人,忍不住买了一个,她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人潮一波一波的涌来,我被他们推挤到了一边,一群小孩子从身侧跑过,将我的花灯撞飞了出去,我连忙上前去捡,却有一只修长的手与我同时伸了过去将他捡了起来,“姑娘,你的花灯和在下的一样。”
低沉的声音竟有一种力量让我忍不住落泪,我连忙抹去泪水,不想让它模糊我的视线,我好想要看看他。
“唉“伴随着一声叹息,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银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啊!”
他的这句话让我的眼泪越流越凶,后面直接嚎啕大哭,惹的路上行人纷纷注目。
东竹有些无奈的笑道:“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强抢民女呢!”
我破涕为笑,紧紧拥住眼前的人。
不管以后会怎样,我只要眼前的这份宁静。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