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总署。死亡天体携毁天灭地之势飞速向地球奔来,这从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再过一刻钟,它就要以无比爆裂的姿态进入地球大气层。有些专家甚至闭上了眼睛,好多人在胸口划着十字,一些黄皮肤的专家双手合什,嘴里默默的念着什么。
“大家快看,这是什么?哦我的上帝,这是一个人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到的这是一个人吗?哦,远处还有一个……”
“哦老天,真的有人,两个人,穿着这么奇怪?”
“好像是华夏国古老的装束,这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在太空中飞行?”
“他在干什么?他以为他是超人吗?又来了两个,哦,有一个,还是个女人,天哪,老天……他们想要托住死亡星体吗?”
太空总署里的人们被屏幕中忽然出现的明显是人类的生物惊呆了,乱糟糟的,哪国的语言都有,表现出众人的感叹,惊奇,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的还在后边,三男一女站在巨大星体面向地球的一面,不知用了什么样的神通,只能见到花光灿灿,金光闪闪,然后那无比巨大的星体,那代表死亡的星体竟然真的缓缓慢了下来,直到停止不动。又过了片刻,那星体颇不情愿的缓慢的向相反的方向飞去。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临走前缓缓向地球看了一眼,眉毛一挑,眼睛睁大,嘴巴张开,说了一句话。
人们当然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事后据口型专家说明,老者说的是华夏话,意思是:“好奇怪的小子。”至于他口中那个奇怪的小子究竟是谁就没有人能够搞的清楚了。
四位神奇的人类,暂且先称之为人类。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竟将那巨大的星体托出了太阳系,飞向了苍茫的宇宙深处,再不见了踪影。这颠覆了人们的认知,但是所谓眼见为实,各国专家精英们不得不相信这样的事实。是的,地球的灾难解除了,穷数国之力都无法解决的死亡星体被四个人类以人力转移了方向。这不得不引人深思——究竟什么是迷信呢?盲目的相信科学,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迷信的一种表现形式呢?
疯狂的人类用了数十日的时间才恢复了平静。死亡星体虽然没有真正的撞击地球,可依然带给地球巨大的灾难,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人类死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多亿,几乎是原有人口的一半。这里面有自杀的,有被杀的,甚至还有数不清的被活活吓死的。还有很多失踪的人口,不知道去了哪里。直接经济损失上百万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不可估量。事实上,这就是一场灾难,带给人类的影响是深远的,直接影响到了人类今后的发展方向。
丁雨很幸运,这场灾难中竟然幸免于难,他的父母由于住在大山的深处也幸存了下来,遗憾的是,王思雨失踪了。后来丁雨找到了王思雨上班的地方,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她失踪了,而在灾难前一天的夜晚,她还曾经跟好友一起吃的晚饭,在那样动荡的时刻,一个弱女子,究竟能够去哪里呢?丁雨发动巨大的人力物力找遍了王思雨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可就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仿佛她已化作空气,蒸发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丁雨一直也没有放弃过寻找王思雨。可是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了世界上,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实在是件太普通不过的事情,实在是失踪的人太多了,一个王思雨的消失,除了她的亲人朋友们包括丁雨在意,对于其他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这些日子以来,丁雨无数次回忆起和王思雨在一起的时光,那实在是太美好的一段经历,从上小学开始,直到大学,那么漫长的一段时光,就那么匆匆的过来了,再联想到王思雨最后给他说的话,他越来越觉得当时王思雨离开她绝对另有隐情,可惜找不到王思雨,无法求证了。
颓然的回到山村里的老家,丁雨实在是身心俱疲,他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陪着父母好好的待上一段时间。
家是避风港。
这一日待在家中陪母亲闲聊,门外忽然来了客人,却是王思雨的母亲。
王思雨和丁雨一个村的,由于两人关系好,两家倒也经常来往,只是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分了手,两家便也如同有了隔膜,来往的就不是那么殷勤了。听母亲说过,王思雨的母亲最少有一年没有来过家里了。丁雨一直在外边寻找王思雨,倒是给王思雨家打过电话,回家后却一直没有去拜访过,实在是他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个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仅有的女儿的母亲。这场灾难不但找不到了王思雨,连她的父亲,也被人打死在了县城。这样的打击对于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事实也是如此,出现在丁雨面前的王思雨母亲蜡黄的脸色,花白的头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了。
“小雨,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还要让你看看这个东西。”王思雨的母亲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丁雨。
“该我去看您才是,还没来的及去呢,这是……”丁雨客气了一句将王思雨的母亲让到沙发上坐了接过纸来。这是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纸张,里面隐隐有字迹,丁雨直觉感觉到这里面的内容一定非常重要,心里便如同跑进了一头小鹿,砰砰的撞个不停,只有深深的吸口气这才能稍稍的平静下来。他的手却无法停止颤抖,好不容易将折叠的纸张打开,仔细一看,马上就明白了王思雨离开他的真相——这是一张京都某知名医院出具的化验报告单,证明王思雨得上了一种特殊的疾病,无法彻底治愈,只有等死。丁雨听说过这种病,据说得此病的人连做爱都不可以,更勿论说生孩子了。
“思雨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不顾一切。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你的脾气我也知道,便答应了她。不是她不喜欢你了,实在是她不想耽误了你啊。这么些年了,她受的是什么苦啊?你的事我也知道,过的日子也不幸福。这是什么,真是好心办了坏事,还让你跟叶开反目成仇,都是什么事啊。我早就后悔了,想要告诉你,可思雨那脾气你也知道,她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俩孩子都找不到了,我就寻思着怎么也得告诉你了,不是阿姨自私,我是真的不想让孩子们走的也不甘心啊。”
“阿姨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对思雨的关心不够,还不相信她,让您也跟着我们受了这么大的痛苦。阿姨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啊!”丁雨如同五雷轰顶,愣怔了片刻,这才噗通一声跪到了王思雨母亲的面前,泣不成声的说道:“您放心,我一定要找到思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孩子,阿姨不怪你,要怪都怪老天捉弄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声不响的不见了呢?丢下我这么个孤零零的老太婆,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呢!”老人家也被触到了痛处,搂着丁雨嚎啕大哭了起来。丁雨的母亲也在旁边陪着垂泪不止。
良久,三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好。王思雨的母亲说道:“孩子,你想去哪里找思雨呢?我老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找了。”
“该找的我都找了,下来我想再上电视台登份寻人启事,报纸上更不能拉下,其他的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相信,总有办法的,你也别着急,没准思雨去了什么地方散心呢。”丁雨安慰道,虽然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王思雨的母亲回忆着说道:“记得上一次思雨回来临走的时候说有时间去趟拉萨,说那里的大喇嘛神秘的很,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没准能够治好她的病,她想要去看看。你说她会不会是……”
“拉萨?”丁雨想了片刻,“也没准啊,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去看看,没准真的能够找到她呢。”丁雨的性格就是雷厉风行,想到就去做。虽然他明知道即使真的去西藏,找到王思雨的希望也并不大,可在第二天还是一早就踏上了行程。公司的事情早就交给了年轻的女助理,两人有些身体上的关系,丁雨还是很信任那个女人的,家里也留下了不少钱,包括王思雨母亲那里,够三个老人花一辈子的。没有办法陪在父母身边孝敬,只有从物质上想办法弥补一下了,虽然他也明白,其实老人们希望得到的并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丁雨先到了京都,他的老家离京都不是太远,开车两三个小时就到。到京都的时候刚刚早晨八点,他已经提前联系了当初帮他忙的那名飞行员,却被告知京都至西藏的航班一直还没有正常航行,要坐飞机的话,最少还要等一个礼拜。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坐火车了。坐火车倒是很顺利,直接就买到了京都至拉萨的卧铺车票,踏上了火车。
丁雨记不清上一次坐火车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吧,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开始的时候打出租,后来自己开车,稍微远点就坐飞机,竟然再也没有坐火车的机会。现在重新坐在火车上,心情竟然有种莫名的激动。他想起了以前每次和王思雨坐火车回家或者上学时的时光,想着想着不由的就痴了。
“嗨,这不是丁总吗?怎么这么巧啊?”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了丁雨的思绪,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儿正站在他的面前。女孩儿上身穿着一件鲜红的皮夹克,下身是同样鲜红的皮裙,露出她包裹着黑丝棉袜的修长美腿。大冷的天,就不知道冷吗?丁雨抬头往上看,瓷娃娃般的精致脸庞,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笑意,除了化妆化的浓点,倒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是个美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你是?”
“我是圆圆啊,你忘啦?那天跟费总吃饭,晚上的时候,你不是还夸我功夫棒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啊,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不怪你,你是大老板嘛,哪里会记得我们这些小明星啊。”这人还是个直爽的,说话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的,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脆生生的挺好听。
“费总?哦,哦,我想起来了。”丁雨恍然大悟,那是快一年前的事了,他给这个广告公司的费总办了点事,事后费总找了一帮小明星来陪酒,其中就有这位叫圆圆的女孩儿,晚上他倒是真的领回家了一个,至于是不是她,倒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记得你拍过什么电视来着……你这是去?”
“行了,忘了就忘了,也不必恭维我,我哪拍过电视啊,人家是平面模特来着,拍什么电视啊,我倒是想呢。”圆圆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丁雨,“我去拉萨拜喇嘛去,你呢?也去拉萨吗?”圆圆问道。
被女孩儿拆穿了谎言丁雨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找过无数的女人,可从骨子里边他并不歧视女人。当下放下王思雨的心思,站起来帮着圆圆拎过行李,说道:“巧了,我也去拉萨,正愁着路上没人说话呢,现在好了,有伴了。”
“该不会你有什么想法吧?嘿嘿,那可得看你的表现了,不过说真的,我还真的怀念那天晚上呢,看你文质彬彬的,身体真强壮啊。”圆圆一点都不避讳的说道,说着话还伸手摸了摸丁雨的胸脯。
“咳——”一声咳嗽打断了圆圆继续发挥下去的欲望,两个人都回头去看,只见门开了,走进一位身穿灰色袍子的老者。老者满头白发,连眼眉胡子都是雪白雪白的,奇怪的是面孔却十分红润,跟初生的婴儿一样。老者,就称呼为老者吧,如果不看他的白发白眉白胡子,这简直就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老者举手投足间自有股奇妙的气质,就好像水中月雾中花一般,让人怎么看都感觉看不清楚。这是种很特殊的感觉,能看的清,却看不清,颇有些仙风道骨。如果现在有位曾经有幸亲眼看到死亡星体被人托走的人站在这里肯定会惊呼起来,因为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曾经惊奇的说过“好奇怪的小子”的人。
丁雨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奇怪的老者就是解救地球于危难的四人之一,不过自从王思雨失踪以来,他倒是经常见到这位老者,每次都是很巧合的相遇,这要是个女人,丁雨一定毫不怀疑自己跟他有缘分。“大爷,又碰见你了啊,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总是能碰见你,咱俩还真有缘呢。你这是去那里啊?”
老者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去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了。有缘既是无缘,无缘既是有缘,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定呢?”
总是这么磨灵两可的玄妙话,如果是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丁雨一定会十分唾弃,但从这老者的嘴里说出来,却奇怪的让人并不感到厌烦。“老人家世事通透看的明白,小子不及啊。一直不敢请教老人家如何称呼,今日既然又一次相遇,还望您不吝赐教。”跟老者说话,丁雨不由自主的也文绉绉了起来。
“名字称呼而已,我的名字多年未用,早就忘记了,你要称呼我,叫我逍遥子吧。”老者说道,一副平淡的样子。
“不敢问老人家高寿几何?”连名字都忘记了,丁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记不清了,总有千八百岁吧,白云苍狗,世事如云啊!”老者忍不住一声长叹,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相信。
“丁总不用理他,不知道哪里来了个江湖骗子,我可告诉你,给姑奶奶一边呆着去,要不小心本姑娘拔你的胡子揪你的头发,到时候让你现出原形。”圆圆说道,一点情面都不留。丁雨也觉得这老者有点不靠谱,便没有阻止,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老者也不生气,面色平静,慢悠悠的爬到圆圆的上铺,盘腿坐了下去,闭上眼睛,竟打坐了起来。
这下丁雨也没了说话的欲望,躺到自己的铺上,对圆圆说道“我睡会儿,你也躺会儿吧。”
“嗨嗨,怎么就睡了,还想跟你说话呢,嗨,醒醒醒醒,真没劲,不说拉倒,本姑娘还不理你了呢。”圆圆说着,撅着鲜红的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到自己的铺上,拿出一本书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丁雨偷偷睁眼看了一下,原来那丫头手里拿了一本笑话大全,心中也是一笑,又闭上了眼睛。本来四个铺位却只住进了这么三位,再没有人进来,除了圆圆不时发出笑声,卧铺中安静了下来。
时间不大,火车一声长鸣,缓慢的开动了起来,向着西方,向着充满神奇的拉萨方向驶去。
哐啷啷,哐啷啷,仿佛永远都是这么个节奏,没有尽头。丁雨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了三点多了。这一觉睡的,足足十几个钟头,头都快睡大了。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的坐起来,发现圆圆蜷缩在她自己的铺上睡的正甜,而那仙仙道道的老者依然盘腿坐在上铺,也不知道是否动过。
“吱纽——”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火车从高速行驶当中急剧的减速,最终缓缓的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差点将丁雨从床上甩下去,圆圆打了个滚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有那老者,仿佛生了根一般,端坐在上铺纹丝未动。
“怎么回事啊?”圆圆迷迷糊糊的问道。
丁雨摇了摇头,“不知道,到站了吗?”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向外边看去。窗外黑咕隆咚的,只能看到窗口透出的光照射的范围,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但很显然,根本就不是应该停车的地方,假如是一个车站的话,不至于这么黑暗,“这是哪里?”他不知道是问圆圆还是在自言自语。车厢外渐渐喧哗起来,“你等在里边,我出去看看,怎么搞的,半路途中的停的哪家子的车啊?”
“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呢?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圆圆焦急的在车厢里走个不停,嘴里念念有词。丁雨出去有一会儿了,却不见回来,那老者也不说话,就是闭着个眼睛,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她有点害怕,经历过那次死亡星体撞击地球的事件以后,每一个人的心理都变的更加脆弱,一点小小的意外都足以引发天崩地裂般的变化。
“咔哒。”门终于开了,丁雨满脸惊奇的走了进来,看那样子,好像碰见了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圆圆的心里狗撵兔子一般,有些慌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