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我是……你做什么?”怎么有点眼熟。
“你是……你做什么?”眼熟的男人一派悠然,看着赖一一说。
“我……”赖一一转眼观察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整栋建筑一样,一室的中式家具下,他们此刻身处一个貌似书房的地方,自己被迫坐在一方红木凳子上,说话的男人居高临下若有所思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说了?”男子还在笑?
“我是出来打酱油的。”打酱油?好理由!
“打酱油?哈哈……咳,你认识我吗?”男人居然不计较这个回答,突然转了话题。
“你?不认识?你哪位啊?”
“……”男人直起腰,原本一脸笑意的脸顿时如蒙上了一层冰霜,透着满满的怒气,“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吗?”逐渐顺畅的谈话让赖一一渐渐放松下来,放松下来之后却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进来的任务还未完成,她开始一边答非所问一边伸手进包里找手机,手机,手机呢?这个时候也和我作对!
“你叫赖一一?”男人直接叫出了赖一一的名字。
“到!哎……你怎么知道我?”看着男人似乎笃定的脸,赖一一怀疑地问。
男人眼里透着不相信,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牵出笑意,“我叫杨乙凡,记住了,杨、乙、凡。”
杨乙凡定定地看着赖一一,她几乎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答应:“记住了记住了,杨乙凡杨乙凡。”
“很好,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杨乙凡说完就自顾自地去牵她的手。
“啊?”
“有问题么?”杨乙凡一脸温柔的微笑。
“没有。”赖一一再次低眉顺眼地屈服了。
杨乙凡在前,嘴角是抑不住的笑。
赖一一在后,突然低语了句:“杨乙凡杨乙凡,这么拗口,杨乙……就不错。”
“那就杨乙吧。”男人说,隐隐带着笑意。
“楚,楚先生,我…”
“叫我杨乙。”杨乙凡回过头来盯着赖一一的眼睛认真的说。
“杨乙。”鬼使神差地赖一一就这么叫出了口,还挺顺口。
赖一一彻底糊涂了,一边被拖着向前走一边小声嘀咕,“我去,这到底谁啊?啊,我的稿子,我的照片,对了,林静怡呢?”
杨乙凡脸上却挂着与他一贯不符的大大的笑,眼睛里是说不尽的快乐。
有些重逢是谁都始料不及的,就如现在的杨乙凡,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见的人,就这么出现了,还连续三次。这么久积攒的怒气就这么被她傻里傻气的举动化解的干干净净,而且,根据秘书乔韩的资料显示,赖一一一年前住过很长时间的医院,医院记录她失忆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他还在查,现在,他有了新的主意。
“你认识我啊?”赖一一嘴里塞满了吃的不忘一个劲地问。
杨乙凡听着她的含糊问话,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啊,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呢?我来这里才不到一个月,以前都没来过啊,难道你去过H市?”赖一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的确是,不撞南墙绝对不回头的,其实也不怪她啰嗦,今天任务不顺利,总得套点什么才能交差的。
“你没来过这?”略略停顿,眼珠一转笑着说,“我去过H市,不过我不是在那里遇见的你,我们认识嘛,是在昨天晚上。”
“噗……”赖一一听到答案惊得一口就喷出了嘴里的果汁,还混着鸡肉,她桌面顿时一片狼藉,“昨天晚上?”
“恩。”似乎已经习惯赖一一的惊人举动,面对一桌残渣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185CLUB?”赖一一继续猜测,这个有可能。
“对,我……”
“难道我拒绝了你送的酒?”赖一一想,对,自己当时喝的不少,但的确也拒绝了不少。
“……”杨乙凡沉默了,“你真不记得?”
“记得什么?我昨晚喝多了,我向来都是喝酒忘事的,真的都不记得了,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昨晚没喝成酒现在不一起吃饭了,所以说这人啊就是缘分啊……”赖一一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话锋一转,“你看啊,我们这么有缘,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杨乙凡又陷入了沉思。
“喂喂……”赖一一不懈地在他面前挥舞着手掌,这人是怎么了,一直在出神,哈哈,果然有问题。
“什么?”说的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赖一一。
“那个……”一阵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赖一一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我说,你是这宅子的主人?”
“是。”
“你认识林静怡?”
“认识。”
“那……”赖一一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答案了,兴奋地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恩?”看着这样的赖一一,杨乙凡没来由得胃口大增,起身叫来一直守在门口的人,“让厨房准备一些点心”,刚转身回来又想起什么地回头叮嘱道,“多放点糖。”
赖一一看着杨乙凡自如来去又开始准备点心,估计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林静怡是你的情人。”
“咳咳,你说什么?”杨乙凡被刚入喉的水呛了个正着。
“难道不是么?”赖一一瞪着一双貌似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当然……”杨乙凡又沉默了,的确,林静怡就是自己的情人,虽然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但是这点不可否认,她是自己的情人,曾经的。迎着赖一一此刻兴奋的脸庞,这张曾经那么熟悉的脸,突然觉得无比悲哀,为什么要沉默,是她离开了,不是你的错,这么想着,他眼神里不禁带上了冷漠。
而对面的赖一一以为杨乙凡这是承认了自己的猜测,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就这么就问出来了,一点都没有挑战性,转而一想,不对啊,就算他们是情人,那这杨乙凡又是何人呢,能让林静怡那样的美女傍上,再看看此刻自己身处的环境,恩,肯定不是一般人,只要不是一般人,肯定会有人知道,对,回去向老顾打听一下就行了。想到这,赖一一觉得自己可以走了,再不走被人发觉自己的目的可就真的完了,而且这人,虽然看着还挺目善,可是眼神一直变幻无常,这都金屋藏娇了,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那个,谢谢你的款待啊,我该回去啦,这天也不早了,呵呵。”赖一一觉得见好就收。
“天,还早,刚让厨房准备了点心,吃完再走吧。”杨乙凡瞬间已经恢复如常,似是对着熟人话家常般再一次下了留客令。
“啊?还吃啊。”倒不是觉得吃饱了,而是自己本来目的不纯,自觉心虚啊。
“恩,知道你没吃饱。”杨乙凡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赖一一桌前的残汁冷渣。
“哦。”赖一一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心想,不是没吃饱而是的确吃不下啊。
“这边留下给下人收拾,我们去客厅边喝茶边吃点心。”说着就自己先起了身向外走去。
赖一一看反抗无效就乖乖地跟上了,这是个怪人,怪人。
等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上了准备好的点心,榴莲酥、水果蛋挞、甜甜圈,都不是什么特别的吃食,却妙在做得精致小巧,色泽澄黄饱满,让人一见就胃口大开,赖一一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盯着点心猛吞口水。
“吃吧,趁热好吃。”杨乙凡看着赖一一的馋人样,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股莫名火气弥漫开来。
赖一一左手甜甜圈右手蛋挞,嘴里刚塞进去一个榴莲酥,正满口满意地大口咀嚼,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某个时刻见过经历过,不自觉地就看向了身边的杨乙凡,不期然地迎上了他凝视的眼神。
两人都有点愣然,好像在彼此深情对视,又好像都透过彼此看向了某处虚空,或者是时间停止了流转亦不可知。
杨乙凡最先有了反应,此时的赖一一在他眼里是无法言说的娇憨可爱,一如记忆深处的样子,看到她嘴边沾染了些许榴莲酥的碎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大拇指抚上她的嘴唇,轻轻抹去碎屑,但是手指似乎自己有了意识,留连在她的嘴唇上不愿离开,整个手掌都不自觉地贴向了她的脸庞。
赖一一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就是这种场景,杨乙凡抚着自己的脸,深情地看着自己,心脏深处突然有了异动,咚……咚……一声声似乎从地底传来一样,沉重且清晰真实,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底,一种恐惧就这么随着咚咚的心跳声浮上了她的心头,丝丝缕缕,缠绕不去,她猛得后仰了身子,让自己远离了他的手掌。
杨乙凡眼中的深情滞了一滞,随口说,“你嘴上沾了些碎屑。”
“哦……”此时的赖一一莫名的心烦意乱,总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起身略显局促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谢谢……”
“不用谢。”听着她客气的言语,杨乙凡又冷了张脸,并且直接起身出了大门。
赖一一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满溢的阳光里,心里蹿上了一丝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不舍。“不舍?自己都吓了一跳,才认识多久,有什么可不舍的”,她在心里鄙视自己,“不就请你吃了顿好的,点心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刚刚出去的人又走了回来,深深地看了她几秒,“走吧,点心我让厨房多备了一份给你带走,外面给你准备了车子会送你到家的。”
“啊,你……”赖一一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自己竟然因为不是他亲自送而有点情绪,她忙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地起身出门,从他身边经过时,停了几秒,轻声说了句谢谢。
杨乙凡没有看着赖一一离去的背影,此刻的他嘴角挂上了微笑,也许是为了刚刚那声温柔的谢谢,也许只是为了她的出现。他觉得自己突然不恨了,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放不下的,就去找回来,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那天他的日记本上,有这样一段话:今天很开心,因为再遇见了你,一切都和当初一样,我决定不恨你了,一一,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