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他们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吗?”青青待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就一直缠着杨守一继续之前的故事。
“当然不是啦,世界上哪有那样的故事啊。”杨守一每每都是感慨一句,然后便陷入自己深深的回忆之中。
青青习惯了他没事就来段发呆,总是很识趣的在周边找点吃的玩的,等待他从回忆中再次醒过来,继续那个童话一般的故事。
在西藏的这段时间,青青很开心,认识杨守一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当初看着街边突然多出一个相机铺子,在这条以小吃闻名的美食街上实属少见,或者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当那个高高瘦瘦,斯文淡然的男子出现在铺子里的时候,青青就彻底变成了这里的常客。
也不是为了买相机,那对于她一个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但是杨守一似乎从来没在乎过这个问题,对于自己不定时的打扰,他也不甚在意,甚至有时心情好了还会招呼她喝点饮料什么的,这让青青觉得杨守一是一个特别的人,特别到她想每天都能见着。
她知道他心里是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女孩子的,可能是缘分不够,她似乎从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的正面,最近的一次也只是见着了她的背影,那是个个头小小,让人一见就想疼爱的可爱的女孩子,她还知道她叫一一,他都这么叫。
杨守一相机铺子的生意并不好,来小吃街的大多都是学生,而学生对于数码的消费能力太有限了,大多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而杨守一似乎都不在乎自己的店是不是能赚钱,他似乎告诉过自己为什么一直坚持开着这家不赚钱的铺子,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时值暑假,青青泡在他铺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有几天杨守一的心情很好,他是那种心情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那几天却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点,可是突然有一天青青到来的时候却发现杨守一正在锁门。
他告诉青青,自己要出趟远门,来个长途旅行,归期不定。
青青当即就是尽浑身解数恳求他带上自己,表示自己的暑假生活很无聊,希望能跟着他去旅行,顺便彼此间还能互相照顾,杨守一其实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但是她用了计谋侧面打听到他的旅途,自己买上了同车的票才跟了过来。
青青很庆幸自己跟过来了,和自己在一起杨守一都能随时发起呆来,她都无法想象如果这段旅程只有他自己会是怎样,会不会到达目的地,会不会准时上车前往下一站,想想其实自己还是想多了,他一开始就说了,这次就是一段没有目的的长途旅行,没有计划,没有归期。
对了,还有那个故事,青青其实隐约地知道,那个故事或许是自己知道的某个人,或许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只是这个故事不属于他。
杨守一其实并不能切实地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知道自己得离开,离得远远地,远到身边都是陌生的人,有全新的开始,可是等到他踏上这段旅程他便后悔了,等到发现身边都是陌生人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念那个人,因为熟悉所以怀念。
当然,除了青青,青青跟上来完全出乎他的预定,可是他发现她的时候火车已经发动,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便也没说什么,容着她跟着自己。
一路上她的聒噪,他大多数时候是无奈的,但是仔细想想也还不错,不错到可以使得这个漫长的旅程不那么无聊,他突然发现自己不适合这样的旅行,原来自己受不了寂寞,好讽刺,这么多年来的等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青青,你试过很爱很爱一个人吗?”他们此时正坐在旅馆楼下的露天咖啡厅里,杨守一撑着下巴看着间或经过三三两两游客的小道,问身边坐立不安的青青。
“当然。”而且正在进行时,青青悄悄地看着杨守一回答道。
“我觉得我现在有点疑惑。”
“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爱呢?”
“……”
“是无止境地守着她,还是安心看着她幸福。”
“……”
“如果她在幸福而我无法看透,是不是表明我的爱还不够,所以我不能拥有她。”
“杨守一?”
“一定是因为这样,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好,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很爱很爱她。”
“你怎么了?”
“青青,我突然觉得我好失败,这么多年,居然连爱一个人也不会。”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或许只是他突然想明白了,突然有点动容。
青青被他突然的情绪波动吓了一跳,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像妈妈一样,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头,杨守一一个顺力就搂过了身边的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的身体。
青青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湿湿的东西浸润了自己的身体,她很惊讶这个淡然的男子居然也会有这么动容的时候,居然也会当着自己的面,哭泣,她从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
那晚,两人都失控了,都是热情如火的年纪,青青心属于他就不说了,而杨守一或许是离家太远,又或许是想要找个出口释放自己,总之,他们都遵循了人类的本能。
当两人缠绵过后,最终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都有刹那的失神,不知道是心愿得偿还是固执有所失,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下一刻,两人就用尽自己的力气,努力地配合对方,释放自己的全部。
有的人或许从没有这么疯狂的时候,所有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要有度,说话有度,行事有度,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得讲究一个界限,过了那个界限要不是天才要不就是魔鬼,而这个世界天才很少,所以他们不会主动成为魔鬼,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越界。
他们两人筋疲力尽之后,汗湿的身体互相挨着,在遥远的接近天堂的西藏彼此温暖,必须需要。
“对不起。”杨守一最终还是说了这句话,轻轻地,对青青说。
“我爱你。”青青勇敢地回身抱住杨守一的身体,坚定地告诉他自己的心声。
“呵呵,你还太小了。”杨守一轻笑着说,一一在他眼里都一直是个小孩子,所以他一直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不敢亵渎,而青青甚至还是个比她更小的孩子。
“我不小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青青使劲抬起自己的头看着杨守一的眼睛,待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己赤裸的身影,她的脸上很快地蹿过一片羞涩的红晕。
“对,你是成年人了。”杨守一好笑地重复着她的话。
“讨厌。”青青轻轻地推了下杨守一,杨守一轻松地挡下她的手,看着她揶揄地笑。
青青被她笑得愈发不好意思,只得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索性眼不见心不动。
“真的对不起。”杨守一闭上眼睛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