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杨乙凡的声音突然从两个热烈交流的小女人身后传过来。
沈宛没事人一样立即回头和他打个招呼,只是一一却没来由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家伙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的质疑也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
“还有什么问题,不如当面问我,应该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有关于我的事。”杨乙凡故意蹲下来贴着一一的耳边对她说。
他这么一说,一一内心里更加的惊慌,这副言辞是说明他的确听到了什么吗?
“怎么不说话?”杨乙凡转回到一一和沈宛的面前,却出乎意料地一脸灿烂的微笑,这笑容看得一一又是一惊,“害羞啦,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问?”
“谁害羞啊。”一一的确是害羞了,本来以为杨乙凡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生气,没想到他关注的点居然在这里。
“是吗,这么晚跑到我这里,说是看星星,其实是来看我吧。”杨乙凡厚脸皮地把自己凑到一一面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帅脸对着一一做鬼脸。
“脸皮真厚。”一一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
“还说不是,脸都红了,你在我面前说谎话是没用的,会被我的火眼晶晶一眼看穿的,恩?”杨乙凡凑上去就想亲一一,被一一害羞地抵着。
“喂,你们两个够了哦,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就算了,这是在干吗,是要再上演一轮活春宫吗?”沈宛坐不住了,看到这两人腻歪的样子,赶紧从地毯上爬起身来,丢下一句话,红着脸就逃掉了。
“呵呵,沈宛也就是小孩心性,根本就没长大嘛,还装得多成熟似的。”一一看着沈宛离开的背影笑道。
“还说人家,你还不就是个小孩。”杨乙凡用手转过一一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哪有,我……”
她还没说完,杨乙凡就用手指指了指她的胸前,一一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瞬间红晕染了满张脸,一抬手就要挣开杨乙凡禁锢着自己头的双手。
“还说不是小孩,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杨乙凡固执地挡回她的手,然后照着她的唇就吻了下去,一触即止,就像在讨好一个小孩一样。
一一对他的行为很是无措,加上心里有事,被他这么一激便不再言语,只低头坐着。
“怎么,真生气啦?”杨乙凡好笑地低下头去看一一的眼睛。
“没有。”一一不高兴理他,闷闷地不说话。
“你还是有问题要问我是吧。”杨乙凡见她不说话,也一本正经起来,有的问题躲是躲不过的,也许直接面对比较好,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你愿意答我了?”一一怀疑地问。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杨乙凡又回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说真的,你别嬉皮笑脸的。”一一恼怒地盯着对面一脸笑容的杨乙凡,平日里看见他笑是满心的欣喜,今天见了只余了气恼。
“好,我也是认真的,真的。”杨乙凡憋住笑,甚至举起了手掌像是对天发誓一般。
“那我问了?”
“好,但是只能问三个问题。”
“为什么?”
“你好不容易主动来找我,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回答问题上。”杨乙凡意有所指地笑道。
“……”一一又红了脸。
“好了,问吧。”
“你认识杨水和守一?”
“认识。”
“怎么认识的?”
“经过朋友的关系,间接认识的。”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没有。”
“那他们为什么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这是第四个问题了,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你……”一一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他也恨自己这么笨没有抓住机会,记者做习惯了,问问题做毛铺垫啊,直切要害就是了。
“好吧,我附赠你一个问题吧,他们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呢,原因很多,第一呢以前我们相交的时候有过不愉快,第二呢他们是嫉妒,嫉妒我可以得到你的心,大概是在替杨守一可惜吧。”杨乙凡笑着说,他也试着想说出实情,可是总觉得这个时机不对,一一还没有喜欢自己到多深的程度,再说他说的也是实情,不算说谎,并没有违约。
“什么不愉快,会对你有这么深的偏见啊?”一一是越听越糊涂了。
“回答问题环节到此为止,我累了。”杨乙凡说着就势躺了下来,枕在一一伸直的腿上。
“……”一一觉得好累,这个问题纠缠了她一整天,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可是又都什么解释都不给,这个当事人又一副没事人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这都是什么情况。
“一一。”杨乙凡似乎真的很累,躺在一一的腿上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说话声音也低低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杨乙凡对你怎样你是明白的,我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只要知道你的意见,只要你愿意跟我,我就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一一看着杨乙凡似是睡着的脸,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似是告白的话语,心里的烦躁平复了一些,他说的对,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任何其他人都无法设身处地地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人生在世虽然要忌讳他人之言,但是有的时候也不放跟着心走一遭,孰对孰错本就是看你怎么看而已。
杨乙凡的睡脸相比较他醒着时候的“闪耀”来得更加沉静,但是此刻的他却微微地皱着眉头,是在为自己而烦心吗?遇到你到底是我的缘还是劫呢?
微弱的月亮从“星星小屋”的屋顶泄下,小屋一室光华,不需要任何一点点的灯光,一一可以看清眼前的杨乙凡,可以看清他深刻的轮廓,可以看清他面庞上的处处细节,这又将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今晚又彻夜不归,明天应该会被水打死吧?”一一想到自己留在杨水门上的纸条,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势必是走不了的,明早回家又必将是一场硬仗啊。
事已至此,一一也没有再做什么挣扎,在这间“星星小屋”里睡上一觉肯定会是次特别的体验,何必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呢,一一没再多想什么,直接往后仰躺了下去。
柔软的毛质地毯,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但是这么躺着的确舒服,何况应和着头顶满眼的星光,一一孩子气地伸出手去,夜空的星星点点似乎触手可及一般,这么看过去竟然就像把星星握在了手里。
“你在乎他们的意见也表明了你在在乎我的意思是吧,傻一一,你怎么一直都这么傻。”杨乙凡侧躺在一一的身边,看着一一熟睡的娇颜,心下是满满的温情。
可是这个问题一一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等到遮不住的时候要如何收场?还有她的病,杨乙凡伸手细细地描摹着一一的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突然好起来了,到时候,到时候就省了自己交代了,可是到时候你还记得你现在的心情吗?带上过去的回忆,你还会爱上我,跟着我吗?
是我自私,当年的不成熟与冲动,现在的不顾一切的接近,自己无法自控,你可以理解吗?
这个美好的星夜,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杨守一选择缩回他的壳子里固步自封,杨水选择漠视命运的捉弄顺其自然,一一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顾走一步是一步,杨乙凡坚定信念认定良人步步紧逼……
“恩,妈……”睡梦中的一一突然呓语了句。
杨乙凡收回自己的思绪,待听清一一的话,心里又多了几分心痛,一一和她妈妈到现在还没解决问题吗?这个丫头大概从来没想过去解决吧。
她就是这样,看着乐天,其实都是伪装,别人看她一派乐呵,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是把情绪藏在心里,能真正看到她的真品性的都是她真心想接触的人,真幸运,自己前后占了两次。
杨乙凡又想起了那时一一被自己逼得无法,简简单单交代的她和她妈妈的故事。
她妈妈是个坚强温婉的女子,一贯对人温和以待,可是自从一一的父亲出事之后,她的性情就变了,在一一面前她甚至从来没表现过悲伤的一面,可是小小的一一都能清楚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恨,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说得清楚的东西,可是那竟然来自于一个妈妈对自己的孩子。
一一本来就对爸爸的过世深感自责,妈妈的变化更加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对于幼小的她来说,从那时起家那个地方就变成了她最怕回去的地方。
她增加了待在学校的时间,所有的功课都在学校做完了必须回家的时候才回家,回到家也不敢说话,该吃饭就吃饭,吃晚饭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一高中毕业。
她特意选择了离家很远的N市,学校没开学就独自到了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里打工自己照顾自己,除了春节,她也几乎不会回家,她宁愿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不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却满是悲伤的家。
他还记得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我知道,那个家没有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