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堂。
苏慕晶和林竹坐在一起,听课。课堂上只是在时间的推动下静静的流淌,一如这滚滚转动的历史的车轮。这节课还是有些枯燥的美术史,课堂上的是一头鹤发的呆板的老教授,它的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催眠师的,再加上他的那种不变的说话格调,就好像是一首没有变化的歌曲,在格调上没有跳跃,所以注定是枯燥无味的。林竹在一旁转动着笔,看着笔头划出一圈一圈的弧线来,老实讲的课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对于她来说,这节课是单方面的强奸,突然想起一则对于生活的妙喻来。生活就好想强奸,与其反抗,不如享受。
昨日的场场幕幕,好像电影的回放,在自己的脑海中被无数次的打开幻想的匣子。她,内心早已不安分。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吱呀,门被推开了,探出一颗男孩子的头来,他的眼神有些怯懦,好像是刚入学生会不久的新生吧。
“老师,对不起,打扰一下,学校让统计一下关于本班学生的家庭情况,学校催的比较紧,你们班里还有几个人的情况不全,所以不得来麻烦一下了,对不起,只要几分钟的。”虽然这个男孩子有些怯懦,但是他说的话还是挺让人舒服的,感觉家教应该不错的。
老师停下正在讲的,便会挥手让他进来了。自己便一个人先离开教室了。
“打扰同学们了啊,现在我们开始完善一下。我念一下名字,念叨名字的,请站起来,回答以下问题就好了。谢谢各位的合作。”
“吴小莉,家庭情况,籍贯,……”
林竹只是听到一长串的名字,然后后面就是他们这辈子已经填过无数次的信息了,有些单调。她还是自己在一旁转着笔。看看旁边的几个女生在旁边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捂着嘴在偷笑,她们的眼光碰到林竹的眼光,又紧张的缩了回去,好像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要顾及到主人的感受还要不得不咽下去。林竹感觉周围有一股不安而又躁动的气息。
这时来自女生天生的第六感。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再转眼看一旁的女生笑得更起劲了。林竹大概知道了,这些女生看着有些面熟啊,对了,她们是梅花宿舍的同学。原来如此。
“籍贯?”
“贵州省,台江县,老屯乡。”梅花说的时候声音很小,可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什么?同学可以大点声音吗,对不起,我听不到啊。”那位男生可能有些抱怨。
刚才的那些女生现在反而笑得更加的欢了,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似的,世界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可以在这样的一个残酷而又绚烂的舞台上找到自己对应的角色。这就是戏剧人生。
林竹想起来了在几个星期前,学校正对每个宿舍做过调查,他记得那次自己因为有事情,没有参加,幸好有苏慕晶在,她帮助完善了信息。只是那个时候正好是,学校举行美术大赛的时候,可能那时候梅花正在忙着参加这个比赛,所以可能误了吧。梅花在这样的一个小团体里,注定是不合群的,不是因为内在的修养,而在于自己的地位,自己的那份卑微,不可以被肆意跨越的。这就是现实世界里简单的生存法则。
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们从一生下来,地位,种族,血缘等等都无法做到起码的平等,既然都不能同一起跑线,那么比赛规则就只能有我们来定。这句话说得很好,它鲜明的道出了现在一些人的心中的那股无奈。
“对不起,我来自贵州省,台江县,老屯乡。”梅花提高了声音,而同时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羞涩,只是现在脸上的那抹红晕似乎已经不可以被简单的理解为是羞涩了,这应该是无奈的那种憋屈,这是对这个世界的残酷的控诉,这同时也是这个世界对于这个小女孩的相当残忍的鞭打。
她说完了这句话,教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更多的是那些锋利的嘲笑,这些切切的嘲笑,好像一把把利剑,直插入这个质朴简单追组梦想的小女孩的心中。那可鲜红跳跃的心就这样在这些犀利的眼光下被一击即碎。
“笑什么笑啊,人家小女孩没见过市面,你们这些都是来自城市的人也这么没素养吗,都说要照顾她们,要平等,咱们可不能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连基本的素养都没有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在几个星期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吧,既然已经给你留了那么多的时间,为何还要浪费我们的课堂的时间。”艾琳站起来,颐指气使的说。看起来她已经把梅花列为自己排除异己的对象了。
“那时候我正在准备比赛的事情,所以一是忙起来就忘了。”梅花反驳道。
“忘了?哦我好想也忘记了,我们眼前的这位女孩子可是我们比赛的第一名啊,人家可是冠军啊,应该的,应该的,呵呵,这可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说得实在是太好了。”艾琳不禁不自觉的拍了拍手,眼神里满是嘲弄。
“哟,冠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冠军就可以违反学校的规定了吗,冠军就了不起啊。”
“就是啊,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啊,那又怎么样啊。”
“就是就是。”
旁边的那群女生也在跟着起哄,真是一群跟风者。这样的人最让人看不起。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只是一味的随大流,而且没有想自己独立的判断力,在这样的人云亦云中被冠之以自以为是的价值观,而这样的一种价值观何曾是你自己的呢。这只是简单的抄袭而已,也是仅此而已。
梅花的脸红得好像夏日里争相绽放的万紫嫣红,羞满了一院柳絮。她的头低的好像被万千重担压着,就那样的垂在一个时代的悲凉里。一如每个时代里的蜉蝣那般的惊鸿一瞥,只是在这样的背景里留下几声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