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愣在原地,还没开口,就被林玉萍抢了过去:“婉儿是我带过来的,我本来是找皇爷有事相问的!”林玉萍说话间目光已经落到了安逸皇爷身上,安逸皇爷的目光在触及到林玉萍的目光时,顿时软了下来。如果刚才推门的人不是林玉萍,还是其他人,安逸皇爷早就大发雷霆起来了。只是见到来人是林玉萍,他的心中才没有升起怒气。
安逸皇爷起身道:“既是如此,阿刚你先和婉儿退下。”安逸皇爷一听林玉萍说有事情要问他,便放下了剿匪的事情,准备先回答林玉萍的问题。
“不用了!”林玉萍冷冷地回安逸皇爷,“林玉萍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就不劳烦皇爷回答了。”林玉萍说完话便转身去看婉儿,“我是和婉儿来这里问皇爷阿刚的下落的,既然阿刚在这里,请皇爷准许让婉儿和阿刚说上两句话。”
安逸皇爷沉沉地应了一声,婉儿才和阿刚一起退下,林玉萍本来也想离开的,安逸皇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阿刚要随本皇爷去剿匪,要有好些时日看不到了,你难道还忍心去打扰他们吗?”
“我不是要去打扰他们,我只是觉得阿刚这次做得过分了一点,我想去帮着婉儿教训阿刚罢了!”林玉萍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没有发现安逸皇爷眼中惊异的目光。
安逸皇爷愣了一下,重新看着林玉萍问:“阿刚做了什么错事了?”安逸皇爷的话问得林玉萍好笑,“其实不该说是阿刚做了什么错事,因为那都是皇爷的命令。”就算是真的要说做错了什么,也是该说皇爷,而不是去说阿刚。林玉萍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想来安逸皇爷也会明白的。
果然安逸皇爷的脸色有些阴沉,盯着林玉萍问:“本皇爷做错了什么?你大可说出来。”
“当然了,林玉萍想的是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像皇爷那样转弯抹角的多做一些其他事情。”林玉萍冷着脸,写满了对安逸皇爷的不满意。
安逸皇爷很是无奈,缓缓开口:“你如果对本皇爷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只是用不好的脸色对着本皇爷。”安逸皇爷说完话已经站在了林玉萍面前,林玉萍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她很明白安逸皇爷心中爱着的人不是自己,所以她宁愿不再靠近安逸皇爷,也不想让自己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安逸皇爷是爱着自己的。
安逸皇爷察觉到了林玉萍的排斥,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继续靠近林玉萍了,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林玉萍答话。
“我对皇爷并没有什么不满,皇爷不要多虑了。”林玉萍本来是很想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的,但是一想到安逸皇爷是她的救恩恩人,又收留她在皇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你如果对本皇爷没有不满,为什么看到本皇爷时脸色总是差得吓人呢?”安逸皇爷打量着林玉萍的表情,根本就不相信林玉萍说对他没有不满的话。
“我对皇爷的态度很不恭敬吗?”林玉萍违心地发问,面无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心虚。安逸皇爷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当然不明白!我不明白皇爷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和你死去的皇妃长得一样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跟着张将军的夫人去中原?为什么你每做一件事情都只是照着自己的意思,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的心里有多不开心?多烦恼啊?””林玉萍一时冲动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话,冲着安逸皇爷大喊大叫了起来,她自己都奇怪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大的火气。
而且是对着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自己也喜欢的人,林玉萍的心里竟然是藏也藏不住的怒气,对着安逸皇爷时,只有一种想要释放内心怒气的冲动。
安逸皇爷被林玉萍的话怔住了,在原地半晌不动,眼神中带着错愕,好久才慢慢恢复了他平时的表情:“你可知道从未有人敢这样对本皇爷说话?”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是皇爷嘛,每个人看到你都要毕恭毕敬的,根本就没有人敢对你有半点的不敬。”林玉萍脸上带着笑,满是不以为意的笑容。
“既然知道,那你还……”安逸皇爷脸上全是诧异,林玉萍既然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安逸皇爷,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大呼小叫的呢?难道林玉萍不知道这样做,会被处以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吗?
不过安逸皇爷还没来得及和林玉萍说这些,林玉萍就笑了起来:“我的确知道我不该那么对安逸皇爷说话,但是我知道,并不代表着我不会这样做。”林玉萍说完话后看了安逸皇爷一眼,发现安逸皇爷的眼中全是不解。
于是她继续补充说道:“安逸皇爷救了我,收留了我,还厚葬了我爹,按理说我应该很感激安逸皇爷的才是。但我说了我只愿意做安逸皇爷的奴婢,并不想这样被人伺候着,跟不想你对我那么好!”林玉萍说话的时候,眼中全是怒气,因为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真的是生根扎刺般难受。
“本皇爷不明白!”原本林玉萍没说这番话的时候,安逸皇爷还不觉得困惑,现在听了林玉萍的一番话后,他满心都是不解,“难道本皇爷对你好,也是一种过错?难道你非得要让本皇爷当你是奴婢你才开心吗?”
安逸皇爷的嘴角扯过一丝自嘲,他不明白他的心为什么会在林玉萍说了那番话之后变得有些疼痛。之前林玉萍确实说过要为他为奴为婢,但是却只是僵持了一两天,安逸皇爷便吩咐人不要林玉萍那么做了,只是因为他心中疼惜林玉萍,不想看到林玉萍那么辛苦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他为林玉萍所做的没有让林玉萍开心,没有让她感动,只是让她那么生气呢?
安逸皇爷真的是想不通,林玉萍很快接着说:“不错,如果皇爷继续让我去做婢女做的事,我就不会再对皇爷有什么不满。”婢女对待皇爷,本来就是天壤之别的,到时候林玉萍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希望安逸皇爷可以真心真意地爱着她,一生都只对她一个人好。
“你……你真是要死本皇爷才开心吗?”林玉萍的话就好像是一把剑刺到了安逸皇爷的心中,安逸皇爷一直想到给林玉萍最好的,可是林玉萍一直拒绝不说,现在还要要求做他的婢女。
“皇爷何须如此生气,这是林玉萍心甘情愿的,还请安逸皇爷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林玉萍没有看安逸皇爷,话也说得好像是在嘲讽安逸皇爷一般,连她自己都那么认为,何况安逸皇爷呢?
安逸皇爷的脸色顿时就青了,冲着林玉萍冷喝道:“林玉萍,本皇爷想给你的,你不要;本皇爷不让你做的事,你偏要做,本皇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别太过分了。”安逸皇爷怒瞪着林玉萍,眼中全是凶恶的光。
如果是以前,林玉萍一定会吓得瑟缩起来的,但是现在,自从她爹死后,看到了那些土匪的可怕嘴脸后,安逸皇爷的怒气便再也吓不倒林玉萍了。
“到底是我过分,还是皇爷过分?皇爷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我长得和死去的皇妃很相像,可以成为你寄托思恋的人,所以你才会对我好。为了这样,你还可以找来张将军和他的夫人,证实我的身份。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她啊?那个人已经不是我娘了,她已经嫁给了别人,我都快不认识她了,你现在让我跟她一起回中原,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过分啊?”林玉萍一口气说完心中的话,感觉心里空了好大一片,感觉呼吸不再那么拥挤了。
这些天来,她都被这些想说又不能说的话压得喘不过气来,好像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一般。现在被她通通都说了出来,突然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安逸皇爷呆住了,他并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文静,那么沉默的林玉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全都是怒气,不禁让他怀疑,难道他真的是做得太过分了吗?不然林玉萍为什么会这样激愤呢?
林玉萍的轻松并没有持续下去,门口响起了婉儿诧异的叫声:“张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爷和林玉萍在里面说话呢,您现在还不能进去。”是在和阿刚谈话的婉儿,两人好不容易解开了心中的结,婉儿却突然发现安逸皇爷的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好奇地走了过来,却见到是她刚刚认识的张将军的夫人,于是急忙上前来行礼,并且告诉张夫人现在还不能去找安逸皇爷。
林玉萍听到这声音后,快速到门口拉开了门,看到的是富人早已经哭花了妆的模样,心中好像是被石头砸到了一般。”你……”林玉萍的话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张夫人抬头看着林玉萍,泪水决堤而下,模样伤心非常,她哽咽着说:“萍儿,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爹……”张夫人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旁人的目光,掩面而去。
看着张夫人飞跑着离开的背影,林玉萍的心里好像是被人抓了几道伤痕般难受,她立在门口,只感觉浑身有凉意袭来。现在的天气不算太冷,只是刚刚到了秋天,但是为什么给林玉萍的感觉却已经是入了冬一般呢?
“林玉萍,张夫人她怎么啦?”婉儿诧异地上前开口,她心中也在思忖着张夫人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想都感激不对,于是不敢再乱猜测下去了。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林玉萍看着婉儿问,脑海中却还一直徘徊着张夫人临走前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真的很伤心吗?她真的有那么伤心吗?
“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已经来了好久,因为我跟张夫人行礼的时候,张夫人已经是满脸泪水了,根本就不看我一眼。”婉儿边说边打量着林玉萍的脸色。
林玉萍只是沉着脸,半晌不动,好像是没有听到婉儿所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站着人一般,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张夫人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竟然发来阵阵的酸痛。
“你是不是该去和张夫人道歉?你方才所说的话一定伤害到了张夫人!”安逸皇爷面色冷沉地在林玉萍身后说道。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林玉萍略显烦躁地喊完这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安逸皇爷有什么资格那么说自己?如果不是他,那张夫人根本就没机会见到自己,更不可能听到她方才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