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官丽萍对宇文锦宇胡乱诉苦很吃惊,但还是三缄其口,默默点头。
钟离铃凌突然对上官丽萍产生了好感,这一刻的好感维系了她们一生的友谊,说道:“你走吗?”
“请你转告他我来过了。”上官丽萍说着准备离开。
钟离铃凌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是说宇文锦宇在屋里。
上官丽萍感激地向钟离铃凌点了点头,但还是离开了。
钟离铃凌追上上官丽萍,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上官丽萍再次感激地向钟离铃凌点了点头。
上官丽萍刚一离开,宇文锦宇就从房门背后走出来。他责怪钟离铃凌,说道:“你怎么那么多嘴?”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钟离铃凌不接受宇文锦宇的指责。
“今天晚上你干什么?”
“别问我了!想想你老婆吧!做女人跟在男人后边追,也够惨的了!”钟离铃凌同情心十足。
“到底是我惨还是她惨?”宇文锦宇叫道。
钟离铃凌回给宇文锦宇的是一个挺僵化的媚眼,说道:“看不出你有多惨!”
宇文锦宇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出了对另一个女人的同情,也觉无趣,悻悻出门找事做去了。
宇文锦宇回到公司时发现等待他的不再是钟离铃凌而是上官丽萍了。
“钟离铃凌走了,说道:“上官丽萍低着头说,说道:“你回家看一眼,不称心你就再出来!”
宇文锦宇跟在上官丽萍身后进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什么味?这么香!”
上官丽萍微微一笑。
屋里整洁一新,这是宇文锦宇有所预料的,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一块从未出现过的洁白的桌布上时,却莫名地感动起来。
上官丽萍一刻不停穿梭在家中各个角落,又拿衣服,又拿鞋子,又开碗柜拿菜肴,又开龙头放热水,把宇文锦宇推进卫生间的浴缸,同时一直在说,始终没让宇文锦宇开口,说道:“凡是我妈妈他们在这里用过的东西,都全部换洗了,床单是新买的,你的书房我没让他们进去过,杯盘碗筷我都重新拿了一套出来。以后,你会知道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现在我恳求你留在家里。下午,我去找你之前已经洗过澡了,你需要洗吗?我来给你放水。楼房,玻璃让你清洁了,自己怕是还得别人来清洁吧,你先泡着,一会儿我来给你擦背,是先吃还是先洗,先洗?也好,洗过再吃。”
宇文锦宇泡在浴缸里,微闭双眼,笼罩在热腾腾的水汽中。
上官丽萍拿着一块毛巾进浴室来给宇文锦宇擦背,望着浴缸里的宇文锦宇,突然眼睛里燃烧起火焰,毛巾掉到了地上,宇文锦宇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上官丽萍一反常态地主动地扑上去,抱住了宇文锦宇。
浴室外,还可以听见上官丽萍气喘吁吁的声音,说道:“告诉我,其他女人是不是这样?我以前只是怕你……我想叫,可以吗?你不会说我吧?啊?”
“你叫吧。看看你今天能变成个什么样的女人。”宇文锦宇怂恿着,说道:“叫啊!”
一声嚎叫带着浓浓的汗气。
上官丽萍趴在宇文锦宇的胸口睡得香甜,宇文锦宇爱怜地抚摩着上官丽萍的头发。
这一夜,上官丽萍真正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此刻,宇文锦宇的胸口还在冒烟,他也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烙上了注定再也不能忘怀的烙印!
上官丽萍完全一种少妇风韵,对着办公桌上宇文锦宇的照片发呆。
上官丽萍决心要让宇文锦宇从各个方面重新认识自己,她想到了自己刚刚完成的广告,宇文锦宇的生意也同样需要广告的推动。如果自己为宇文锦宇策划出富有特色的广告,帮助他发展公司业务,宇文锦宇一定会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
西门总编辑进来,见上官丽萍一副思索的模样,笑,说道:“上官主任,你可了不起了!刚刚厂家来电话说你的广告效果很好!哎呀,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创意呀。”
上官丽萍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不打扰了。”
上官丽萍仿佛从沉思中惊醒,说道:“哎,西门总编辑——!”
“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吧!”
“我就是在想一个题目。说给你听听吧!”上官丽萍谦虚地说。
“好啊,我给你参谋参谋!”
“是这样,有个大学老师,停薪留职下海,开了个清洁公司——”
西门总编辑还没等上官丽萍说完就激动地叫了起来,说道:“有这事?太好了!知识分子打破体制的约束,靠自己的劳动做生活的主人,新生事物啊!登出来绝对有轰动。”
上官丽萍全副武装地来到这,又架灯,又配景,拍得不亦乐乎。
“哎,你这跟宇文总说过吗?”钟离铃凌问。
“先不要告诉他。”
“他就在对面,你还是先跟他说吧。”钟离铃凌担心有事。
“行,你带我去!”上官丽萍本不想告诉宇文锦宇的,可更不想让宇文锦宇的下属觉得自己有僭越宇文锦宇权威之嫌,于是由钟离铃凌带着来见宇文锦宇。
宇文锦宇正吊在楼房的高墙上擦大玻璃呢。
上官丽萍乘机对钟离铃凌,说道:“别叫了!会影响他工作的。”立即开动机器不停地拍照起来。
墙上的宇文锦宇也看到了,以为上官丽萍不过是要留几张照片,并没有在意,还配合着做了几个高空动作。
上官丽萍将新印的样报拿来给西门总编辑看。
“你这一下是一举两得了!这一期出来,一定会有不俗的反响。”西门总编辑对上官丽萍这一创意很是赞赏。
一上班,钟离铃凌就将印有《昨日大学老师,今朝清洁工人》大幅配文字照片送到宇文锦宇办公
室,说道:“你看你老婆想得多周到,广告都给你登出来了。这么大的版面,这下你可要成名人了,整个公司都会出名。”
“广告?谁叫她做广告的!”宇文锦宇挺惊讶。
“我现在不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想做广告,你老婆会没事找事?还有这照片上边的姿势不是你摆的吗?”
宇文锦宇接过报纸一看,亦喜亦惊。
“还是你老婆好吧?”
“我没说她不好!”
“不打自招了吧。”钟离铃凌莫名其妙地含酸。
助手进来报告宇文锦宇,说道:“宇文总,这一会儿就接到五家预约,点名要找您宇文老板,怎么回事呀?我们怎么安排?”
“还真有这样的效果?”宇文锦宇问自己。
“怎么安排呀?”助手又催问。
“有业务不好吗?接下来,干呀!”宇文锦宇叫道。
“人手可能不够。”
“招呀!还有工具,也要添置。”
“高兴了,还不赶快打个电话谢谢夫人!”钟离铃凌面带讥讽。
宇文锦宇也情不自禁地高兴和感激起来,说道:“这个小东西!”
“真肉麻!”钟离铃凌讥讽道。
正说话呢,两个记者进来问,说道:“谁是宇文锦宇先生?”
宇文锦宇刚刚说明自己就是宇文锦宇,又来了一个问,说道:“谁是宇文老师?”
宇文锦宇刚说“我是”,又来了三个记者,说道:“这是叫什么三原色清洁公司吗?”
一位一直在一旁观察的老记者,擦了擦光亮的脑门问宇文锦宇,说道:“你这个大学的老师是怎么想起来当清洁工的?”
另一名记者答腔,说道:“你们学校看到这报纸会高兴吗?”
说曹操,曹操到,钟离书记来了,手里拿着报纸,说道:“宇文锦宇!”看见满屋的记者,皱了皱眉头,说道:“各位记者,对不起,请出去一会,我是宇文老师学校的领导,有事要跟他谈。‘
记者刚退出,钟离书记就敲着报纸嚷嚷起来,说道:“你是非弄得大家都难堪呀!宇文锦宇!”
“这有什么嘛?”宇文锦宇觉得挨不着谁的事。
“你的留职停薪的报告学校还并没有批呢!”接着就是钟离书记的一通分析利害,说道:“你想想看,现在全国都在兴起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高潮,我们赫尔南大学里,受党多年教育的青年骨干老师,却流落街头,清洁楼房玻璃。那么,人们不禁要问,赫尔南大学是怎么对待知识分子的,是不是要与中央精神背道而驰了?”
宇文锦宇负气地,说道:“赫尔南大学有的是人才,你们不是都在重用着吗?”
钟离书记,说道:“宇文锦宇呀宇文锦宇,你有情绪,可总不能拿一个知识分子的声誉开玩笑吧?一个大学老师,做了清洁工,又有什么可光荣的呢?要这样大造声势?我可以告诉你,报纸一出,学校就接到来自各界的质询,问我们学校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只会会向‘钱’看,忘却根本责任的知识分子的败类?哦,人家说的‘向前’是金钱的‘钱’。”
宇文锦宇刚才还十分兴奋的脸上骤然阴暗,最后他推开门来,极无风度地拨开人群,冲出门去。
宇文锦宇一口气来到上官丽萍的办公室,将一张报纸拍到上官丽萍面前,说道:“是谁给你权利这样做的?”
上官丽萍大惊失色,说道:“怎么啦?”
“我不过想一个人找份差使鬼混,不想招谁惹谁!”宇文锦宇叫道。
“你小声点!”
宇文锦宇抖着报纸叫得更响,说道:“我说话你都嫌大声,你(指报纸)把文章照片弄得满天飞,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上官丽萍不得不直说了,说道:“我只是想帮你,让你高兴!”
“我高兴?”宇文锦宇苦笑一声坐了下来,说道:“你真肤浅。就算没有什么学校,没有什么社会,没有无处不在的谈话,你真的以为我宇文锦宇落到扫地擦玻璃的份居然会高兴?”
上官丽萍站起身来,说道:“擦玻璃怎么了?靠劳动养活自己,这丢人吗?”
宇文锦宇大怒,说道:“你是不是还想把我弄到你那个乡下老家去种地,和你们一家人打打闹闹过一辈子?”
门外已经有编辑部的同事听见响动,来看究竟。
上官丽萍关上门,用央求的语气,说道:“宇文锦宇!”
“哦,你也知道丢人?你也怕人背后议论?那怎么不想想我呢?你要一鸣惊人,邀功请赏,做大记者,别拿我垫背嘛!”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晚上回去再向你道歉好吗?”
“道歉?你拿什么道歉?”
“求求你,别在这闹了,以后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没有以后了!”宇文锦宇怒气忡忡地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