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个人挟持着林海眠走在前面,梁统恒紧跟其后,林老板太虚弱了,就由雇佣兵打横抱起,跟在后面,回了地面。
出口处,已经准备好了一辆车,周围是或蹲或躺的俘虏,由刑警看管着,严肃蹙眉,不明白这么容易拿下的人,为何梁统恒要放他走?
当视线暴露在太阳底下,那个人扣住林海眠脖子的手不禁紧了紧,林海眠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梁统恒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答应了让你走,就不会反悔,你不必担心。”
那个人的身形一顿,微微放松下来,走几步来到车旁,后门已经打开了,而驾驶座上有人。
那个人停下,头也不回的问,“你什么意思?”
梁统恒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说了,我只要海眠安全。”
两人说话间,斜面的一个俘虏悄悄的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林海眠的心脏,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因此来不及阻止。
梁统恒的余光扫过枪口,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几乎要停了,立即朝两人扑过去,边大喊了一声,“小心!”
然而,一声枪响,已经出膛的子弹比他更快的飞向林海眠,而在千钧一发间,还未反应过来的林海眠被一股大力推向了旁边,重重的摔在地上。
飞奔而上的梁统恒刚好接住直挺挺往后仰躺的那个人,胸下的灰色毛衣,已经满是鲜红的血迹,并不断涌出来。
雇佣兵头儿在枪响的下一秒,了结了开枪的俘虏,正中眉心,一枪毙命,而站在一旁的刑警迅速拾起手枪。
林海眠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倒下,眼前都是他沾满鲜红血液的左胸,反应过来后,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尖叫,承受不住的晕过去了。
梁统恒把他放在地上,就朝林海眠走去,扶起已经昏迷的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走向车后座,脸色有些苍白,方才那一瞬间,他以为林海眠会死。”去医院。”
林老板已经懵了,变故太快,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在梁统恒上车时,她也被送上后座,跟梁统恒一起前往医院治疗。
雇佣兵蹲下身,熟练的给他止血,幸亏林海眠的个子矮了他半个头,因此并未射中心脏,而是在肋骨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血流量大,比较吓人而已。
简单止血了后,就把他搬到了车后座,让他躺好,然后车子朝医院奔去。
车上,跟林海眠同样白着脸的林老板,脱力的靠在椅背上,转头望着林海眠,嗓子有些干涩,“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救海眠。”
梁统恒没有说话,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林海眠的脸蛋,他的海眠,此时如此苍白脆弱,让他的心抽痛不已。
林老板娓娓叙来,“姐姐其实是作为试验品被送到那个人面前,因为体质特殊,所以被留下了,后来有次在冲澡,被那个人撞见了,就被强迫发生了关系,然后发现怀孕了,九个月后生下了耀文。”
“因为这层关系,那个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对姐姐做试验,姐姐以为,或许那个人对她有了感情,慢慢的就倾心于他,在耀文一岁的时候,他们结婚了,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过了三年,生下了海眠。”
“可是,月子才过去,那个人就原形毕露,不顾姐姐的哀求,动手打了她,又开始给她注射药物,姐姐虽然没有像别人立即失去,但是身体已经开始虚弱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事,以为姐姐只是生病了,但是他安排了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甚至还安装了摄像头,姐姐苦于不能告诉我真相,每次看到我都是面露哀愁。”
“直到有一天,我再去看她时,却发现,她不见了,我问了下人,下人都冷漠的摇头说不知道,可是那个人不在,我也不知道问谁,只能先离开,而当我走出大门后,铭宇出现了,交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告诉我是姐姐留给我的,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肯说。”
“信里交代了这一切,包括,他们在结婚前生下的耀文,而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因为那个人把他放在了别处生养,直到姐姐没了,孩子也五岁了才带回去。”
“当时我就明白了,那个人想要姐姐为他生个女儿,用来延续她的试验,我不允许这件事发生,所以我一直护着海眠,把她当自己女儿对待,并且拜托铭宇保护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她长成大姑娘。”
“直到十八岁的生日过去,有一天晚上,她惨白着脸告诉了铭宇,她看到那个人给一个女人吃了什么东西,然后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就死了,而她也被发现了,但是那个人没有伤害海眠。”
“我真的怕他对海眠出手,所以我哀求铭宇让我见他,拿自己做试验,我想我们是亲姐妹,我肯定也是特殊体质,见了那个人后,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吃了药,我吃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我听到他说,他答应。”
“然后海眠就被送走了,这些年我试了好几次药,幸运的是,我活下来了,只不过,现在这副模样,也好不了多少吧。”
梁统恒静静的听完,想起何铭宇的话,在对林老板试药之前,那个人都会先找人先试过,确定没死,才会让她试,这是不是因为感情,他不知道,谁说那个人只是怕这珍贵的试验品被毁坏呢?
梁统恒抬头看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已经没事了,就他的罪,可以判死刑了,不过,我不打算这么便宜他,我想让他在牢里安度晚年,而这些事我不打算让海眠知道。”
林老板以为她会很伤心,可是把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其实并没有这么难,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睛微微发酸,或许是她真的累了吧。
梁统恒随后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这些年,何叔叔帮了你跟海眠很多忙,对他,你怎么看?”
林老板愣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迟钝的脑子转不过来,只好顺着自己的心,“温柔,睿智,耐心,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我觉得我应该早就对这世界绝望了,幸好有他。”
梁统恒望着林老板脸上那一抹幸福的浅笑,点点头,“恩,未来还会因为他,而更加灿烂的。”
林老板疑惑,“什么?”
梁统恒笑了笑,“他正让人研究真正的解药,不是抑制剂,而是解药,等研制出来了,你就能恢复正常人的身体,重开开始生活了。”
林老板眼睛一亮,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真的吗?”
梁统恒笑着点头,给她信心。
林老板眼泛泪花,微笑着闭上眼睛,然而,她也知道,想要成功研制解药谈何容易,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感谢何铭宇。
梁统恒不放心两人的身体状况,让医生做了全身检查,林老板确实是太虚弱了,然而林海眠检查一切正常,可是,直到晚上了还没醒来。
梁统恒的脸色很凝重,守着林海眠不舍得移开眼睛,林老板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吊着水,身边坐着何耀文,脸上的担忧不亚于梁统恒。
何耀文今天黑眼圈很重,在梁统恒家过了一晚,早上就在梁统恒的催促下,离开梁家去公司后,才发现何铭宇今天没上班。
随后电话就响了,何铭宇打来的,让他今天坐镇公司,于是他只能忧郁的上班,心里万分牵挂林海眠,想打电话给梁统恒,又怕打扰到他,甚是揪心。
下班时,梁统恒终于大发慈悲的打电话叫他去XX医院,问及林海眠跟林老板的情况,只是淡淡的一句没事,何耀文简直想抓狂,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这么酷!
匆匆赶到医院,来到病房门口时,踌躇了一番,才下决心推开门。
洁白的病房里,窗户开了一点,冷风徐徐吹来,带动收到一旁的白色床帘,床上躺着以为美丽的睡美女,而王子正神情的望着睡美女,如果床上躺着的不是林海眠的话,他会觉得这是一幅唯美的图画。
事实是,梁统恒坐在病床边看着床头,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雕像似的,只是表情凝重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奏的天空。
何耀文小心脏颤了颤,软着腿走近几步,扫了一眼床上的两位病人,都没有发现绷带啊红色之类的可怕东西后,才稍稍定下心。
来到林老板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还有林海眠安详的睡颜,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们都昏迷着?”
梁统恒轻声的复述医生的话,“两人都没有外伤,林姐只是太虚弱了,需要调养,海眠是受打击过大,才会昏迷。”
打击过大?何耀文沉默了半响,问道,“那个人呢?”
梁统恒眨了下眼睛,声音有了一丝波动,“受伤了,应该也在这医院里,多亏了他,海眠得救了。”
何耀文这次是彻底沉默了,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往外走去,“我去买饭。”
何耀文快步跑去前台询问那个人的病房,然后慢慢的走去,整整走了十分钟才来到楼层,望着在那门口前守着的两个警察,就不用再找房间号了。
何耀文“……”
默默的继续往前走,装作好奇的样子从玻璃窗口瞄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东西,失望的从另一边下楼,真的去买饭了。
回到病房后,何耀文把盒饭递给梁统恒,犹豫了下,终于没说什么,捧起自己的盒饭,坐到另一边吃去。
梁统恒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勉强吃了一点,期间眼睛还是没离开过林海眠,只是胡乱的夹到什么吃什么,然后吃到了……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