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一把推开尼克,“你打啊,你打啊。”
叶翰文重重的打在小弥的背上,一下子把小弥打到地上,然后扔掉棍子,抱着小弥把小弥翻转过来,“你怎么不躲。”
小弥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如果说在努伊尔夏家里只是委屈的话,现在还有说不清的心痛,叶翰文居然打自己。“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我,你为什么打我啊,我恨你。”
小弥推开叶翰文,头也不回的跑了,尼克回头狠狠的看了叶翰文一眼,“你这个哥哥真不称职。”
叶翰文对着两个跑远的身影,小声的自言自语,“难道我做错了吗,只是,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我们,只有用彼此的心灵才能守护住彼此的最后一点温暖。”
叶翰文看着小弥哭着跑进了一个酒吧,尼克如同一个带着飞速旋转螺旋桨的陀螺,后续进入酒吧,边开动门口的跑车,也停到了酒吧门口不远的地方。
半个小时候,叶翰文的手机响了,“我是尼克,小弥被人带走了,就是上一次打我的那些人。”
听尼克的声音,这次被打的不轻。
这些人开的是黑色的越野车,叶翰文眼睛一直盯着门口,酒吧门口的车辆记得很牢,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就要发动,也不着急,慢慢启动,在后面跟着。
叶翰文拨打了报警电话,“我妹妹被人绑架了,在梦属林酒吧门口,手机就不关了,我会随时报告我的位置。”
叶翰文把手机挂在身上,打开免提。
“现在我的位置是尼格威治大街十字处,对方车牌号是……”叶翰文报出一个车牌号。
又转过几个弯,对方似乎觉察出叶翰文在跟踪自己车辆,就放慢了车速。
叶翰文见状,心说一句,对不起了,所有的。便驱车狠狠的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是的,不能够陪你们到底,生命尽管对我没有了什么意义,但是我的存在对你们或许很重要,那么现在,就让记忆留下吧。
梁蕾,是的,我也不能忍受自己苦苦追寻你的记忆了,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是麻木的,并且在日渐的僵硬,那么就和你一起去吧。
叶翰文放佛听到空中唱起了镇魂曲,听到了门德尔松、查拉图斯特拉、舒伯特一切一切似乎都在这短短的时间,温故知新一番,要跟着叶翰文一起走到最后尽头。
天地如音响,叶翰文如巨大震撼中的一粒尘埃,若不起眼,却又坚定而执着的向下,踩着彻底燃烧生命的油门,前冲。
这赛车似乎也知道这不但是自己的第一次全速行驶,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车轮与地面的摩擦,油缸燃气的喷吐,滑轮齿槽的咬合,汇合成一首悲壮惨烈的死亡交响乐。
“轰”的一声巨响,叶翰文身子被安全带狠狠的勒住,然后,身子才撞到了挡风玻璃之上。
那是死亡吗,疼痛,无力,昏沉,各种负面的感觉纷至沓来。
叶翰文费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血液已经顺着头皮流下来,整个眼睛都被血水糊住,几乎能听到脑袋上血水汩汩流下的声音,失血的速度快的让人心慌。
慢慢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叶翰文才听到有几个人围着自己的车喊着什么。
“一定要杀死他,居然袭击我们。”
“活埋好了。”
叶翰文被人抓着胳膊狠狠的拖了出来。
“小子,胆子不小。”一个黑色衣服,圆脸上横肉遍生,保镖打扮的男子,一边冷眼乜斜看着叶翰文,一边从后腰腰带扣上拿出一把短刀,“你知道你撞到是谁的车吗。”
“呸”叶翰文吐了一口血水,却有些说不出话,但还是挣扎着说:“我只知道你们这群杂碎绑架了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一群人对望着开始嘎嘎嘎嘎的大笑,“这小骚货勾引我们少爷,还用得着绑架吗?”
“那么多废话干吗,给我打,往死里打。”一个人从车那边跑过来,“少爷好像是不行了。”
“我先给你放放血。”黑衣保镖得到了这个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男子的同意,一刀插进了叶翰文的肚子里面。
“呜呜呜……”小弥的嘴巴被人堵着,双手反绑躺在车内,眼泪刷刷的流下来,果然是我太任性了吗,我不负责任的举动让尼克被人打,然后又害的哥哥被人杀死,是的,如果哥哥死了的话,我也绝不会一个人活下去。
叶翰文的眼睛渐渐的发红,彻骨的疼痛,临死的求生意念,还有一份对小弥的爱护,使得叶翰文已经罔顾生死。
叶翰文的眼睛眯到了一起,死神已经向我招手了。
几个人抓着叶翰文的胳膊,却不提防被叶翰文狠狠的一脚踩在脚下,抓住叶翰文右手的人立即高呼一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叶翰文发出狼一般的嚎叫,挥拳撞在抓住自己左手那个保镖的脸上,把对方的鼻骨整个的砸塌。
反应过来的几个人围过来,狠狠的推到叶翰文,对着叶翰文专门朝肚子的位置一脚一脚的踹。
“警察过来了。”远远的警笛的声音传来。
“跑。”
所有人都跑了,连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都被一辆车拖着保险杠位置,开着坏车跑了。
小弥被人从疾驰的车上推了下来,本来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现在闹出这么大事,留着也是祸害。
小弥在路上滚了好几个过,头破血流,尘土泥垢糊满整个脸,小弥翻身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叶翰文的面前,趴在叶翰文的身上,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天真的塌下来了。
“哥——”
“哥——”
小弥的嗓音完全的嘶哑掉了,沧桑而凄凉,如同中国陕南地区的秦腔,只有沉沉的死意和悲亢的控诉。
小弥哭成了一个泪人,半个衣襟都是湿的,眼看着叶翰文腹部的血水在肆虐一般的流动,到最后流的速度越来越慢。
想起叶翰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开着跑车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悍不知死,如此温柔儒雅的叶翰文,为了自己也露出了热血沸腾的一面,从此以后,自己再也没有了守护神,那种痛失我爱的悲伤如同巨山撞在小弥心上,所有的剧痛都化为滂沱的泪雨,簌簌而下。
叶翰文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刺眼的阳光,刺鼻的医院味道,不适应的浑身酸痛,整个人似乎被固定住了,醒来的时候,果然如此。
叶翰文又迷迷糊糊睡去,半睡半醒觉中,似乎听到一些声音,如同水底浮草撩动水花一般,不甚清晰,叶翰文再次歪头睡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哪个如同水中摆动水草,荡起水波的声音在说话,是的,渐而的能够挺清楚,“求你了,让我再看他一眼,一眼就走,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做伤害文文的事了。”
“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害的我外孙死过一次,害的我唯一的外孙差点死掉,你还想干什么?”
“老人家,我和叶翰文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他,我求你了,让我再看他一眼。”然后是手杖砸在身体上的扑哧,扑哧的声响。“求你了,别赶我走,如果文文醒来看到我的话,他会找我的。”
“找你,难道你害文文还不够吗,他以前任性,我不管,现在有我在,我就要好好的管一管。”
“外公,我真的不能走,别赶我走,我不会走的。”几个人过来拖小弥,传来小弥双腿在地上拖动,摩擦地面的声音。
“哼,还撒泼,撒泼也没有用。”
“文文,文文。”小弥的声音凄惨悲伤,哀恸无助,如杜鹃滴血,声音嘶哑哀竭,令人闻后心生戚戚。
“我本来只有这一个外孙,难道你真的要让我断子绝孙吗?”外公的手杖重重的杵在了地上。
小弥再也没有了喊声,只有呜咽不成调的哭声,泪水。
还有身边一个肥胖的男孩子,拍着小弥的肩膀,在不远处的路边,努伊尔夏的车停在那里,努伊尔夏安静的站在两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