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不会有事的!”
他低头吻下我眉间:“我还要和你结婚生子我才不会死呢。你也不许死!”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死了我再找个更好的!”我刚要变脸,他立马补充一句:“再把你气活过来嫁给我!”
我变态地破涕为笑,掰开他的手掌拿过来擤鼻涕。
“咦,你好恶心!”他嫌弃地甩甩手,接着抓住我就要擦我身上,我赶紧蹲下来假装肚子疼。
红数很无语地看着我们:“喂,有闲工夫打情骂俏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说着就要提包过来:“就帮我分担下行李吧!”
还没到我们身边,一个响雷轰过,他脚下一滑,拿在手上的包被高高甩起,待他着地的同时砸到肚子上。这一下着实不轻,他当场喷了口不知道什么水出来,接着又岔了气不停地咳嗽,脸越来越红,越红越像猴子屁股。
碍于情面,我被他的滑稽相搅得哭笑不能尽兴,实在是痛苦。
风昌星想去扶他,无奈小重还在背上,在原地斟酌一阵最后作罢。
竟乐得看笑话压根没想过要上去帮衬帮衬。
红数抱着包用他的眉来眼去刀将我们逐个点杀一番,像已经泄了愤似的自己爬将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走在前头。
一条闪电急急劈中几步开外的一株松针,针叶摇落,被炸飞的木屑飞了过来。竟眼明脑快加上身手敏捷一下就将我拖出命中范围。
晕头转向之际,前面的山头“轰”掉下个圆碟般闪着铁青冷光的巨型物体,生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一看来者不善,我们跌跌撞撞地原路撤回。
一个东西飞也似的横空出现在我们面前,有几秒钟的恍惚我以为自己是看走眼了。
苏蛮气定神闲地堵在我们的退路上,那块头堪比巨人大叔。粗壮的腿,粗壮的腰,粗壮的屁股,粗壮的脖子,缩在一件大号的保暖连体衣内,前凸后翘中间也鼓出,美感尽失。彼时她正居高临下将我们望着。
“我们又见面了!”她弓腰大将脸凑过来:“依迷!”
我的名字是很好听还是很好叫啊,干嘛她每次看到我都要叫上几声?
“不,是豆芽菜!”她略加思索又加上这么一句:“好几没叫都生疏了,豆芽菜!”
我拳头捏得咔咔响,这家伙不找茬会瘦啊!
竟将我拦在身后不让她亲近。他向她怒吼:“你要干什么?”
大号苏蛮直起身,双手叉腰,歪着脖子斜睨我们:“啧啧啧,大帅哥怎么变丑八怪了。”她颤笑几声:“幸亏我当初没对你动心。要不,看到你这模样我哭还来不及呢。你说是吧,依迷?”她谄笑定定瞅着我。
我咬咬牙,我艹你,艹烂你全家。刚要说狠话,竟完全将我护在身后,一点也不含糊:“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那句老话,交出地图!”
红数插了一句进来:“地图没用,你们要地图干嘛?”
我不知道这句话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很可能是什么影响都没有,结果居然还是产生影响了。
“有用没用给了我自己会掂量,不用你八婆!”她讲得漫不经心,红数却是气粗了脖子。平生只有他骂别人的份,现在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盗用他的话还骂在自己身上,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一言不和,便言言不和。红数是烈性男子,苏蛮也不是省油的灯,二人当即叫嚣对骂起来。
只听得红数骂:“我干你!”
苏蛮也不示弱:“有种你就来啊?”
红数粗着气“我没种?难怪你有种吗,你种在哪儿,亮出来看看?”
趁着二人骂得不可开交,我们和风昌星偷偷交换了意见,当机立断定下了应付方案。
抬眼只见苏蛮眉毛倒竖,目皉欲裂,不知道是涨红了还是羞红了双颊,全然没了往日的娟秀模样。
红数的神态简直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瘦猩猩,龇牙咧嘴,唾液横飞,红着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来他是没把苏蛮当女的看了。
他们后面不怎么就扯到小重身上,红数一句:“你妈的,你还不如小重的一个屁香!”苏蛮彻底闭了嘴。
小重掐时醒了过来,大概听到有人大声呼唤她的名。她茫然地看着我们,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风昌星把她放下来,弯着眼温柔摸摸她的脑瓜:“你醒了!”
小重巴巴看着红数和苏蛮大脸对小脸,一张比一张潮红:“他们在干么?”
“那是男人之间的对决!”说完又抚了抚她的锅盖头。
别看苏蛮个头大,耳朵却尖,这句话像个炸弹一样炸碎她不可理喻的自尊。她一咬牙,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半截子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将我们团团包围住。
随着漫山遍野的草木被黑压压的小半截子一点一点零落成泥碾作尘,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在慢慢缩减。刚开始我和小重还能勉强被三个大男生护在中间,到最后五个人几乎是背贴着背各守一个方向。
我惊心胆颤看着齐膝处这一堆皱巴巴的肉片,头顶上的大眼睛甩来甩去,胸口的圆镜白晃得我眼睛生疼。幸而现在没有出日头,要是有,我们肯定直接被晃死。
正想着要如何突围,一道闪电轰下来直接劈碎了我脚边的两只半截子。
竟仰天大笑一声:“正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侧过脸来看我,目光如炬:“依迷,套用下你的话,我们不能像英雄一样死去,但我们可以选择像英雄一样战斗!”
“对,不斗一斗怎么就知道孰优孰劣,孰胜孰败?”风昌星也是满腔热血,搞得我也热血满腔,恨不能放手杀它个片甲不留。
靠着我右肩的身体抖得厉害,小重哭丧着脸:“风昌星,我怕!”
“小重,不怕,我们在一起呢!”我安慰她,收效甚微。她哆哆嗦嗦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着好可怕?”
“你就把它们看成蟑螂就好,大型的蟑螂,抓住它们的眼睛,小心它们胸口射出的白光就行,你想怎么对它们全取决于你,但你最好还是直接把它们弄死对我们比较好!”我向她传授作战经验,她唯唯诺诺:“明、明白了!”
苏蛮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也想斗赢我。”
“妈的,我跟你们拼了!”红数话一落,“啪“包一摔,粘稠的液体溅上后背。
小半截子们飘着爪子一窝蜂围拢过来,一时间整个山林里都是“咻咻咻”白线乱飞,所到之处树木簌簌,落叶焚成灰烬。幸而它们积蓄能量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才得以机会喘息。
我们小心翼翼避着飞来的白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我们是五夫当关,即使在地势上没有占到优势,在量上我们也得到补偿了。
苏蛮自信满满地以为这些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半截子擒下我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本土人不在话下,估计她也懒散惯了,激战过程中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看热闹,这方面也给了我们可趁之机。感谢她,感谢她全家。
竟握着红笛,谁出头就敲碎谁的脑袋,轻松地像在玩打地鼠游戏。我则专挑它们的眼睛下手,来一个插一只眼珠,来两个就拧断一双。不一会儿手上全是黄绿黄绿的黏糊糊的东西,味道难闻得要死,害我不得已还要时不时抓起一只来擦擦。
竟很满意我的作战手法,曾在跟我干掉同一个半截子的时候夸了我一句:“干得好!”于是我信心满满,插得更欢了。
“小心!”一道白光向我打来,我呆住了,眼睁睁看着它直取我喉咙。要是能立马腿软瘫在地就刚好能避将过去,偏偏竟给我了点超能力之后身体素质太好委实腿软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竟单手拎了只半截子挡在我面前,白光兴许是打在圆镜上被反弹回去,一声戚戚然惨叫,发出光线的小东西圆镜被射落,胸口出现好大一个窟窿。
竟将我揽在怀中,后退一步紧紧靠着红数的背,一手举着红笛比对着那些汹汹不绝的怪物。
他重重吻了我的发,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太危险,我不能再让你再冒险了。”
这不是动感情的时候,我们现在处于包围圈,只要我们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死在它们手里。我猛一转头又一道白线从侧面向我打来。
“竟,小心!”竟把我推到持红笛的手辟出的空间内,将另一只手抬起,白光乾乾从他手臂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顿时血流如注,白衬衫晕开朵暗红色的花。
“竟……”他咬着牙盯着敌人,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伤口。
我呆呆看着他的下巴,如果他没箍住我,我自己是可以避过的,他可以不这么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呢?”我喃喃自语。
受伤的手再次将我捍在怀中,他甚至都没有看我,目光冷峻地盯着前方,说出来的话却软绵如糖:“太危险了,我放心不下你!”
不争气的眼泪啪啦啪啦掉了下来,我不顾一切地搂住他的脖子:“竟,让我死,让我和你一起死,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没有回答我,没有看我,拿着笛子不停地敲出各个脑浆,我们的身上早已满是腥臭。
小重闷哼了一声,可能是受伤了。竟像是故意不让我看似的,老是刚好遮挡住我的目光。
我回头茫然无措地看着这源源不断的鬼东西,怎么这么多,就这么多,一点减少的样子都没有,可不可以不这么多啊?我开始怀疑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道,所谓的奇迹。我们都要死了它们还想怎么样啊?
“竟,地图给它们!”
竟颤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瞟了我一眼:“就是死,地图也不能落在它们手中!”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张没用的牛皮纸值得我们这么为它拼命吗?”
“你别说了,我们会唤出金赤龙的。相信我,我们会成功的!”
“可是……”
话未说完,突然地动山摇起来,空气被搅得浑浊。半截子们自顾不暇停止了进犯,竟搂着我还是不敢松懈。
被晃得头昏脑胀之际,又有一大批东西从地底冒出来,我真真打心里吓一大跳,心想这下真完了,但又不甘心,于是定住了脚步看。刚看清楚我是又惊又喜,然后喜极而泣。
“竟,他们来了!”我激动地拍着竟的胳膊,完全忘了他的手臂上还有伤口。他吭了一声,身体随之僵住了。
小重鬼叫几声后蹭到我们背后:“依、依迷,那些怪物是来增援的?”
菲力赛斯驾着金色公牛载着安妮丝在空中盘旋,金色的光芒像利剑般寸寸射入地面,小半截子抱头鼠窜。
桀骜扑上扑下摇头甩尾,整整齐齐切断一大排脑袋。
临近我们的半截子对突降奇兵始料未及,一个个抖得跟糠槽似的,三两下就被我们干掉了。一阵电光石火之间,小半截子们像无根的野草被斩去大半。眼见大势已去,大部分狼狈逃窜,徒留下少部分负隅顽抗。朵拉挥棒指着,银杉精灵群起扑棱着翅膀对东窜西逃的半截子进行围追堵截,不一会儿便消灭殆尽。红衣少年踩着满地尸体铺成的道路,吧唧吧唧地走到我面前,黑色的脸,白色的牙,爽朗的笑容,浑厚的嗓音:“依迷,这是你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