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而又冰冷的月光,透过没有窗的的帐篷,月光依旧能浸透帐帷,卸载枕边一席的泪伤,涣散着同样的夜晚,回忆一幕幕重演。
回到相遇的地点,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以前总以为有了一颗心,我就可以让你听到我的心声,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不是会随时随刻都能知道我的心思吗?你现在可知道,我的心在下雪,是泪水化成冰洁的雪花。
醒于半夜,来不及享受有心跳的兴奋,忙碌地追逐于过往。
那夜,你从我的肚子出来,凑着我的脸,跟我说:我是来拯救你的。
那夜,你跪在我的面前,手拿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跟我说:做我女朋友吧。
那夜,我们缠绵在彼此的世界里,不愿分开。
而今夜,我只能追忆着宛如还是在昨夜的你和我。
冷,即便我用被褥裹紧着身体,依旧暖不到我的心房,辉映着整个帐篷的月光,却照不到,我最柔软的地方。
想问问你,你舍得?
可是,冰冷的夜告诉我,我被你割舍了。
我千百次的告诉自己,要祝福你们,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而这一夜,我听了一夜心跳声。
“啊……”
端着用竹筒装水的小重,刚掀开帷帐,看见我睁着双眼,惊喜地叫起来,一失手,把竹筒摔在地上,撒下一地的水珠。
小重来不及收拾一地的狼藉,慌忙地过来把我扶起:“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
她的眼泪,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那是这么多年来,小重常为我流泪,被同学欺负,因为李竭的事,以及后面的这一大堆突如其来的事情,即便她的性格是那么满不在乎,不会把什么事放在眼里。
小重扶我走到外面,这时闻声赶来的红数和风昌星也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风昌星的大肚子已经消失。
风昌星伸出手给我把把脉,笑着说:“你们还真别说,这灵水姑,真的太绝了,说不定她都能治好癌症和艾滋病呢。”
站在他身边的红数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讲,而双手扶着我的小重也对他挤眉弄眼的。
而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想去点破。
我想为自己编织一个谎言,想欺骗时刻惦记、关心着我的人,想欺骗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
天空很蔚蓝,不见一点点云丝,可我却不敢抬头看,害怕听见我和他以前一起的,欢声笑语,那是以前的,不是现在,更不是以后的,只是以前的。
人们总喜欢抬头看天空,苦苦询问答案,可我总是学不会,我害怕抬头的那瞬间,眼泪会滴进那已经紧紧锁上的心房。
现在,我的心,才是真正的死了。
红数露出他好看的笑容,感觉好久都没看到过了,即便眼前的这个笑容有点假,可是还是那么好看,那么灿烂。
他走到我的身边,指着母子湖:“你还没看过这里的风竟吧,我带你去看看。”
本来我想回答说我心死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的脑细胞还活着,我还能靠着它想象这里的美,现实中,跟我想的也差不多。
可是,我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许,更是因为,我不想开口说话。
小重本来也要跟来的,可是风昌星死死拽住小重的衣角,在走远几步的时候,我听到风昌星阻止她的话:“安慰这种事,两个人算多余,一个人刚刚好。”
背后传来,脚磨沙子的声音,像是要开动的汽车,被一个大力士紧紧拉住,只能在原地打滑。
其实,名言人都知道,风昌星是自己希望跟小重独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绕着湖岸上走了好久,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早晨的阳光把我和红数两个人的影子拖出好长好长。
红数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欲言又止,安慰人的事本来就是男生的弱项,更何况,一看见女生的眼泪就不知所措的红数呢。
最终还是我先找到话题,打破尴尬:“怎么没看见老爷爷呢?”
红数心里一咯噔,眼睛猛地转向我,有点结巴地说:“哦,他啊,他下山拿点东西。”
我用余光看到红数用慌张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脸一直面向着前方,往前走。
其实,我多半也已经猜到,老爷爷应该是去参加竟和灵儿的婚礼去了,不管他是以灵水姑恋人的身份还是她朋友的身份。
只是,红数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胸口的这一颗没有知觉的心。
坐在石壁上,让炙热的阳光肆意地撒着身上,可是我依旧感觉很冷。
不知坐了多久,只是觉得心里越来越冷。
看着湖里发呆,一对互相挑逗的鱼儿闯入了我静默的世界里。
它们摆动着金色的尾巴,嘴里不停地一张一翕,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呼吸着彼此传送出来的爱意。游到左边。又游到了右边,一路上,都只有它们。
我不禁走近看,它们并不会害怕我,好像完全不当我存在,沉浸在它们自己的世界里,自由的游动着。
其中有一只鱼,鱼鳃处长着一粒小红点,像是人类特意穿一个孔装饰用得耳钉、鼻钉,很别致,很好看。
那一条鱼长得很小巧可爱,应该是母的。
从那一条鱼的鱼肚里窜出来的一条鱼,头顶上有一个“王”的条纹,长得可像老虎了。
我不禁高兴地叫出来:“竟,你看这里有一条长着老虎头的鱼。”
我笑着转头到背后,只见红数坐在我背后的石壁上,双眼看着我,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我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叫错名字了。
突然一直在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奔出眼眶,不想让红数看见,我赶紧转过头来,用湖水浸湿脸庞。
许久,才把挂在眼角的泪水给挤回去。
“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想躲到被褥里,我害怕已经在蠢蠢欲动的泪腺,一碰就会决堤。
风很冰凉,吹起一阵阵水雾,空气中还伴着丝丝花香味。
走在湖岸上,看着平静的水面,那冰凉的而又平静的水面下,应该是热闹非凡的世界吧,张灯结彩,喜气充斥着整个水底世界。此时的他们应该是在进行婚礼吧,难怪今天湖里的鱼这么少,也许连鱼儿都去凑热闹了。
不由得徒步到一大堆乱石中,双眼盯着湖面的我,不小心被磕到,摔倒在地上。
我看见竟刻的“可爱竟到此一游”,看着距离自己的肉眼不到三厘米的熟悉的字迹,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
跟在后面的红数,以为我摔疼了,赶紧冲到我面前,俯身把我扶起。
他蹲下,慌张地打量着我:“哪里摔痛了?哪里?”
我的眼泪如雨下,看到我不肯起来,眼睛盯着眼前的石头,红数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因为看到那字了。
红数扶起我,我哽咽着,拼命地想要抑郁住眼泪,可是现在的泪腺完全被打开,想堵都堵不上。
泪水也在红数的脸颊上滑下,他再也忍不住,把我紧紧地绑在他的怀里,他宽大的肩膀环绕着我,像是一个港湾,给我温暖,平息我抽泣的声音。
红数颤抖地说道:“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心里一咯噔,推开他,抹干泪水:“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红数一大滴眼泪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上。
还没走近帐篷,就听见小重和风昌星还站在原地等我们。看到我回来,高兴地伸长着手,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我想挤出一个笑脸,可是挤不出来,半晌,我尽量平静地对她说:“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走近帐篷,小重本来想要跟进来的,可是被我拉上了拉链。
听见她探着头往帐篷里看,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风昌星安慰道:“就去周围走了一下,能发生什么事啊?可能是大病初愈的正常反应吧。”
小重朝他凶道:“我又没问你,你插什么话啊。”
说完就甩头走了,风昌星往自己的周围看了下,朝她的背影,委屈地喊道:“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啊,你不是问我,那你是问谁啊?”
说着也跟着小重跑去。
在太阳地暴晒下,帐篷里有点闷热,闷得我喘不过气来,闷得我眼泪直往外喷。
竟最喜欢穿的蓝格子T恤,挂在帐篷上,我不禁又哽咽了。
很想走过去,想走近去看清楚这件以前经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被我无视的衣服,这是不是就是天意,等到它的主人不在了,我才知道它的好看,它的珍贵。
我坐在角落里,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件衣服,心碎了一地。
如果,心是柔软的,我想把它捡起,折成一颗心的执着,让它把我的思念送到母子湖底下,带到竟的身边,让他知道。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现在的竟已经不属于我,他是另外一个女生的了。
毕竟,人家等了他几千年,我对他这点关系,又何足挂齿呢?更何况,我整天和他作对,整天做他的拖油瓶,就像是那谁说的,爱他就是一场灾难,事实上,和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