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阳高照,萧锦芸看着窗外透露进的阳光,脸色苍白。她被软禁了,没有任何缘由。不,或许有,不过,那不是她的过错。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她在席子上翻了个身,已经第四天了,也不知道颜府里怎么样了,她被劫走,婚宴是怎么进行的?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交错着,她烦恼地坐起身,想休息的心思也被完全打乱。
门打开,萧锦芸只当是送饭的人,看也没有看,随口说道:“放下你就可以出去了。”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想逃出去是玩玩不可能了。反正她现在也是羊入虎口,不得不安分着点等着救援,否则真的触到那个男人的底线,后果……她可不会笨的以身试法!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应答声,萧锦芸坐起身疑惑地望了过去,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奇怪了点?而且,那个女人,好像,她还认识……
“萧,姑娘?”男子缓缓开口,唇角勾起的邪魅。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三十出头,气质倒是挺高雅的,只是让萧锦芸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他身边的人,她思索再三,眼中还是一片迷茫:“你是?”
萧明轩细细地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一番,虽然与自己**的女人比起来算不上出彩,但身上的气质也是少有。他听说这个能够改变颜以亦心意的萧姓女子在大婚时被劫持,也是满怀疑惑,直到暗卫查出是四子萧少卿劫了人,才愈发止不住心中的好奇要来看看。果然,也没让他失望。清了清嗓子,他说道:“朕替那个孽畜向姑娘道歉了,扰了姑娘的大喜。”
朕?萧锦芸的瞳仁紧缩了一下,略带些慌张地抬眸望向他,一时间脑袋空了一片,又立刻急急地低下头。她不会看错的,站在他旁边的人一定是陌绒!陌绒和陌城不是……对了!她们似乎曾经说过,是暗卫?但是,颜以亦不是他的手下吗?为什么他要害他?还是说另有目的?一大堆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开来,乱成一团。皇家之事纷纷扰扰她能理解,现在能确定的是,陌绒是他的手下。那,陌绒喜欢颜以亦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看着她低着头兀自地专注思索,萧明轩也索性坐到正对着她的椅子上。他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如果卿儿真的喜欢这个女子,那把她纳为妾也不是不可的,不过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可不能做皇妃。
“皇上既然是道歉来了,那做点实际的不是更好?”萧锦芸抬眸,浅笑着,对于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若是用完全冰冷的态度也说不过去吧?
“姑娘是想……”
“四皇子把民妇带到这里,并不是民妇所想要的。还望皇上能够把民妇放出去,免得落人话柄。”一字一句针针见血,她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可以磨,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让她这么守株待兔下去,除非她是傻子,才会不抓住现今的机会。
蹙了蹙眉,萧明轩沉声道:“姑娘可知卿儿为何把姑娘绑到这里?”
萧锦芸愣了一愣,说自己不知道那就是欺君,可是说知道吧,这话又不太好说出口。她思虑再三,终是苦笑道:“民妇已有夫君,一女不侍二夫,此生只能与四皇子做知己了。”
“哦?如此说来姑娘对卿儿也有情咯?”
听他这么一问,萧锦芸心中直打鼓,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他有没有情能改变什么吗?本想直接回绝,但是想到其中一些微妙的细节,如果自己说的太过直白,是不是有损皇家的面子?
见她不语,萧明轩以为她是默认了,朗声一笑,道:“姑娘若是为此担心,那大可不必。”
闻言,萧锦芸脸色自是一沉,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有句话不知姑娘听说与否,君叫臣死……”
“臣不得不死。”咬着牙接过下句,他的意思她已经明了,抬眸间,方才的敬意早已不复存在,萧锦芸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不爱你的儿子,就这么简单。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是你的儿子把我弄到这里来,奇怪的是你们皇家人,可不是我萧锦芸!”
“噌”的一声,陌绒手中的软件出鞘,垂眸等着主子下令,也算是对对面那个嚣张女子的警告。皇家的威严是不容蔑视的,即便她是四皇子喜欢的女子,陌绒相信,身边的男人也会为了维护这份尊严而对她有所行动。只是,事情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偏转,措手不及。
“难怪连颜以亦那个小子都这么宠爱你,果真是不同凡响。”萧明轩笑罢,敛了神色,“卿儿于你的确是有不敬的地方,但身为人父,朕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朕不是不承认,皇宫里是有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也的确没有资格走到皇妃的位置上,但如果你能把握住卿儿的心,让他一辈子宠爱你,那你的荣华富贵依然是享之不尽。”
“皇上不必多说,民妇心意已决。”背过身去,萧锦芸冷声道,“民妇身体有些不适,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情,民妇要休息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一个骨子里尽是冷血的皇帝下逐客令,萧明轩皱了皱眉,却也不多言,盯了萧锦芸的背影一会儿,带上陌绒离开了。
对他的心思琢磨不透,陌绒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道:“方才她对陛下不敬,陛下为何不……”
“你逾越了。”
冷然的声音飘过头顶,陌绒立刻单膝着地跪在他的身后,闷声道:“属下不敢了。”
他渐渐远离,许久,她才听见他站在拐角处轻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冷汗浸湿了衣衫,她松了口气,急忙追上去。
萧锦芸又乖乖地当了半个月的米虫,吃得好睡的饱,但人还是一天天地瘦了下来,眼眶红肿的厉害。每天按着那红通通的一圈,她自己都无奈了。有些事情她也不想的……
盔甲沉重地拖沓着,萧锦芸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去,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几名士兵闯了进来。
林瀚最后走了进来,直直地站到她面前,侧着身子道:“殿下请小姐入宫,有要是相商。”
请?看着这么大的阵势,萧锦芸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若真是请,那倒是好了。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什么事情要这样“相商”。拍了拍裙摆上所谓的灰尘,她垂眸假意轻叹:“唉,我说不去,你会让我不去吗?说是请,不如说是把我绑去好了。”看着林瀚依然冷酷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惹这个冰块,摇了摇头微叹一口气,她起身道:“走吧,难道还要我带路不成?”
林瀚的眼眸里微微波动了一下,侧开身子为萧锦芸让出一条道来,似是真的带了些恭敬:“小姐请。”
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人围着也就罢了,这次连去皇宫都是从四皇子府的暗道走的。暗道很新,看起来似乎刚造好不久,连墙漆的味道还能在鼻尖流连,这条暗道既然是通向皇宫,那就一定有它特殊的作用,为什么会让她这么一个外人知道?这条暗道又是干什么用的?一系列的疑惑快要把脑袋炸晕了,太久不想问题,现在突然接触到好像连脑子都变得迟钝起来。
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太多的问题都没有解决,现在又是一大堆积压在脑中,这样下去她真的吃不消……
壮观的皇宫,红墙黑瓦间让人不由想起《阿房宫赋》里的文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不过,再美,再壮阔的精致,萧锦芸现在也是一点都看不下去,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入眼。她现在这个等同于阶下囚的身份带给她的不是各种难堪,而是气愤。
她现在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回到心爱的人身边,完成那些与子偕老的诺言。她要的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份爱吗?不需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什么女皇一统天下,什么三男五男的追捧,什么**一枝独秀,她这个要求比起那些泡沫浮影来说,哪里难了?
“哎哟。”被正对着跑来的一名宫女撞到了臂膀,萧锦芸按着被撞到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真是越休息越不中用了,这么一撞都疼,她还能干什么啊?如是想着,眼眸已经暗了下来。瞥向那个小宫女,她轻声道:“你没事吧?”
那小宫女正迷茫地低着头,思量着会不会被责罚,听到如此温顺的声音也不禁抬眸要看看是谁,但一见到萧锦芸的庐山真面目,这小宫女像是撞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推开萧锦芸就跑开了,弄得萧锦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