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要难为她们了。”楚楚突然出现在门口,愁容满面,叹了口气道,“教主说的真是没错,他料定你今天一定能看出蹊跷,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姐姐,他这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你若是知道,对你也不利。”
“这么说,连你都清楚?”萧锦芸眯起眼睛,看她的眼光不觉带了几分无奈,“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你们之外?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分担,难道不好吗?还是你们觉得我真的是一无是处,对你们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是的……姐姐……”楚楚张了张口,心中无比矛盾,很多秘密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对着她脱口而出,但特殊情况下实在难以下个定论。她闭了闭眸子,再睁开,眼中满是劳累,轻轻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昭儿、媚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姐姐谈。”
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口的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擦了把冷汗。她们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可对萧锦芸,她们实在是没有法子。既不能伤了她,又要完成任务,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哪能天天都上演?
“姐姐,你先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要生气,好不好?”楚楚胆战心惊地磕着牙齿征求着意见,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
“这条我答应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萧锦芸见她如此警惕小心,也起了后悔的心思,忐忑不安的心绪伴随着她,让她越发惶恐不安起来。
“姐姐可记得朝廷在前些日子对魔教所采取的种种措施?”楚楚抿了抿唇瓣,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日,有个对魔教还算忠心的手下来教中禀报,其实教中有不少人已经投靠了朝廷,所幸这些人都是近年发展出去的,掌握不了魔教里最核心的秘密。所以也没有人把姐姐在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不过,朝廷似乎也因此更加蠢蠢欲动,好像,要有战事。”
“战事?”萧锦芸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诧异过后,她敛了神色,也难怪她们这两天神经都紧绷着。
目光透过窗子望向外面,她沉默着,古代,为什么她要来古代?每次当她以为可以触到幸福的时候,幸福就会飞走。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夫人!”门外似乎是媚奴,大声地喊着,焦急的声音拨动心弦。
“什么事?”萧锦芸拉过楚楚,示意她自己处理,径自走到房门前开了门,问着。
“教主让您去一趟,在大厅。”媚奴垂眸,眼睛不敢看向门口的女子。
疑惑地看了一眼她,萧锦芸拢了拢衣领,应了声便朝大厅的方向去了。那里是魔教最为正式的地方,他以前从不会让自己去那里,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今的大厅内,正站着两名男子,皆是淡淡的神情。
“你真的能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早就可以下令,让人攻进来了。带走她,你的事情由天定。”
“只要她能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不过……”秦逸风转过身来,正对着这位不速之客,“你爱她。”
他的眼神扑闪了一下,这个问题很久以前就有人问过他,可是他一次次的逃避。现在又听闻这个问题,他很是窘迫。眼前的人,是她拜过天地的丈夫,而他呢?他算什么?一日一日,他离开的日子越久,想念她的心情也逐渐累加。面对着他平生视为珍宝的各种草药,他也提不起任何的兴趣。他以为,只要她好,他就能开心。可他现在发现,他所渴望的要远远多于这个。但他不想破坏她的快乐,所以他宁愿默默地冷眼看待这所有。
颜以亦在他把楚楚送离后的第二天,就请他带兵埋伏魔教,企图一举拿下这魔宫。江湖之上,魔教让人闻风丧胆,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他才那样费尽心思地想借铲除魔教的机会来提高自己的声望吧?
白易站在窗边,转过头,望向那人黑亮的眸子,轻轻道:“是。”
他奉命在这里已经埋伏了半个月有余,不因别的,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进攻这里。没有任何凭证可以证明他想的是正确的,而他的做法也让不少人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若不是那一天在魔教门口看见昭儿,他怎么也不会联想起萧锦芸,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他部署好一切,他能做的,只有带走她。他猜到了大半,那个嫁给魔教教主的天下奇女子,被人称为谜的奇女子,果真就是萧锦芸。得知这事的时候,他哭笑不得。他终究是错过了她。
来不及深思下去,青石板上踏踏踏踏的步子声已经传入了耳朵。除了那个狂放不羁的人,还有谁会这么走路?
推开笨重的厅门,萧锦芸就纳闷了,秦逸风到底在搞什么鬼?大白天的,还把这扇门关起来。身后的昭儿搭了把手,门立刻向前倾去,萧锦芸回望,不得不佩服她的力气。也是,那是练武之人的体质,她怎么能比呢?报以感激的一笑,她立刻走进了厅内。
“风,叫我……什……么……事……”萧锦芸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字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急忙回身,心底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人,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或者说是对她不利的人。脚还没有踏出去,她感到身后灼人的目光,脸上烧红一般的滚烫。静寂中,她听着扑通扑通,那心跳的声音。
一咬牙,萧锦芸干脆又转了回去,牵强地笑起:“白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连一个笑都要这么难看吗?他不会怪她对他的厌恶,但他不喜欢她对他像对待那些陌生人一样,只是这样怜悯性的给予一个笑容。这敷衍的表情,让他失望透了。
“还好。”白易说着,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看向别处,漫不经心的模样。
萧锦芸闻声,不禁仰头看向他,她或许是忽略了什么,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可以倾听她说话的知己、好友,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夫。那如神祗般俊美异常,带着仙气,与常人不同,说起来,这一点和颜以亦很像。除了,他不会那么放肆地笑以外。
“你们谈。”白易经不住她的目光,直接从她身侧走过,看似稳健的步伐却带着一丝紊乱。心乱了,还有什么不乱?
“风。”看着白易离开,萧锦芸不安地走向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琢磨不透他的情绪,“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想要质问他为何隐瞒自己那么多,可她看他的脸色并不佳,那些询问的话也就一一吞了回去。以后再说吧,她现在还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走吧。”秦逸风干脆利落地说着,如雄鹰一样凌冽的目光盯紧着她,没有了柔情。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萧锦芸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知道,现在魔教四面楚歌,各种的危险都有,但是,为什么是让她离开这里?他的目光坚定不移,她的心便更加不能平静,他的长时间沉默,无疑宣告着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一步跨到他的面前,双手拉扯着他的双臂,眼中皆是愤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秦逸风稍稍动了动胳膊,挣脱她的束缚,冷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说出的话也如这目光一般,让人全身发寒:“朝廷盯着魔教也非一日了,我知道你的过去,当然也清楚你是当今圣上的‘已故皇后’,本以为有你在这里,他不会轻举妄动。甚至,如果那些所谓名门来攻打魔教,还可以找到机会去向朝廷请兵。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动手。既然你没有发挥出你本身的价值,那就不必留在这里了。我不养闲人。如果不是因为媚奴和昭儿为你求情,你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风,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萧锦芸故作坚强地娇笑着,绽放着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她不愿意相信听到的那些话是出于他的真心,就像当初她不愿意相信颜以亦只是单纯地再利用她而已。她抓过他的手,将略有些粗糙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笑起:“别骗我了,你不过就是想把我打发走,然后独自面对所有的灾难,不是吗?风,我已经爱上你了诶,不比以往,所以,不要说出让我离开的话。我是你的妻,这一辈子注定了的。”
“够了。”秦逸风厌恶地甩开她的手,不顾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严厉的声音让她不堪重负,“我要说多少你才能明白?颜以亦可以利用你,我当然也可以。是你太笨,会相信我说的话。我不想这些天劳累下还要拖一个包袱,你不属于这里。”
她对于他是个包袱……她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