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神经,却在苍茫的夜色中交织着,错乱得没有方向,她的思维出不断地荡涤着一张又一张面孔,冷漠的,苍白的,野蛮的,凶狠的,让她惊愕,让她恐惧,她哗地坐起身,闪烁着双眸,什么也没有,她打开窗前的小灯,想让微弱的灯光驱除所谓的恐惧。一张合同注定一世的孤独。她抱紧头颅,剧烈的疼痛感油然而生,今夜注定失眠,怎么办,明早还得早起给呼延夫人请安呢。这是呼延家多年的规矩了,媳妇每天早上必须六点起床给婆婆请安,况且姚美兰每天都起的很早,因为她有严重的失眠症。每晚必须要依赖那些白色的进口药物才能维持短暂的休眠。
“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叹了口气,长发凌乱地铺洒在背上,漆黑柔软,和黑夜一样的沉寂。她再次关上灯躺下了,轻轻地对自己说一声晚安。
躺在床上她的脑海依旧荡涤着下午花园中那些仆人刁钻的话语”我要是她啊,不如死了算了。”呵呵,她冷笑,的确不如死了得了。
三小姐的房间,呼延美妍也没有睡着,她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手中拿着手机,她的房间富丽堂皇的处处流漏出和她一样妩媚大气的风情,拐角处偌大的梳妆台,上面摆满形形色色化妆品,她每天四点钟起床花上两个多小时时间精心打理自己。卧室右拐是她的服装室,150平方的大屋子,被华丽的波斯地毯点缀着,踩上去宛若行走在温暖的沙滩上。大屋子堪比一座服装店,里面是琳琅满目的服装包包,每天她的私人美容师都会为早早为她搭配好服装包包,化好精致的妆容。这是她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呼延美妍一边发信息,一边发出甜蜜的笑声,信息那头正是她的男友徐泽。他们依旧电话寄托着温情。呼延美妍唯独在徐泽面前才能够放下身姿,体现她小鸟依人的一面。和徐泽逛街的时候,她常常将头轻轻埋在徐泽的胸口细声细语地说话,似乎还怕一离去便弄丢了他。第二天早上,上官惠芬忍着剧烈的疼痛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端坐在书房,她已经整理好妆容,一个人查阅着公司的文件。老夫人身着绛紫色的旗袍,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更加高贵疏离“老夫人。”上官惠芬轻轻叫了声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俯下双眸,边翻看资料边冷冷地说”你来拉。”“是的。”上官惠芬强笑着点点头。
“嗯,知道该怎么伺候少爷吧。”老夫人开门见山上官惠芬低下头去,老夫人接着说”这是你以后的任务,也是你今后生活的全部,如果有半点怠慢,你父亲的公司,我也帮不了。”老夫人说话一字一顿,让人毛骨悚然。“嗯,我会的,夫人放心。”上官惠芬战战兢兢地说。“嗯,还有,这两个月,你都不许离开呼延家大门半步,门外风声很大,我不希望你一出门,就让外人看到你。”“您这是?”上官惠芬弄得一头雾水。“问那么多干嘛。”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李姐恭敬地给老夫人递上青花瓷茶杯,老夫人抿了一口,皱起眉头威严地说”你在这里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可以,呼延家的事情,你还不够资格管。”上官惠芬低下头去,是啊,在这个呼延家,哪里能有她的位置,呵呵,真是笑话。老夫人接着说”你先跟着李姐去吃早饭,当然,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你必须得去大少爷的山庄照顾他。”
“大少奶奶,跟我来吧。”李姐依旧板着脸。十五分钟?这里到饭厅的距离那么远,就算走过去也得花个七八分钟的时间吧。但是上官惠芬没有反抗什么,只是点点头跟着李姐出去了。李姐走路的姿态,总是昂首挺胸,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除了在老夫人少爷小姐面前,其他时候她那张脸板的就跟谁欠她几百万似的。到了饭厅,四五个女仆摆好了丰盛而又精致的早餐。“大少奶奶先用餐吧。”李姐说。上官惠芬坐下来,每道菜都做得那么精致,但是在这个家庭,吃饭只是浅尝可止,根本没有吃饱的空间,她盛了一碗海鲜汤准备喝,可是她发现,李姐以及四五个女仆都站在她的身后,目无表情地围绕着她,让她真的难以下咽。唉,她越来越想不通,这家人为什么吃饭的时候周围还要站一群人看着你。”不管了。”她想。她细细地吃起早餐,刚吃一点点,理解突然发话了。”大少奶奶,时间已经到了。”上官惠芬愣得没有噎过去,没来得及反映,女仆上前,冷淡地收拾起所有的餐具以及点心,动作快的惊人。”唉,我刚开始吃呢。”上官惠芬正想喊,可是她的喉咙仿佛被死死卡住一般。她愣愣地看着那些女仆忙碌的声音,摸着自己空虚的胃,才开始怀恋自己在家吃的红烧肉多么好吃。无奈中他跟着李姐的步伐来到山庄。大少爷正在输液,王护士和刘医生都在那里。
上官惠芬扭头看着王护士,悄然问道”大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醒来的希望吗?
王护士沉默片刻,转身注视着玻璃房;上官惠芬心里咯噔一沉,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大少爷真的再也不能醒来?”
王护士紧张地蹙眉,忧心忡忡地说:“这里没有人放弃过,所以没有人想过少爷不会苏醒的结果,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争取最后一点点希望,哪怕是一丁点儿,那都是这所宅子里唯一的价值。”
上官惠芬顿了顿,幽幽地叹息:“是啊,他存在,所以我也有了价值,我也希望他能活下去,可是我却看不到希望。”
王护士拍了拍上官惠芬的肩膀,说道:“你也别灰心,大少爷虽然昏迷,却对名著十分喜爱,只要有人在他身边朗读名著,大少爷奇迹般地会有反应,这就是好的征兆。”
“真的吗?”
“嗯,这就是我所说的那点希望。”
上官惠芬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王护士这么说她突然对这个陌生的挂名丈夫也抱着一丝希望;她猜想如果丈夫醒过来不喜欢自己,是可以和她离婚的,在合同书上签字的只有她,所以呼延皓杰名义上也不算是自己的丈夫,那么只要他说不,相信呼延夫人肯定会放过自己还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