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宏在马上笑道:“果真不怕死,来人,给我抓回去。”
拓拔云道:“皇上,不要抓他,就算我求你了。”
拓拔宏得意地道:“只要不服从我的,都是如此下场。李巷陌,我要你知道,朕可以在我的国家,实行你们的文化,你们的宗教,你们的服饰,你们的生活习惯。朕要你知道,在朕广阔的疆土上,在朕的子民里,他们都会你们的文字,你们的语言,你们的生活。朕要让你在大魏看到,全民与你们没有分别,要你看到朕统一天下的那一天,让你看到南北其实没有民族和文化间的隔阂。”
拓拔宏说得不错,北魏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孝文帝拓拔宏顺利平定地方叛乱后回到了都城洛阳。正式实施汉化,终于实现了在李巷陌面前说下的豪言壮语。但他没想到,不久后,他便病逝了。他怕他的王朝象匈奴,以及其他很多个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那样,只是在辽阔的北方大地上象一阵狂风刮过,扬起满天黄沙后便烟消云散。他日夜企盼着能有一天,“魏”字大纛能飘扬在日月照耀下的每一寸土地上,他对李巷陌的话也只实现了一半。且按下不提。
李巷陌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恭喜皇上,但我大宋河山,是神圣不容侵犯的。”
拓拔宏冷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终有踏平伪宋的一天。”
李巷陌望着眼前的北魏少主,望着他盛气凌人的气势,毫不低头。是自己负了他吗?没有,自己救过他的命,可他用他的假仁假义笼络人心,他便大叹人负了他。李巷陌忖道。
良久,众兵士将他层层围裹,忌惮他的武功之强,迟迟不敢动手。后面弓箭手,盾牌兵,围着方圆半里的平地。在拓拔宏的一声令下,兵士们持刀向李巷陌砍来。
李巷陌暴喝一声道:“拓拔宏,你假仁假义,别以为会有人感激你,今日即使我死在乱军之下,将会见到你魏国消失的一天。”
拓拔宏在马上怒吼,道:“李巷陌,朕对你仁至义尽,与你共享荣华,朕身边的宠妃,与你做奴做婢,大魏谁有如斯待遇?还把公主下嫁于你,可你伤透了朕的心,还说朕假仁假义。弓箭手,射。”
“陛下,公主护在李巷陌身边,属下等不敢射。”有将官对拓拔宏报告道。
拓拔宏道:“皇姊,你还不离开,朕也顾不了许多了,朕不能放虎归山。”
拓拔云道:“皇上,你要射,你就先射死我吧!他虽然不愿留在大魏,虽然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欣赏他坦率的性格。他不愿过宫廷的奢靡生活,不愿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高高在上的贵人生活,不愿对人呼来唤去。如果你真要射死他,我就和他死在一起。”
拓拔宏冷哼道:“皇姊,他有什么好?一个绝世的高手,最起码得饮几盅酒,他连酒都不喝的人,跟着他有什么情调?朕射死他,再在大魏替你寻觅这样的高手。”
拓拔云狠狠地盯了拓拔宏一眼道:“皇上,我们不像你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任你玩耍,皇姊一生,只爱着这么一个男人。也许你把女人当成物品,可以转换,可以随便抛弃,可女人,一旦抛弃了自己的相公,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就是厚颜无耻。而你,今日左拥右抱,明日拥抱的可是不同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在她们的心里,有多难过?”
拓拔宏怒道:“违背朕意,统统都得死。”
拓拔云冷冷地道:“那好,你对我无情,从此我也不是什么大魏皇宫里的紫薇公主。李公子,惟有杀出去,才有一条活路。”
李巷陌道:“不,你快离开,他们要抓的只是我,你不能……”
拓拔云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良久才道:“今生,也许我们是孽缘,但愿来世我们能在一起。”
说完,一掌劈出,掀翻马上一人,拾起大刀,砍向冲上来的兵士。李巷陌见状,猛力催动内力,只听得一片声的惨叫,倒下十数人。
李巷陌见拓拔云刀法精湛,暂时没有危险,直冲向放箭的弓箭手。足足斗了一个时辰,城内的兵士越涌越多,李巷陌奔到拓拔云身边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拓拔云道:“我生在大魏,死也要留在大魏的土地上。你快离开,他们见你走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李巷陌望着拓拔云,劈开冲上来的两个兵士道:“我知道你想拖住他们,让我逃走,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拓拔宏说到做到,他不会放过你的。”
拓拔云流泪道:“快走啊,快去找你的冰面美人,再迟就来不及了。”
李巷陌道:“不,要走一起走。”
拓拔宏在马背上指挥兵士,陡见两人合到一处,心道:“不好,本想冲散他们,将皇姊救回宫去,如此一来,恐怕皇姊的命难以保全了。”
他猛一狠心,喝道:“弓箭手,射。”
箭如雨下,密密的射到两人身前,李巷陌边避边闪,像醉酒般歪歪斜斜的护在拓拔云的身前。
众兵士见他招出怪异,乱箭射不中他,忙禀告拓拔宏,拓拔宏一声令下,弓箭手多了一倍有余。正当危急时,忽听一声娇喝,笛音悠扬。
李巷陌一喜道:“是雅君。”
拓拔云道:“是她,她来我们就有救了。”
只见空中白影一晃,射出的箭都向她飞去。李巷陌不禁担心道:“不好。”
拓拔云道:“放心,这是磁石,能吸掉射出的箭矢。”
拓拔宏怒喝道:“谁?胆敢阻朕好事,给朕放箭。”
忽听一个声音甜甜的道:“拓拔宏,你素称仁义,可你连自己的皇姊都不顾,枉自清高。”
拓拔宏道:“谁?停箭。”
“你好自为之,恩将仇报,不是英雄所为。”那声音又道。
拓拔宏惴惴不安,怒喝一声“撤兵。”兵士整齐的退回城里去了。
李巷陌握紧拓拔云的手,道:“多谢姑娘。”
拓拔云道:“皇宫我是不能呆了,雅君,还不出来?”
刘烟如袖了金笛,几个翻身,落到李巷陌身前道:“李公子,你又欠我一命。”
李巷陌满是抱歉地道:“我欠了很多人的命,今生无法报答,只求来世还清。”
刘烟如道:“要回江南了,鱼米之乡,果真让人羡慕。你就把公主带去吧,她为了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李巷陌叹了口气道:“李某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不能带她去江南。”
刘烟如道:“算了,我是随便说说而已。听说宁氏七侠客今年冬月初三要赶到望月领盟主坛,不知所为何事?李公子,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李巷陌愕道:“什么东西?”
刘烟如神秘地道:“随我来,我们的醉梦大侠。”
李巷陌和拓拔云随了刘烟如,来到一个衰破的山神庙里。刘烟如道:“大侠是不可以没有好的兵器的,看这是什么?”
李巷陌一惊道:“惊天神剑。你……你从哪儿弄来的?”
刘烟如得意地一笑道:“是一个老前辈命我交给你的。”
李巷陌疑惑地道:“何人?”
刘烟如道:“说来你也不信,原来天刀门的宝刀不是刀,就是这柄宝剑。”
李巷陌越听越是糊涂道:“怎么说?”
刘烟如道:“说来话长,当年天刀门的宝刀被盗,派天刀十二南下找寻,却不知道被一个铁匠将宝刀改铸成宝剑,天刀十二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它。”
李巷陌叹道:“那姑父且不是被人冤枉?”
刘烟如道:“当日你从天刀门经过的时候,地孤老祖以为你会亲自上山,没想到你把斑指托人交给他就溜了,他就想将宝剑赠送与你。”
李巷陌讶道:“可宝剑一直在望月领盟主坛上,天刀门什么时候去取了宝剑?”
刘烟如道:“天刀门没有去取宝剑,是宝剑去了天刀门,被地孤老祖认了出来,原来的宝刀上有巷陌二字,而宝剑却没有将两字去掉。地孤老祖想起你的名字,说莫非天意,将宝剑交与我,带来给你,以谢你在天刀门的所作所为。”
刘烟如把惊天神剑递给他,李巷陌见剑柄上用正楷写着那两字。心道:“莫非雅君骗我,硬要我受了此剑?”
刘烟如道:“如果你不信,这里有地孤老祖的亲笔信一封。你在大都这么久,可有没有听说宋朝已不复存在,现在号称大齐帝国,已推萧道成做了君主。”
李巷陌道:“我在大都将近半载,外界的事几乎都不知道。那萧道成早有篡逆之心,待我回去,再组织义军,光复宋室江山。”
刘烟如道:“听说皇上已在密集各路军马,共约十万,向齐兴师问罪。”
李巷陌心里一叹道:“兵戈一起,黎民遭殃,我还是尽早赶回去。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拓拔云望着天上飘着的云彩,幽幽的道:“现在我就像天上飘着的云彩,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刘烟如笑道:“公主放心,我也在柳林长堤布下几间小屋,我们尽可去那,很少有人知道的。”
她转身朝李巷陌道:“你这薄情寡义的人,公主对你情深一片,为了让你对她刻骨铭心,伸出手来。”
李巷陌将长满老茧的手伸到刘烟如身前,刘烟如道:“手上的剑伤不少。”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李巷陌见它五颜六色,刹是好看。
刘烟如道:“服下它。”
李巷陌没有犹豫,伸手递到嘴里。
刘烟如道:“此药名叫相思脑神丹,我相信你金素门没有。服了它的人,每年九月初九就会发病,一年比一年严重,没有我的独们解药,你是无法驱除它的。很简单,以后每年九月初九前,来杨柳长堤,我就会把解药给你。每年都必须服,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拓拔云爱之深,恸之切,幽幽的道:“雅君,不要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