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好。”两人向我道别,我背向两人走出酒馆。
今晚的娼馆街比平常来得更加热闹,视线中可以看到很多生客。
“呀——!”一个女人发出娇声跑了过来,“呐,凯伊姆凯伊姆凯伊姆。”这个拥有过剩行动力的人是莉莎,“我难道没有魅力吗?”
表情相当的有魅力──虽然脑中这么想,但是我可不会特意把这么麻烦的话说出口,“突然之间怎么了?”
“因为因为因为,明明这么热闹,却只有我没有接到客人。”莉莎有些不满地说道,“亏我还对他们说,我会用超绝的技巧让他们舒服得如同化作夜明的流星般呢。”
“那个台词太糟糕了。”懒得吐槽了。
“哎—什么啊,这可是我昨天花了一晚上考虑出来的呢。”
“去睡觉,不要用你那空空如也的脑袋去考虑这种无聊事。”
“好过分!?”
“你看看周围,今天有很多新客人吧?”
“嗯~~。”莉莎看了看四周,“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们心里都很紧张,不可能会被你这种强拉的手法钓上钩吧。”
“这样啊,是不想欲仙欲死吗?”
“不,没有男人不会希望那样的。”
“不过,强来是不行的。去让他们被温柔地包容着化作流星吧。”
“原—来如此。”莉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凯伊姆肯定很有娼妇的才能哦。”
“没有。”我黑线,“好了,你赶紧去赚钱吧。”
“收到—。”莉莎精神满满地回答后,就啪嗒啪嗒地跑开了。
“呐—那边的大哥哥,和我一起化作星光吧——。”
这家伙。
非要用这么麻烦的说法么。
“呀。”
“好疼。”
突然,莉莎与一个男人相撞。虽然男人刻意摆出派头,但从那虚浮的脚步可以看出他相当的醉意。
“好疼疼,对不起。”
“这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事吧,大姐—。”醉汉乐悠悠地说道,“哟,穿得相当清凉啊,喂。”男人的表情浮现出带有攻击性的兴奋。还真有那种爱找麻烦的人啊。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我也不能放着那边不管。
“这位小姐特意往我身上撞呢。”
“喂喂喂喂,你是要做什么。”又来了一个大胡子的醉汉。
“呜哎—所以我都说对不起了啊。”莉莎梨花带雨地向两个男人道歉,周围的行人都漠不关心地走过,“对,对了。作为冲撞的补偿,我会给您提供很好—的服务的,怎么样?”
“是免费的吧?”大胡子醉汉问道。
“那个……这,这姑且也是工作……免费就太。”
“真是的,娼妇就是这种人。钱,钱,钱,完全没有做人的诚意。”大肚子醉汉一脸不屑,“好—你这家伙。我给你钱,你现在就在这里给我服务。”
男人把倒在地上的莉莎的脚踢开,然后,扔了两三枚硬币到地上。
“这,这该怎么说呢,稍微有些过了吧,在这里做很害羞的。”莉莎,
“你除了晃腰以外还有用得着脑子的地方吗?别说这种像个人说的话啊。”大胡子醉汉大声吆喝着,“啊啊?这些钱不够么?”
另一名客人又扔了几枚硬币,“来,赶快把脚张开让他干,你们最喜欢这种事了吧?”
“是,是认真的吗……这些人。”原本装出傻笑的莉莎表情不再轻松,原先蓦然走过的行人们也渐渐开始在这里驻足。
“赶快做。”不少起哄者也仍了钱进来。
硬币击中莉莎的脸和身体后,落到地面响起清澈的声音。
“呃……。”莉莎的肩膀屈辱地颤抖着。
“喂。”
“啊?”
“即便是娼妇,也有不能出售的东西。”

我一拳击中男人被酒精染红的脸,再一拳击中另一个人的腹部。两人顿时像两只毛虫般躺在地上蠕动着挣扎。
一时半会应该起不来了吧。
“凯伊姆先生,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莉莎爬了起来。
“都是你闯出的祸吧。”
“话是,那么说,可是。”
“赶快回莉莉乌姆去。”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唔,嗯。谢了,凯伊姆。再见。”莉莎跑开了。
而与此同时,一帮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乞丐围过来,开始争抢地面上的硬币。同时也没有放过瘫倒的醉客,毫不留情地搜刮着他们的怀中。
久留无用。
漂浮的紫烟与甜美香醇的空气。娼馆莉莉乌姆的空气,静滞宛如可以停止时光的流逝。原本坐在椅子上闲视天花板的女孩子慢悠悠地向我看来。
“阿伊莉斯,不去接客没问题吗?”
“这是批评吗?”
“不想被说就去接客啊。”
“那么,就和我玩吧,这样我也就有客人了。”
“我可是很贵的哦。”
“啊哈哈哈哈。”
“去死。”阿伊莉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危险的字眼。
并非玩笑,也非真心,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女孩子就像空气中烟草的烟气般飘摇,要让人评价的话,这家伙大概对谁都是同样的态度。
“库罗蒂雅呢?”
“工作中。”
“了不起,你也去学习学习啊。”
“到刚才为止已经连续接了三个人。”阿伊莉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也有两个人预约。如果更受欢迎的话,身体会吃不消。”
“恕我有眼不识泰山。”
“赎身的日子也将至了吧?”
“笨蛋,能赎身的话谁还会去工作啊。”阿伊莉斯有些走神,“就算再过五年,也只是沧海一粟。”
工作到能够赎身的娼妇十分稀少,能回到自由世界的一百人中都不见得有一个。基本上,女孩子们都是因为患病或精神崩溃,而在娼馆里充满霉菌与恶臭的狭小房间中死去的。娼馆也认为人气不高的女性只是单纯的消耗品,绝不会出钱为她们治疗。
在这注定无法得以拯救的现实面前,娼妇的反应大概分为三类。像库罗蒂雅那样,拼命地侍奉,期待着某日会被哪个中意自己的人赎身;像莉莎那样逃避着不去面对现实;以及像阿伊莉斯这样放弃努力。虽然也有极少数的女人说会把做娼妇当成天职,但那也只是跳入火海前头脑发昏的胡言乱语罢了。
“……然后,喜欢说教的凯伊姆有何贵干?”
我向上一指。
“请便。”
“我走了。”
我从柜台的侧面离开,走上客人禁止使用的楼梯。
“凯伊姆。”
“怎么。”
“你帮了莉莎个忙吧。”
“她刚才说了,下次要为你服务。”
“这就足够了。”
“你这家伙是ED么。”毫无感情地说完后,阿伊莉斯再度凝视起天花板的模样。
“不动客人的行李是先代遗留下来的法规,与此有关的家伙全部杀掉。”我进屋的时候,吉克正和奥兹交代着什么,“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我知道了。”恭敬地低头的奥兹看到了我,“这不是凯伊姆先生么。”
“打扰了。”我耸耸肩。
“那么,我就此告退。”向我微微行了一个注目礼后,奥兹走出房间。
“又要铲除谁了么?”
“啊啊,反正想要自杀的人也多到让人困扰。”吉克摇摇头,“我想应该不会暴露的。”
在吉克眼神的催促下,我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吉克从木箱中取出烟卷,用小刀刻着烟嘴。“来一支如何?这是从上层来的好货,相当美味。”
“算了吧。”我用眼神催他快说。
“真浪费。”丝毫没有感到不快的吉克用手指夹住烟卷,“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有工作要拜托给你。“今天晚上,本来到这里的马车没有抵达,我希望你去看看情况。”
“你有这么多部下,为什么非要找我?”
“这是重要的货物。”
“虽然都是些娼妇,但基本都是从上层那里调配来的。”
“不得了的一车货啊。”
在上层买来的女人身为娼妇都相当受欢迎,的确是很重要的货物。
“这是我很中意的一批订货,花了很多钱才排除万难搞到手的。”吉克摊开了手,“所以,知道今天晚上取货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
吉克闭上嘴,开始慢慢地将烟卷点燃,“如果是单纯的事故倒还好,如果和“风锖”有关就麻烦了。”
“风锖”是和“不蚀金锁”在牢狱二分天下的的组织,头目是个叫做贝尔纳德的人。
“那些家伙,连抢夺娼妇的勾当都干吗?”
“如果是想找不蚀金锁的麻烦,他们什么都会做。”吉克抽着烟,“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惹人厌恶,我开心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如此。”
“所以,才会拜托你。”
和那些家伙扯上关系是件相当麻烦的事。如果把这件事交给不蚀金锁的年轻人去做,很可能会令事态变得更糟。只能接受这份工作了。
“知道了。”我站起身,“告诉我马车的预定路线。”
“帮大忙了。”吉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地图,“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
“真难得,怎么了?”
“总有这种感觉。”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吉克,恐怕也对这次的工作有相当不好的预感。
绷紧精神吧。
“咱们是从先代开始的生死之交,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啊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