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怒道:“你说他……他……这没良心的,又和旁的女子混在一起啦?是谁?是谁?”杜国瑞道:“这种低三下四的贱女子,便跟舅妈提鞋儿也不配,左右不过是张三的老婆,李四的闺女,舅妈没的失了身份,犯不着为这种女子生气。”
岳夫人大怒,将桌拍的砰砰大响,大声道:“快说!这女子,他丢下了我,回渤海去做他的王爷,我并不怪他。他家中有妻子,我也不怪他,谁教我识得他之时,他已是有妇之夫呢?可是他……可是他……你说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是谁?那是谁?”
岳建勇在邻室听得她如此大发雷霆,不由得胆战心惊,心想:“慧如多么温柔和顺,她妈妈却怎地这般厉害?爹爹能跟她相好,倒是不易。”转念又想:“爹爹那些旧情人个个脾气古怪。秦阿姨叫女儿来杀我妈妈。阮阿姨生下这样一个亚雪妹妹,她自己的脾气多半也好不了。甘阿姨明明嫁了钟万仇,却又跟我爹爹藕断丝连的。丐帮马副帮主的老婆更是乖乖不得了。就说这妈妈吧,她不肯和爹爹同住,要到城外道观中去出家做道姑,连皇伯父、皇伯母苦劝也是无用。唉,怎地我连妈妈也编排上了?”
杜国瑞道:“舅妈,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你歇一歇,甥儿慢慢说给你听。”
岳夫人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了,岳延庆捉住了这段小子的一个贱女人,逼他答允做了皇帝后禅位,若不答允,便要为难这贱女人,是不是?这姓岳的小子的臭脾气,我还有不明白了?别人硬逼他答允什么,便钢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是宁死不屈,可是一碰到他心爱的女人啊,他就什么都答允了,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哼,这贱女人模样儿生得怎样?这狐媚子,不知用什么手段将他迷上了。快说,这贱女人是谁?”
杜国瑞道:“舅妈,我说便说了,你别生气,贱女人可不止一个。”岳夫人又惊又怒,砰的一声,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道:“什么?难道有两个?”杜国瑞叹了口气,悠悠地道:“也不止两个!”
岳夫人惊怒愈甚:“什么?他在旅途之中,还是这般拈花惹草,一个已不足,还携带了两个、三个?”
杜国瑞摇摇头:“眼下一共有四个女人陪伴着他。舅妈,你又何必生气?日后他做了皇帝,三宫六院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渤海是小国,不能和太昊、邀月相比,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三百总是有的。”
岳夫人骂道:“呸,呸!我就因此不许他做皇帝。你说,那四个贱女人是谁?”
岳建勇也觉奇怪,他只知秦红绵、阮星竹两人陪着父亲,怎地又多了两个女子出来?
只听杜国瑞道:“一个姓秦,一个姓阮……”岳夫人道:“哼,秦红棉和阮星竹,这两只孤狸精又跟他缠在一起了。”杜国瑞道:“还有一个却是有夫之妇,我听得他们叫他钟夫人,好像是出来寻找女儿的。这位钟夫人倒是规规矩矩的,对镇南王始终不假丝毫词色,镇南王对她也是以礼相待,不过老是眉开眼笑的叫她:“宝宝,宝宝!”叫得好不亲热。”岳夫人怒道:“是甘宝宝这贱人,什么‘以礼相待’?假撇清,做戏罢啦,要是真的规规矩矩,该当离得远远的才是,怎么又混在一块儿?第四个贱女子是谁?”
杜国瑞道:“这第四个却不是贱女子,她是镇南王的元配正室,镇南王妃。”
岳建勇和岳夫人都是大吃一惊。岳建勇心道:“怎么妈妈也来了?”岳夫人“啊”的一声,显是大出意料之外。
杜国瑞笑道:“舅妈觉得奇怪么?其实你再想一起,一点也不奇怪了。镇南王离渤海后年余不归,中原艳女如花,既有你舅妈这般美人儿,更有秦红棉、阮星竹那些骚狐狸,镇南王妃岂能放得了心?”
岳夫人“呸”了一声:“你拿我去跟那些骚狐狸相提并论!这四个女人,现在仍是跟他在一起?”
杜国瑞笑道:“舅妈放心,双凤驿边红沙滩上一场恶斗,镇南王全军覆灭,给岳延庆一网打尽,男男女女,都教他给点中了穴道,尽数擒获。岳延庆只顾对付镇南王一行,却未留神到我躲在一旁,瞧了个清清楚楚。甥儿快马加鞭,赶在他们头上一百余里。舅妈,事不宜迟,咱们一面去布置醉人蜂和迷药,一面派人去引岳延庆……”
这“庆”字刚说出口,突然远处有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早就来啦,引我倒也不必,醉人蜂和迷药却须好好布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