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此时已近中午,夏日烈炎当头,炙人肌肤,大多数的行人,都挑林荫两旁行走,车辆马匹也都缓缓而行。
这人既打扮得斯斯文文,外表看来像是个游学土子,为何会在烈日下,放马狂奔呢?
宋玄见状,立即对那名骑士感到十分怀疑,而且那一大捆东西,虽用布袋包着,看不出来是何物品。但却觉颇似一个人形。
他本想施展小挪移步法追去,但是大白天的,恐会惊世骇俗,心念及此,立即掉头转回观音庙。
跨上仆人宋寿骑来的一匹老马,顺着往茅山的官道追去。
那匹马年龄甚大,根本跑不动,而宋玄又是初次骑马,一时不太习惯,心中十分着急,却只能暗自咬牙忿忿不已。
但既然已经跑远了,又不能将胯下老马丢弃,只得硬起头皮,任那匹老马沿路前行。
好不容易,前面的市镇已然在望。
只见镇上,仅有一条狭长的街道,两旁商店酒肆倒是不少。
此时,已是打尖休息的时刻,店前停了很多车马,店内更是高朋满座。
宋玄游目四顾,未发现汗血龙驹在内,也没有发现马匹要卖。
同时、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了,但是,救人如救火,岂容自己再多耽搁。
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下马,走到一家酒楼前,打算买包馒头,边走边找。
他下马走进酒楼,店伙计见他衣着华丽,容貌俊朗,连忙躬身哈腰请他入座。
宋玄突地发现,店前有一匹全身黑毛,油光滑亮的乌锥马。
心中不由一动,立即向店伙计问道:“伙计,那匹马是谁的,你问问马主可否肯卖!”
说完,又继续道:我有急事,忙于赶路,你为我准备一包馒头!
那店伙计一听他要买马,却又不想用饭,只想包些馒头,不由神色显得十分不悦。
宋玄见状,内心一急,便立即敬声问道:“请问一下,外边这匹乌锥马,是那位大哥所有?可否肯让于在下吗?”
他这一句话,虽是随口而发,但乱嗡嗡的酒楼内,每个人却都能清晰的听到。
顿时,吵嘈声音消失了,所有的目光,纷纷投向站在门外的宋玄身上。
同时,靠窗的桌上,突然站起一个劲装大汉,满脸横肉,背插一柄五鬼断头刀,神色凶恶的瞪了宋玄,大声喝道:“乌锥马正是大爷的坐骑,你这小子要买,可出得起价钱?”
这劲装大汉神态咄咄逼人,酒楼中的食客,有一些不由暗暗替宋玄抱不平。
宋玄生性淳厚仁慈,闻言毫不以为什,伸手摸出一颗小龙珠,托在掌心道:“用这颗龙珠,能否换得阁下的乌锥马?”
酒楼中的食客见状,不由嗡然大哗,想不到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持有这价值连城的龙珠。由他在怀中顺手一掏看来,他身上必定还有不少颗的龙珠。
那劲装大汉见状,不由一怔,随即凶眼一转,仰天哈哈大笑道:“大爷这乌锥马,神骏无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你小子竟妄想以一颗珠子换取,小子你也未免太会拉便宜了吧!”
宋玄闻言,立即将收藏龙珠的小袋子整个拿了出来,又倒出一颗龙珠,一扬手中的两颗龙珠道:“再加一颗如何?”
那劲装大汉嘿嘿冷笑连声,大步跨向前,一把抓去宋玄手上的两颗龙珠,道:“好,好!”
宋玄听他应好。随即转身接过店伙计送来的馒头,给了一块银子,往酒楼门外走去。
岂料,那劲装大汉竟趁其不备,一把扣住他右肩肩井穴,大喝一声,道:“小子。乖乖的将那一袋珠子拿来,乌锥马你尽管骑去,否则……”
话说到一半,脸上露出狞恶的笑容,手上又加了几成劲道。
宋玄闻言,不由气道:“喂!你这人怎的出尔反尔,方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嘛!我用两颗龙珠换你的乌锥马吗?”话锋一顿,又道:“你既然不愿意交换,那就把龙珠还给我吧!”
说完,立即转过身来,和劲装大汉变成了面对面,两人相距不足三尺。
那劲装大汉用了七成功力,扣住了宋玄的肩井要穴。
这肩井穴乃是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不管你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旦被扣住了“肩并穴轻则半身麻痹,丧失了活动能力,重则立时丧命。
武林中有一条不成文法,如非生死大敌,动手过招,切忌扣抓对方的肩井穴“
有此可知,劲装大汉用心的狠毒。
那劲装大汉,满以为扣住了少年的“肩井穴,已是万无一失,岂料五小子只轻轻的转了一个身,随即挣开自己五指,如非身负绝世武功,岂能办到?
可是劲装大汉财迷心窍,不但不知见好即收,闻言不由大喝一声,怒道:“小子,找死!”
话声一落,“呼!的一拳,一记黑虎输心“朝着宋玄的心窝捣来。
酒楼内的食客见状,不由发出一阵惊叫。
有的则闭起双眼,不忍见宋玄被击飞的惨状。
跟着劲装大汉的右拳即将击中宋玄的心窝时,暮见他左手徐抬,看似缓,实则疾,轻伸中白两指,不偏不倚的夹住劲装大汉的右腕。
这一手,潇洒快捷,不带一丝的火气,那劲装大汉一拳之势,快似出神猛虎,疾苦闪电奔雷,拳风呼呼,力道十足。
想不到竟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两指轻轻一央,不但劲道全失,连想收也收不回来。
他不由恼羞成怒,暴喝一声,不退反进,左手一式“力劈华山,呼的一声,向宋玄当头罩下。
宋玄因心急救人,不愿与他纠缠不清,本想让他知难而退。
想不到对方仍不自量力,不知进退。气得异中一哼,两指微一用力往外一甩!
只听那劲装大汉,发出杀猪似的一声嚎叫,左拳顿时无力下垂,全身一阵痛麻,立即蹲下身去。
宋玄着实被他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两指,暴退五尺。
定睛一看,只见那动装大汉左手托着右脱,缓缓站了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神色狩恶的怒瞪着自己。
宋玄见状,心知他已受了伤,不由歉然一笑,道:朋友伤得如何?不要紧吧?马还换不换?
那大汉一听,只当宋玄存心讽刺,只见他凶狠的狞笑道:“阁下武学高超,不知是何来历?我鬼头刀范玉鹏,自当铭记在心,日后有缘相逢,定当再拜额高招。”
原来,此人正是新近崛起江湖的鬼头刀范玉鹏,擅使一柄五鬼断头刀,为人心狠手辣,出没于凤凰城、第江城一带,专门打劫行旅,抢劫镖车。
宋玄根本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涉足江湖,那里知道你范玉鹏是何方神圣。
但是,他瞥见食客中有人闻音色变,知道他必不是正派人物。
自己如果说出真实姓名,自己虽不怕他。但是若被他查出家中住址,趁自己不在时,骤下杀手,那岂不是害了宋家一门老少。
心念及此,宋玄双眸不由一转,一时计上心头,微笑道:
“在下太上玄都,乃是江湖无名小卒,范兄日后,若欲报此仇,咱们江湖中再见,在于今日有要事在身,尊骑既承交换,不胜感激。”
说完,朝着范玉鹏略一拱手,随即大步跨出酒楼,骑上马锥马,牵着自己骑来的坐骑,一抖缰绳,向镇外方向绝尘而去。
鬼头刀范玉鹏,目视宋玄那渐去的身影,内心不由纳闷不已,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太上玄都这号人物。
但是,他既然在宋玄的手中吃瘪了,也无颜再留在此地。
自己既已吃饱了,也不用在此多作留恋了,心念完毕,他回头环视四李一眼,凶光闪闪,只吓得一大群食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见状,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威风,因此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肚子,连酒菜钱也不付,便大摇大摆昂然而出。
店里的伙计帐房,目睹他这副凶相,只能自认倒楣,连酒菜钱也不敢追讨了。
宋玄骑上乌锥马,一口气驰出镇外,乌锥马不愧是一匹名驹,跑起路来,是既快又稳,不像自己先前所骑那匹老马,是又慢又难骑。
心念及此,不由回头去看看那匹老马。
只见它此时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吐白沫。
他不禁又气又好笑,连忙一收缰绳,游目四顾,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三个农夫,正在休息。
他心中不由一动,立即策马过去,在马上行了一礼,对其中一人道:“这位大叔,在下这匹老马,暂时寄存在你家可好?”
那农夫年约四旬在右,长得一脸老实相,此时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正对自己问话,立即站起来答道:“好,好!”
宋玄闻言,立即将马缰交了过去,并且拿了块银子给他,问明那人的住处,正砍掉转马头,忽然又想起一事,乃继续问道:“请问三位大叔,方才是否有个相公,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由这儿经过?”
那农夫接过那锭银子,在手中微微一掂,差不多有六、七两重,早已感激涕零,闻问想了想,道:“没有哪!相公,我们三人一清早就在此地做活,从未离开,根本没有见到有这位相公,你们有看过吗?”
他最后一句话,是在问他同伴,另外两个农夫,齐摇头。
宋玄见状,顿时感到十分失望。
另外一个年约三旬的年轻农夫,突然叫道:“呵,呵,我曾经看过,有那么一位,骑着白马,穿着打扮和相公差不多,他,他是相公的兄弟吧!”
宋玄闻言内心一喜,微笑摇头,信手抛给他一块银子,道:“谢谢你,那么他是往那边去的?”
那农夫欢天喜地的拾起银子,双眼直得楞地盯着那锭银子。
连看也不看的,顺手往宋玄先前欲往的方向一比。
宋玄道了一声:“谢谢!”立即掉转马头,缰绳一抖,双腿一夹,乌锥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顺路驰去;刹时已人马尽渺。
宋玄马不停蹄的沿着官道,一口气奔驰了五六十里路,仍不见人影,内心不由暗忖:“那厮跨下虽是一匹汗血宝马,但自己的乌锥马也非凡种,即使是中间略有耽搁,但也不致相差甚远,难道是自己追岔路了!”心意毕,立即放缓马势,向路人打听,一路问了下来,均表示没有看见……
他不由大感颓丧,想不到自己空有一身傲世绝学,初入江湖,连一个贼人也找不着,真是太笨了。
看看天色,太阳已渐渐西沉,大地上旧鸦处处,一片暮色。
宋玄无奈的拨转马头,往方才经过的那座小镇,如飞驰而去。
不到一刻,已经驰入小镇,镇中的居民早已将中午所发生的,以珠易马的事给传了开来。
此刻,一见他无精打采的回来,街上行人,均纷纷驻足,对他抱以惊异猜疑的目光,在一旁窃窃私语。
宋玄一点也不以为意,便在左手边的一家酒店前下马。
他步入店中,使目在店内飞快环视一眼,此时似乎已过了用餐时间,食客疏疏落落,不过二三桌。
宋玄找了一处靠窗的桌位坐了下来,见店里诸人,都以十分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装作毫不知情,挥手招来了店伙计。
那名伙计早已听说,这位身着华服的少年,不但身怀矩金,而里出手十分大方。因此,一见他朝自己把手,立即面堆诌笑。赶紧奔过去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