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冬日的阳光不错,在书房和逸冰下棋的恩心,突发奇想的说:
“逸冰,我们有多久没去城外了?”
“好像上次去城外还是半年前的事情。”
“那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吧,好久没和黑骑士培养感情了呢,那老伙计不知道有没有抱怨我。”
听着主子说起黑骑士,逸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
“主子,黑骑士年龄也有些大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匹座骑呢?”
“暂时还是不要了。自从我从单文镇出来,黑骑士就跟着我了,那么多年,也培养了很深的感情,别的马我还真骑不惯呢。况且,我的黑骑士正值壮年,离退休还早着呢。”
见主子那么维护自己的爱马,逸冰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一局平手后,两人就策马去了城郊。
恩心站在这个熟悉的土包上,极目远眺,四周是宽阔黄色的平原,然后随手仍出一块石头,对身后的逸冰说:
“逸冰,你看,那里将是我念恩城扩建的城墙。”
逸冰沿着主子手指的方向,那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还有淡淡山岭的影子。回头望了一眼,主子此刻迎风而立,眺望前方,白色的披风随风飞扬,逸冰知道,那是大展宏图的前兆,未来还有很多的挑战在等着自己呢。
两人沉默了很久之后,恩心转身下了土丘,看着软软的枯草和柔柔的冬阳,不假思索的坐了下来,往后一趟,舒服的小憩起来。逸冰看着随时都不忘享受自己的主子,也随其躺了下来。恩心侧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逸冰,有些感慨的说:
“我们有多久没这么放松了,先是安家,再是建城,最后来个三国争夺,没日没夜的运筹帷幄,感觉脑子在不停的运转,像这样躺在这里什么都不想的时候还真是奢侈呢。”
“是啊,水云间的日子是我最怀念的,那个时候可以天天和主子习剑、下棋、泡茶楼。”
“后来,我给你你加了很多任务,每天都不得闲。累了你也不和我说,事情多了也不愿意招人分担,就这么忍着,而我大多的时候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怨过我吗?”
“没有,有时候见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替你分忧解劳。可是,你面对的那些风浪,我却无立替你遮挡一二。”
恩心听着逸冰十分愧疚、自责的语气,有些心疼,半起身,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温柔的抚mo着逸冰那张自责未褪的脸,如刀刻的五官,有些深色的皮肤,还有那双深邃眸子,这样的男子为自己付出自此,却还满怀愧疚,自己是否亏欠他太多,有一天自己真能潇洒的走入宫门而毫无留恋吗?
逸冰知道,主子此时又在为自己担忧了。这样互相欲罢不能的感觉就这样折磨着她、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牧涯,还有那些未知的人。她一直想让自己和惊云一样,遇见知心人,可自己不稀罕,就愿这样陪着她。
两人就这样默默深情的注视着,直到逸冰握住恩心的手,将其放在嘴边亲吻。动容的恩心也俯身吻住了逸冰的嘴唇,两人就这样在这划下的领地枯草上缠绵起来…
当然这种浪漫的经历,还没有给两人回味的机会,恩心就为此染上风寒而病倒了。
望着床上有些虚弱的主子,逸冰万分的自责。此时,床边站满了人,碧落居的人全到了。因为主子之前从未生过病,所以大家都忘了,神一样的主子也是会生病的,病起来还那么的严重。
给主子把脉的云帆有些不好的皱起了眉头,回头对身旁担忧的众人说:
“主子染了风寒,有些严重,不过调养几天就会没事了。这会儿,大家都散去把,这屋子里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对主子的病情非常不好。”
大家听了云帆的话,都稍稍的放下了心。早上蓝羽进房服侍主子起床,没一会儿就一脸恐慌的到处找云帆,当时一听消息的大家也是吓的不轻,一时府上鸡飞狗跳的。虽然云帆说不会很严重,但大家还是聚在客厅里,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没一会儿,云帆出来了,表情严肃的说:
“主子以前没怎么得过风寒,这次来势汹汹,需要好加调养,我这里有个药方,复生你们赶紧去厨房熬药,李叔准备一些清淡得食物,蓝羽你就守在主子床边吧。”
简要得吩咐了一下,云帆走到逸冰和牧涯身边,拍了两人的肩膀,轻声说:
“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一旁的翰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望了一眼阁楼的方向,那样强韧到极至的人,她也是会生病的,也会生老病死,大家一直以她为风标,躲在她的羽翼下,却忘了她也会累的,也需要休息。
大家带着各自的心情去忙了,此时的卧房只剩下蓝羽。有些不明白,昨天还高高兴兴从外回来的主子,今天怎么就病倒了呢?那张有些病容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脆弱,不复平时的神气潇洒。早上的时候,那高烧不退的额头真把自己给吓坏了,还好现在好多了。
直到第二天,恩心才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看着蓝羽正在拨炭火,抬起有些无礼的手,摸了摸额头,有一个帕子正覆在上面,想起一次野外贪欢让从不生病的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真是有些无语。看着情形,想来是得了风寒,这在前世打个针吃点药就能痊愈的小病,在这里有时候却是会要人命的。自己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还是赶紧调理好身子吧,不然,大家该着急了。想开口叫蓝羽,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的发不出声音了。无奈,只好敲了敲床板。
听到声响的蓝羽,猛的抬起了头,看见睡了近两天的主子终于醒了,此刻正盯着自己。蓝羽忙放下火钳跑了过去。
“主子,你醒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恩心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蓝羽明了的过去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主子。一杯水下肚,终于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云帆已经给主子熬了药,现在要喝吗?”
“嗯,你把药端过来吧,顺便叫厨房给我煮点粥,你主子我饿了。”
“好,这些云帆大夫一早就交代过了,都准备好的,我这就去帮您端过来。”
看着屋里烧着炭火,窗户却紧闭着,这样早晚自己会窒息而亡的。掀开被子,起身想过去开个缝,可惜病来如山倒,脚刚一着地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现在的自己真是弱不惊风啊,哪里有半点天女的威严?刚想试着爬起来,却见翰笙从外面进来,看到自己躺在地上,一股风跑了进来,看屋内的蓝羽不在,那表情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的危险。
“翰笙,快过来扶我一把。”
“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蓝羽那丫头呢?”
“我让她去厨房给我端药了,没事的,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去帮我把窗子打开一点,我觉得很闷。”
把主子小心翼翼的安顿在床上后,翰笙才放心的去窗前把窗子小小的开了一点缝隙,恩心见他那样,有些惋儿。等翰笙重新回到床前,恩心轻声的问:
“这两天府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大家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呢?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昨晚没睡好吗?”
见翰笙也没说话,恩心伸出手有些无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
“你主子我好歹是习剑的,身子没那么虚弱,没两天就会痊愈的。倒是你,黑眼圈那么重,你现在给我回去休息,不睡好不要来见我。”
“主子,我没事。”
“翰笙,不要在年轻的时候就把自己给拖垮了,主子还需要你一直辅佐我呢。”
望着面前这个有些虚弱却又温柔的女子,翰笙有些错觉,若是有这样关怀自己的妻子该多好啊。没一会儿,蓝羽端着药和清粥进来了,翰笙刚想要训斥,就被主子给拉住了,见主子对自己摇了摇头,翰笙没再说什么,有些无奈的告退了。
听闻主子醒来的云帆,赶紧过来看看病况。见主子已洗漱过,坐在床上看书,桌上还有空空的药碗和粥碗,很是意外,没见过那么配合的病人,这碗药那么苦,主子竟然喝得一点不剩。
“主子好些了吗?”
“嗯,现在好很多了。”
“药那么苦,你怎么一次性喝完的。”
“要想赶紧好起来,就不能那么迟疑不决的。老实说,我不喜欢躺在床上那种无力的感觉。”
“若所有的病人都像主子那么配合,我们大夫就好当多了。来,我再把把脉看看。”
恩心没有迟疑,把自己的手腕伸了过去,由着云帆给自己把脉。老实说,经常见云帆给别人看病,这是头一遭给自己看病呢。表情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严谨。难怪别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是很帅的,真是一点不错。
把完脉的云帆,看见主子在笑着打量自己,有些疑惑的问:
“主子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云帆认真的时候很帅。”
“是嘛,能得到主子这样的夸奖真是三生有幸,小心不要爱上我哦。”
恩心一听又笑了起来,可惜刚喝了药,这一动作,立马咳嗽了起来,云帆也不敢再开玩笑了,忙上前给主子拍背。平复下来的恩心,转过身对旁边的云帆说:
“这两天大概给大家都累着了,一会儿你让大家都去休息。”
“都这个时候,你还挂念着别人。你呀还是赶快好起来,你好了大家自然就好了。”
“云帆说得也是,刚才你把了脉,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快康复了?”
“还需要调养几日,主子就再忍忍吧。”
“好,听你的。”
云帆见主子没事了,心也落下不少。让蓝羽好好的伺候着,自己就去和大家说这个好消息。没一会儿,牧涯也来了,顺便支开了蓝羽。恩心见到这人也是憔悴的模样,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说: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主子一直昏睡不醒,我中间跑了很多趟,你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你让我如何睡得着?”
“小狐狸,这种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还是乖乖的回去补眠,再容光焕发的来见我。”
“你确定已经没事了吗?”
“再调养今天就好了,我要长命百岁的,所以这点小病奈何不了我的。”
说着,摸了摸小狐狸的脸,有些胡茬,那么在乎仪表的人却整成这样,恩心有些难过的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逸冰是最后来的,望着那张又是愧疚的脸,恩心把他拉在了自己的床边,让他坐下,柔声的说:
“我一点也不后悔在城外和你做的事,所以也请逸冰不要愧疚。”
“我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没事的,人终是要生病的,只是早和晚的问题。若是每次生病,你们都这样折磨自己,那我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也要愧疚和不能原谅自己?”
逸冰没再说话,而是紧紧的搂住了恩心,看着那有些抖动的肩膀,知道他哭了,恩心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屋里一时很安静,这时,听到外面素素惊喜的声音:
“呀,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