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皇甫轩在睡梦中醒来。外面水云间的仆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大概鹤舞也早早的起来在在荷塘边舞起剑来。第一天早起出门见他和一个叫逸冰的人在那里习剑,多少有些惊讶,那时才发现他和夏文书是不一样的。尽管外表都是文质彬彬,温文有礼,但骨子里是差很多的。他手里是一把外观朴实的剑,但剑身还是相当不错的。正如他常说的,看重内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现在自己有些后悔让龙归大海了。哎!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起床、梳洗,没有宫里的侍女的侍候,也没感觉怎么的不适应。出了院子来到荷塘边,见那两人一如既往的在那里切磋剑法,不相仲伯。其实就一个旁观者来说,这画面还是相当有美感的。一个如行云流水,一个如风如电。
“逸冰,你今天的状态很好啊,昨天休息的不错哦。”
“公子今天也是绝佳,现在的一套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了。”
“炉火纯青?还差些火候呢。对付些小毛贼还可以,真是遇上你这样的对手,一个就够我吃力的了,不过今天道是很尽兴。不知道皇公子醒了没有,改吃早饭了。”
“鹤舞,我已经起来很久了,见二位很是投入就没好打扰。”
“皇公子昨天休息的可好?”
“自从来到你的水云间,我每晚睡的都很好。”
“那就好,看你气色不错。今天吃完早饭我们进城逛一下?”
“进城?”
“顺便微服出巡,体察一下民情啊。”
“那好,就按你说的吧。”
早饭后,二人策马齐驱并驾,很快就进了玄武城。
“皇公子感觉怎样?和上次相比。”
“没有上次出巡那么热闹,看的出来这里的人生活还是很安逸的。”
“那是,苏睿那家伙虽然经常在我的水云间骗吃骗喝,但对治理一方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你们很熟吗?”
“我的《夏荷图》就是他买的,一来二往也就熟悉了。”
“鹤舞公子在这玄武城相当有名啊,这一路和你打招呼的可真不少。”
“说来,这还是托了皇公子那道圣旨的福,自从京城觐见以后,我在这玄武城可算是家喻户晓了。把苏睿的光彩抢了一半,让那家伙整天酸溜溜的。”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你做东,请我去酒楼吃一餐,怎么样?”
“皇公子,真是不客气啊。论家产,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多的吗?竟然还要敲诈。”
“什么敲诈,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是吗?你扰了我清净,我都没让你赔偿损失呢,你还要报酬,真是没天理啊。”
“就一顿饭,你至于那么小气吗?我御宴都请了。”
“别提上次御宴了,吓都吓死了,哪有心思吃东西啊。”
“那你说了半天还是我亏待你拉?”
“我可没那么说,纯粹是你的个人臆想。”
“那你这顿饭到底是请还是不请啊?”
恩心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好奇的神情,看着自己和皇甫轩,才意识到这一个皇帝一个未来的皇后,在这大街上为一顿饭的事情争论个不休,真是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算了,息事宁人,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也不看皇甫轩一脸得逞的奸笑,拉着他进了最近的酒楼,不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两人上了二楼,现在离午饭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索性两人要了一壶好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时间。这时,外面一哄而上的进来几个人,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竞价到那套水云间的红木家私?”
“别提了,我一狠心将价格提到六万两,以为没人和我争了,可话音还没落下一会儿,就被人八万两压的死死的。”
“那这次怎么办?咱亲王是铁了心想要一套水云间的家私。我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也不能空手而回啊。”
“这个什么鹤舞的真是烦人,不能一次多做几套吗?害我们那么辛苦。”
“如果多做几套就没那么名贵拉,那些贵族要得就是独一无二。”
“其实如果是出自水云间鹤舞之手,不一定非要家私,别的也可以啊。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下他吧。好歹我们是领国的人,也算是御新国的邦交,他不会拒之于门外吧。”
“别想的那么美,那水云间的门槛很高。很多人想见都得排队,那还不一定能见得到呢。”
“那么拽?”
“是啊,上次御新国的皇帝宣鹤舞觐见,结果御宴他还怒骂皇上,皇上惜才,也没把他怎么样。”
“这御新国的皇帝还真是容人所不能容啊,挺大度的。如果是我们的国君,可能早就一刀下去了。”
“所以鹤舞在禅佛寺的时侯说了一句‘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这两人还真奇怪,如果一个是男,一个是女,那还真是一个绝配啊。”
“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啊,御新国的真名天女可是恩心小皇后。”
“那个传说中的才华出众、宝剑赠英雄的小娘娘?”
“是啊,想来也该过了成年礼了,奇怪的是那个年轻的皇帝自今还没有什么动静。你要说他无心于儿女情长吧,可这两年听说也娶了几个妃子。”
“可能那个恩心小娘娘虽然有才但长得太丑,男人嘛哪个不是爱美女的。皇后毕竟是一个门面哪,也不能长得太对不起人。”
“说的也是。不过这个鹤舞公子我道是有幸见过一面,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风度气质绝佳啊,比那夏文书有过之而不及。”
“他终归是个男人。”
恩心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抬头看见皇甫轩正在打量自己。心里一惊,他不是把刚才那几个人的话给听进去了吧?
“皇公子,干嘛那样看着我?鹤舞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只是没想到我们两在外人眼里会是这个样子。”
“世人都为恩心小娘娘担心,皇公子怎样看的?”
“对于恩心小娘娘我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那也是个性格独特之人,作为一国之母也是没问题的。”
“看样子皇上也是为国师的话所困,其实真命天女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国家的命脉掌握在一个君王的手里而不是一个女子的手里。如果把希望寄予一个女子,那这个国家也是国将不国了。”
“按照鹤舞的话来讲,我其实可以不娶恩心?”
“那要看皇公子怎么看了。如果你喜欢她,娶她作为你的妻子那无可厚非,如果你只是因为责任而不得不娶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民众怎么看呢?”
“皇上能够顾虑民众的看法,说明你还是仁慈的。那你就也顾虑一下恩心的看法吧,说不定她并不想进入那道宫墙,所以才不告而别。”
“此话有理,我一直在想自己和民众的看法,独独忽略了她的,潜意识里以为那也是她的想法。”
“你能那么想就好,一切就这样吧。既然国师断定她十八岁进宫合适,那就顺其自然吧,那个时候,也许大家都淡忘了,也不会再有人提起了。你也可以立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后了。”
“喜欢的女子?我知道自己不喜欢的是谁,可喜欢的却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人,一旦遇到了就自然知道了。”
“你那么清楚,难道已经遇到了?”
“嗯,已经遇到了。”
“好像却不能相守。”
“我会继续努力的,为两个人的未来。”
“我越来越好奇那位女子了,改天能介绍我认识吗?”
“等到皇公子找到自己一生所爱的时侯,我会介绍你认识。”
“为什么?”
“因为我怕我爱的人会移情别恋爱上你啊。”
“你还真是想多了。”
“没办法啊,天下有那么多的女子为你着迷,我能不防着点吗?”
“行了,看你也不容易,先这样吧。你看这几个异国的商人怎么办啊?”
“皇公子想怎么办?”
“没想到你的东西那么抢手,那给我做几件特别点的,待我回京送给各国的君主,比我送什么珍奇异宝都好。”
“几件?皇公子以为我是批量生产啊?你知不知道我设计一款东西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啊?我那天价也不是漫天要价的,那都是物有所值。”
“说了半天,你还是为了钱嘛。你真是小气,和你的气质一点都不配。”
“这和气质无关,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有一天还要成家立业,总得攒够老婆本吧?”
“三句话不离你的老婆。算了,我买你的总可以了吧。开个价吧?”
“不知道皇上到底要什么样的?”
“特别、独一无二的。”
“这本来就是我水云间的招牌,我是问到底具体是什么物件。”
“我有几件宝贝,你帮我做几个盒子吧,一尺来长的,一定要有你鹤舞的大名。”
“你打算出价多少啊?”
“我在京城赐你一套宅子,你觉得怎么样?”
“能给白银吗?我比较喜欢那个。”
“你真俗!”
“呵呵,皇公子才知道啊。会不会有些失望啊?”
“就当误交损友了。对于此次送礼,你没有什么意见吗?”
“那是你们皇族之间的事情,哪有我插嘴的话啊。”
“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就不能给点意见吗?我又不是万能的。”
“好吧,我说两句吧。我建议你的礼物不要送太多份,两份就够了。”
“为什么?那些权贵也是要打理的。”
“送多了就显不出君王的尊贵了。你是皇上,只送给和你平级的两位君主即可,剩下那些就需要你的下级去打理了。什么都要你亲自去办,你累不累啊?况且我鹤舞精雕细刻的东西也不是谁都可以消受的起的。”
“说了半天还不忘夸奖自己一下,你和篮雪傲一样自恋。”
“没办法,近墨者黑。”
“好了,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才显得隆重。我明天大概就要回京了,既然你不要宅子我就折合成银子给你吧。”
“行了,也算是朋友一场,这次我设计三款盒子,就当赠送给你的吧。”
“三个?我也有份?”
“你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一位君王,没道理他们有而你没有啊。如果太感动,就先记着这份情吧,哪一天我不小心得罪你了,你也好网开一面,这叫贿赂。”
“你还真是不做亏本生意,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客气了,今天的菜我也就捡最贵的点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还真是连这点便宜都占,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就这样在你拉我扯的闲聊中渡过了最后一天。
第二天一早,皇甫轩就离开了水云间,重新回到他的皇宫,继续自己的君王生活。在他回宫一个月后,鹤舞送上了承若中的三个精美的盒子。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木头,打开有淡淡的香味,盒面雕刻着三个国家的图腾,盒身还有巧妙的机关,配着一把世上绝无仅有的玉鹤钥匙,巧夺天工。这三个木盒被皇甫轩装上了三个玉如意,三君王各持一件,被后世不断传承,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