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的爷爷和外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只因后来战争结束,外公不喜政治而去经商,爷爷则去了官场。
她虽不知道爷爷真正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可也想象得到,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权利自然是比现在看见的那些空有头衔的文官权力大。
所谓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说的就是这个状况吧。
有了爷爷的暗中帮助,外公的事业也越做越大,直到现在已经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几家华商家族之一。
再加上两个家族联姻,一个有权,一个出钱,自然就成为了全美最大的华裔家族。
经过这么多年来的发展,甚至有许多当地的超级世家也是比不上的。
这么看来,云翳可不仅是个富二代还是个官三代。
这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第一次回云宅的时候,云翳真的是惊呆了。
即使在电视上也没见过这么奢侈的装饰,豪宅里几乎每一样摆设都属于珍品级别,全是她做梦也想象不出的奇异珍品。
那个时候她才刚刚重生,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于是,每当老妈抱着她闲逛的时候,她的精神都是倍儿好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珍品。
可时间一长,云翳也就淡定了。
那个时候她的小金库已经成立,对家里的那些小文物小古董神马的,已经不再眼馋了。
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可流动资金来的更有诱惑力。
死了一回,没想到却换来一次重生还外带赠送一次土豪经历。
说不得瑟是假的,不过适应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吃的好穿的好住得好,还有一群人伺候而已,其实有时候她更习惯自己动手的。
她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真的没有……上一世看惯了那群炫富者丑恶的嘴脸,让她小市民的心很是不平衡,以至于有了仇富心理。
然而这一世老天给了她一个惊喜,让她有钱有权。
她却悲催的发现,原来人家那真的不是在炫富。
对于上流社会来说,他们那些不叫炫耀只是在展示自己的私人生活而已。
要真的让个有钱人来炫富,恐怕他们就不是仇富心理而已,怕是要沦落到做神偷了……以前就听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本来她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可自从三岁那年夏天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就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五岁那年的事件,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转折点。
那年夏天云翳刚满五岁生辰,家人为让她能有个豪华的生日宴会,破例昭告媒体对外宣布。
凡是在当天留美经理以上级别的华裔商人,就可以来Yiseries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当然,只限500以内。
当年那个消息震惊了整个新闻界,全美所有留驻或是没留驻的华裔商人,全部朝加州的Yiseries涌来。
新闻爆出不到半个小时,五百个名额就以爆满。
所有人都挣破额头想抢那个名额,参加宴会为她祝贺是虚,为了能和云易两家套近乎才是实。
云翳生日那天是6月6日,Yiseries的会场空前盛大。
手持入场谏的都是着装华贵的名流富商,甚至有不少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就期望能走个狗屎运被云家看上,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那天云翳被老妈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套上那一身特定的小旗袍,喜庆的红色把她衬的跟年画娃娃似得,皮肤更显白皙细腻。
云爸一手抱着小云翳,一手牵着云妈从二楼的眺望台上,缓缓走下楼。
云爸和云妈也是一身搭配合理的白色唐装,一家人漂亮的好似从古画里走出的人,惊艳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那些抱着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的人,也在看见这一幕后打笑了心里可笑的念头。
本以为是易家有钱,云家大少才和她联姻的,却不曾想这易语嫣也是个倾城佳人。
两人郎才女貌,即使没有这个联姻恐怕也会走到一起。
云家一行人一出现,老爷子就宣布宴会开始。
会场里响起优美的音乐,舞池里又多了许多摇曳的身姿。
富商们争先恐后的上前与云城套近乎,却都被云城简短的语言和平淡的表情噎得说不出话来。
富商们面面相觑都干笑着,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不知该说什么好时。
睡的正香的小云翳,却被周围的嘈杂声音给吵醒了。
小胖手迷糊的揉揉眼睛,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不认识的人,转头疑惑地看向自家老爸。
云爸微笑,说这是来给你庆祝生日的叔叔们。
云翳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哪会不知云家人的良苦用心。
无非就是想借此向那些上流社会宣告,他们云家又多了一位小公主,你们以后有谁看见都要给我好生对待。
云翳心头一暖,正想抱着云爸亲热一番。
耳边却传来一阵不适时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温馨的场面。
着实蹩脚的英文让云城忍不住皱眉,云翳好奇的扭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打断她和老爸的亲热。
一身阿玛尼正装不合身的套在那个瘦小的身板上,胸无四两肉,面色发黄一副纵欲过度的萎靡样。
在见过那么多衣着华丽,装扮精致的富人们,眼前这个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以贫民窟著称的非洲跑来的。
她疑惑,爸爸怎么连这种人也认识。
余光一瞟,发现云爸也是一副被噎到的脸色,显然也难以置信会场里会有这种人。
那人似是没感觉到周围的异样目光,见到云城看他反倒有些骄傲的昂起头来,像只骄傲的芦花鸡。
在众人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把身后那个害羞的身影拽了出来。
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有些内向一直低着头,不肯看向云城他们。
眼尖的云翳看到那男人在男孩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男孩便猛的抬起了那张秀气的小脸,眼眶微红含着丝丝银光。
那一刻,云翳的心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男孩抬起头,却还是犟着嘴不说话,梗着脖子直愣愣的看着云城。
似乎感受到了云翳的善意,又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无法隐藏的骄傲。
即使他小,他也有尊严。
不只是云翳,连云城也被这男孩宁折不屈的态度折服了,脸色一下子和善起来。
寒暄的说了一句,这孩子挺又傲性的,好好培养绝对是个好苗子。
此话一出,富商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脸上的颜色走马灯似的转换。
被云家大少亲口表扬说有潜力,大家都以为那男人应该会很自豪,谁知他却一脸懊悔,似乎很后悔刚刚冒险把男孩为上风口浪尖的冲动。
众人不解,云城更加不解似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他面子,和气的脸色也冷下来。
冷冷的扔下一句有事儿,便抱着云翳转身准备离去。
云翳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奇怪的男孩,肉呼呼的身体不安分的在云爸怀里扭动,一边嚷嚷要和那个男孩玩。
一阵闹腾之后,两人被云爸安排到Yiseries的私人后院里玩耍……Yiseries的后院风景很好,种了不少名贵的花卉和树木,开的最好的还要数那棵桃花树。
加州的夏天依然凉爽,一阵清风拂过院子里就落下一地的桃花,粉白色的花摆在空中摇曳,给这个漂亮的小院增添了一丝浪漫色彩。
云翳翘着个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椅上,撑着小脑袋视线紧盯着对面的男孩。
本以为两人独处那个男孩就会软下来,谁知对方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冷着个小脸,眼睛不经意的好奇打量院子里的风景。
云翳心下一喜一手指着桌上的玩具,软趴趴的问道,你要不要玩?他不说话,目光却再也没从桌上离开过。
云翳抓起桌上的玩具,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说,给,都送给你的,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稚嫩的语气,目光真诚的看向他。
他看看玩具,又看看云翳,小心的伸出手来,一句一动力都充满了防备。
当看见那雪白的手上布满掐痕时,心,再次抽动。
和刚刚宴会时一样心底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一个才六七岁的孩子居然这么被虐待,心疼、生气、哀伤各种情绪爆发出来。
她恼怒的将那只骨瘦如柴的小手抓过来,恶狠狠的问,谁打的!愤怒的脸上尽显不平神色。
男孩不语,盯着她似乎是在分辨这句话的可信度。
良久过去,他才深深的低下头,闷声道,不管你的事。
云翳错愕,回过神来时男孩已经把手挣脱开。
她心情本就不爽,加上难得好心又被当做驴肝肺,让她直接忽略那丝罕见好心肠出现的原因,小嘴一嘟也板着脸不理对方。
做完这个举动后,云翳忽然醒悟人家是小孩子不懂事,有戒心也是应该的。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也要和小孩子计较么。
正准备拉下脸皮道歉,却被一阵呼喊打断。
云翳强憋怒火,看向墙外。
kiven,kiven……一个男人呼唤着什么,向小院跑来。
是宴会上那个阿玛尼男。
对方的英文实在是蹩脚,直到他走近云翳还是听不懂他在喊什么,似乎是这个男孩的名字。
云翳回头,看见男孩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这男人并不是男孩的亲人。
她慢慢回忆刚刚在会场里两人的互动,越想越笃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走到男孩面前,看似随意的挡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叔叔有事么?那人一见是她,立马换上一副狗腿子的表情,就差没点头哈腰了。
笑的一脸谄媚,是云翳小姐啊,你爸爸呢,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么?说着目光猥琐的观察者四周的布置,在发现并没有人看守时,脸色再次变化身子也直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翳。
云翳面上依然保持单纯的笑容,心里早就把这猥琐老男人凌迟了一万次。
她故作轻松地和对方打哈哈,心里早就急得要死。
都怪老爸干嘛都把人支走啊,现在好了,连个能保护她的人都没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云城,云家安稳太多太多年了,自从他们坐到这华裔第一交椅上,就没想过有人敢和他们作对。
不是敢不敢,而是有没有那个能力。
这次事件完全是个意外中的意外,毕竟Yiseries的后院是私人场所,没有主人的允许根本就没人进得去。
至于那个男人是怎样通过层层包围,从后院的大门进来,这个问题困扰云家人好长时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还是想想现在怎么脱险吧。
云翳滴流着大眼睛转个不停,脑子里却在想对策,一边拖延对方的时间等待有谁能发现这里的异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男人的表情越发的不耐,语气也冷硬了以来。
若是普通的孩子,恐怕早就吓得哭出声来。
对了!哭出声!我怎么忘了,小孩子最大武器就是哭嘛,既不会被对方发现她真正的意图,又可以向外人寻求支援。
那男人可能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直接上前把他身后的男孩拽了出来,小男孩瘦弱的身形像个破败的娃娃,随着他的手臂难受的摆动。
旁边的云翳顿时火了,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
一边哭一边向里屋跑去。
男人一看,对方快要进房门了,到时候他刚刚做的那些事儿一定会被发现。
与其现在死在这里,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男人嘴角拧起一抹邪笑,一手提着男孩的领子大步走向快走到门边的云翳。
就在云翳差一点就碰到门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后,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往后拉。
剧烈的刺痛从头皮每一根神经传入大脑,小孩子的身体本就柔弱,头上的痛感在柔弱的身体下加倍放大。
她感觉头皮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秃子就一阵委屈。
云翳是真的害怕了,泪水夺眶而出却忍住不敢叫出声来,因为只要她稍稍张嘴,头上的痛感又会加深一点。
男人见她乖了,松了松手。
将她的脑袋移到自己面前,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大白牙,猥琐的笑道。
乖,这才对嘛,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发出声音,叔叔就不扯你头发,知道不?在男人满意的目光里,云翳害怕的捂上嘴巴,小脑袋点的如捣蒜一般。
忽然想是想起什么,她转头看向男人的另一只手。
靠——!那男人居然一直没把男孩放下来,就这么提着他的领子站聊了这么久,男孩的脸色已经涨得发紫了,嘴唇也因缺氧变得惨白。
云翳怒火冲天却无法发作,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头一次这么生气,心里暗想如果这男人落到她手里,她一定要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好奇地提醒男人。
叔叔,这个弟弟会是不是很难受啊。
男人这才发现了男孩的异样,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连忙把手松开来。
嘴上却还是故作轻松的不屑道,没事,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不知是不是为了应他这句话,男孩脚一着地便睁开了眼睛,澄澈的眸子和那灰扑扑的小脸好不相衬,只是脸色依然惨淡无色。
没有预想中的感激,男孩扔给云翳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便低头整理好衣领子。
云翳气结正想说些什么,便感觉后脑勺一痛,视线渐渐模糊,淫邪的笑声仿佛从遥远的古巷传来,蹩脚的英文含糊的听不懂。
昏倒之前她终于看见了自宴会开场以来,她最想见到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