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惠婷果然履行承诺,第二天雨薇便来到了学校上课。最高兴的大概就是东来月了。这一天她奇迹似的没有吃到。
也就在这一天东来月当着全班的面宣读了前文所诉的悔过书。在这篇悔过书里东来月只字未提何惠婷的事情。她想,很多事情应该被遗忘的时候就不要把它亮出来扫大家的兴。
尽管大家都知道那天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东来月的悔过书并不是那么的好笑。但是他们依旧笑得前俯后仰。东来月也在讲台上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着,她往讲台下看去,雨薇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她微笑。
恍惚间东来月觉得雨薇是很高兴的,她是这样认为的。“雨薇,欢迎你回来!”东来月给了雨薇一个大大的熊抱。雨薇回之以一个拥抱。
“来月,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说着雨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众人纷纷注视着她。“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雨薇深深的鞠了一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今天何惠婷同学不在这,可是我还是想对她说声抱歉。也谢谢她原谅了我。
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同学还是朋友,我真的觉得很抱歉。”说着说着雨薇便带着哭腔了,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趴在桌子上痛苦。有时候人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人家说你没个正形,你还笑别人太执迷不悟。真有种正常人笑疯子傻,疯子笑正常人傻。
最后不知道谁是傻的。“雨薇,没事了,别伤心了。”东来月安慰着雨薇,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这段时间雨薇也没少受委屈。她的父母带着她上门去给何惠婷的母亲赔礼道歉,却被何惠婷的母亲奚落责骂;而雨薇的父母也没少责怪雨薇,闯下大祸,全家人都不得安生。试想,处在这种环境下的雨薇过得能有多好?她不是没有去给何惠婷赔礼道歉,可是何惠婷不原谅,扔掉她买来的补品,怒斥她。
她的眼泪也没少流。只是一个动作就让她犯下不能原谅的错误,她不知道她可以依靠谁,也不知道去怪谁。下课后雨薇和东来月在天台吹风,因为冬天的到来气温下降,同学们宁愿待在温暖的教室里也不愿意出来受这分罪。
因此整个天台上只有雨薇和东来月临风站立着。寒风萧索,刺骨的寒风撞击着东来月的脸颊,东来月感到脸上的刺痛和身体的冰凉。可是雨薇却站在天台上望着楼下,兀自出神。
“雨薇,好冷啊,我们下去吧!”说着东来月转身欲走,而雨薇却没有跟着一起来。“雨薇?”东来月转过身,雨薇孤独的背影映入东来月的眼睛里。东来月发不出声,害怕自己的声音会让这个背影也破碎掉。
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慌,有点怕。这不是她认识的雨薇,她认识的雨薇从来都没有这种孤独的背影。
东来月怔怔的站立着。而原本站立着的雨薇却蹲了下去,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东来月跑上前去,蹲下身,这一下她呆了。
从雨薇的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继而想滂沱大雨般倾泻而下。东来月慌了。“雨薇,雨薇,怎么了?”她发现自己除了问怎么了,别的她都问不出。
真的,雨薇的悲伤从何而来她真的一无所知。何惠婷的事情已经过去,自雨薇在教室里痛哭过后东来月再没有见雨薇哭过。雨薇虽然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爱说话了,但是其他的都很正常。
学习上没有什么问题。东来月原本只是想,雨薇需要时间缓一缓,毕竟何惠婷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厕所里发生的那场事故,雨薇吓得六神无主,所有的依靠都放在了东来月的身上。
之后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至。何惠婷母亲的暴力相向,父母的责备,学校的处分,种种事情压下来,再坚强的人也会承受不住的。因此东来月想,这一段时间她要帮助雨薇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眼下雨薇哭成了泪人,她就在雨薇的身旁,却眼睁睁看着雨薇无助的哭泣……难道那件事雨薇还没有看开吗?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呢?东来月也想过以后雨薇和何惠婷怎么相处的问题。这段时间和何惠婷的相处,东来月发现其实何惠婷也是一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只是平日里太过好强。就像她一样一心取胜。
她心里认定了何惠婷是自己的朋友,可是雨薇和何惠婷的问题总归要解决。东来月思量过,也询问过廖家辉的意见。廖家辉说协调朋友之间的矛盾需要中间人的协调。
毕竟中间人才是纽带。所以东来月打定主意要让她的两个朋友握手言和,至于这么做,那就要她一直不懈努力了。可是眼下雨薇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何惠婷那里也还摸不准,事业还未开始就遇到了重重的阻碍。
出师不利。那一天雨薇哭了很久,后面一节课两人也没有去上。东来月只知道那天的雨薇是她从未见过的绝望。
那天的天阴沉着,寒风呼啸,她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缠绕,她的身体也几乎被冻僵。而雨薇至终没有提起她是为何哭泣。恍然间,他们俩有了彼此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们不在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回去后东来月就感冒了,两个鼻子都堵着,她只能用嘴巴呼吸。一整晚浑浑噩噩,梦里尽是雨薇的哭泣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烧到不行了,母亲见东来月一直没有出房门还以为东来月又睡过了头,到她房间里叫她,这才发现已经意识模糊的东来月。夫妻俩连忙将东来月背下楼,恰巧遇到准备去上班的廖家辉。廖家辉连忙开车将东来月送往医院。
这样一闹,三人皆出了一身大汗,汗涔涔的黏在身上,不多时热度褪去便感到全身冰凉,瑟瑟发抖。廖家辉因为还要上班,东来月的父母也不好意思留人家留下,于是一番道谢过后,廖家辉便驾车离去了。不一会东来月父亲的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东来月无故缺课,老师打电话来问了。
遂即东来月的父亲向班主任说明了情况,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靳正轩心不在焉的看着书,眼睛不时的向东来月的位置看过去。那个家伙又睡过头了吗?两节课过去东来月迟迟未到。
任课老师看见空位遂询问起来,班里的同学个个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靳正轩的身上。“你是班长,这位同学怎么没来,你知道吗?”靳正轩答不上来。他向雨薇看过去,雨薇却也盯着他。
“老师,我不清楚。”老师很无奈的让靳正轩坐下,靳正轩的一颗心分明乱了。下课后靳正轩被班主任交到办公室商量奖优助贫的事情,靳正轩意兴阑珊的听着。
“东来月是不是又迟到了?这家伙才在班里念了保证书没几天,老毛病又犯了,看样子是是厕所没打扫够。”班主任低头改着卷子。靳正轩沉默了一下。
他要不要帮她圆谎呢?只怕她又说我假惺惺。“东来月同学平时只是迟到十几分钟,不会超过两节课的时间的。”靳正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说了。
“恩?她又两节课没来了?这家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班主任也感到不对,遂拿起手机拨通了东来月父亲的电话。“噢,病了?恩,好的,我知道了。让她在家好好养病,身体要紧。”
靳正轩的神经紧绷,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状似无心随口一问,却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吐出来了那几个字眼。“她病了?”
“恩,重感冒。
高烧烧到接近40度,现在正在医院里。”
“哦”班主任抬起头来。”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她生病了你不知道?难道吵架了?”靳正轩说:“我们重来没有说过我们在交往。”
“你上次明明有承认啊!”靳正轩冷着脸,“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只是顺应时势而已。这是你教的。”
“呃,你这家伙!”靳正轩感觉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他也不管班主任作何反应,丢下一句走了便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班主任的大喊:“你小子也多穿点,别感冒了!”
“哦!”办公室在底楼,而靳正轩所在的班级在三楼。下一节课安排的是自习,而所有年纪已经开始在上课,楼梯间,走廊上显得特别的冷清,与下课时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枫树的叶子也落得将尽,泛白的枝干上孤零零的残留着几片不愿离去的枯叶,一阵风吹来,夹在枝干上的枯叶摇摇欲坠。
此番应景,情动处,三言两语,难诉衷肠。万物生皆是情,万物不应景。一叶聊相思,枯木皆逢春。
靳正轩低头走着,没曾想阶梯刚尽,一只手触不及防的将他拉了过去。如此他便见到一张僵硬的脸和泫然未绝的泪眼。“有什么事吗?”靳正轩没有多看来人一眼,淡淡的说。
“靳正轩,你不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