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暖顿时无语。
瞳昔见她没有一丝起身的动作,勾唇冷笑:“其实我不介意把你大卸八块,一块一块搬回去。”
年少的瞳昔嚣张霸道还毒舌,锋利尖锐还放肆,却该死的滋生出不属于穷人巷该有的气场…
颜暖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疙瘩,睁开眼睛瞪他,那一刻,她怎么觉得这么变态的事情,他做的出来,声音不由一丝妥协:“起不了,真的。”
“起不了?呵,这理由还真…了不起!”说着利落的拉起她的胳膊,随手将她往胳膊底下一夹,半推半使力近乎悬空的把她夹走了。
于是,瞳昔以屠夫的姿态夹着一只像待宰小鸡的颜暖大步离去…
残阳映的他们背影一片朦胧。
十四岁的颜暖比同龄人还要娇小上几分,在十九岁的瞳昔面前属于一个勾拳还不一定碰到下巴的弱势群体。
可见和他掐架那么久还能勉强算上平局是需要多么猛的爆发力,这得向下一刻的自己借多少体力?
看看在瞳昔胳膊底下焉菜般耸着脑袋任其妄为的颜暖就知道有多惨兮了…
颜暖脑袋跟着他松垮的步子跟着一晃一晃,七拐八拐,进烟花巷之前,瞳昔突然蹲下身子,颜暖也毫无力气挣扎跟着他的姿势拖双脚在地上,垂着眼皮看着瞳昔在地上勾起一块脏兮兮的尘土,随即往脸上乱抹,原本在河里兜一圈冲漂亮的脸蛋又被掩的脏兮兮了。
他在干什么…
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故意丑化?
她不懂,也没兴致去了解。
她对别人来说是样貌异常的怪胎,他对于她来说何尝又不是?
他夹着颜暖拐进烟花巷,一阵阴湿霉味又充斥而来,已近日落,青灰暮色下更显破败。
“哟,阿昔,教训媳妇还是宰鸡啊?”
“啧啧,真逗啊!”
烟花巷中七大姑八大姨又是议论开,好像一辈子没生趣可言,拼命瞅着他人家巴不得闹出点什么事情,然后站在一边啧啧有声的幸灾乐祸。
“统统给老子闭嘴!妈.的!个个吃不饱也就算了,还闲着没事干!”
瞳昔穿过层层刺耳的声音,大大咧咧的回骂。
“呵,小子!你们家遭殃了知道不,真要家徒四壁嘞。嘁!”
瞳昔顿下脚步,眼睛直直盯着蹲在地上光着膀子的干瘦小青年,冷声道:”麻子!你什么意思?”
那个被唤麻子的滴溜溜的扫了一眼夹在他胳膊底下的颜暖,盯着她猥琐的干笑两声:“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瞳昔紧了紧胳膊底下的颜暖,不屑的一呵,又迈步前进。麻子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跟在他后面。
“哎呦喂!你个死孩子总算回来了,让你好好看家死哪里去了?!啊!家遭贼了,洗劫一空,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哦!”
刚拐进沈妈住的那道巷子,沈妈怨恼宏亮的声音就响起来。
颜暖浑身一僵,突然想起来自己当时只顾着闹情绪,连门都忘记掩上。
沈妈风风火火的走上来,顾不上他胳膊底下的颜暖,连拖带拽的扯着瞳昔往自家门口带。
原本简陋的屋子更加空荡荡,黑暗的屋子内剩下的只有一口灶台,连床都被人抬走了。
洗劫一空。
四个字在适合不过遭贼后的情形。
“这可怎么办啊!”沈妈又气又无奈直跺脚,眼睛一扫巷子中正若有似无,各种往这边瞄滴溜溜的眼神。
巷子里的人不似上次起哄闹嚣,无一例外的噤了声,
蹲地的,抱胸的,吃窝窝头的,三五成群啃瓜子的,竖起耳朵往这边探无人上前关怀地问一声,这次把‘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俗语发挥到极致,生怕惹到一点不必要的麻烦。
颜暖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