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老驿再三挽留,瞳昔坚决不留宿,其实自沈妈离开后,老驿一直想他们住在他家,瞳昔三言两语的就把话题转开,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晚风习习,树梢残阳为褪去,整个烟花巷浸在一片金黄通透余辉中,两旁锅碗瓢盆,三三两两人闲聊小赌。
瞳昔难得有一天是安安静静的和颜暖一起回烟花巷,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颜暖心中依旧堵的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不似她刚来时水生火热,似乎隐隐有些回暖,虽然依旧相互对着干不依不饶,却不再发自内心的厌恶,竖起一身劲锐抵触。
似乎…是他说再也不会和她相互掐架的那一晚开始。
一路上,七大姑八大姨不断的和瞳昔调笑玩弄,他只是随意的摆摆手就进去了。
很奇怪,像他这么蛮不讲理还霸道的人却在烟花巷混的风生水起。
至少在烟花巷最凶神恶煞的痞子对他总是恭恭敬敬的,而多嘴的妇女们总是对他太露骨过分的话总是适时打住。
进了屋子,瞳昔踢开床边的一张小凳子,倒床就睡,他很嗜睡,天未黑就可以睡的昏天暗地。
颜暖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子,天尚早,颜暖没有瞳昔那倒头就睡的本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黑洞洞的屋顶。
她在这屋子里,心堵了,失眠了,习惯看着黑溜溜的屋顶,仿佛如此,好像如此一些莫名的不甘就能被暗黑一点点吞噬。
她表面总是满不在乎,偶尔死皮赖脸,迟钝,在姚府连谄媚都可以收放自如。
却在某些方面分外敏感,对于人与人之间想的总是太过单纯,太过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生怕掉了,碎了,没了。
瞳昔也未睡去,他也在看着破败的屋顶,黑暗中,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明亮却迷离到散涣,焦距似乎随着游丝的思绪迷蒙。
良久,唇角荡开一丝的弧度,牵着微垂的眼角,讽刺意味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