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昔终于将颜暖拐进城中专门看痴傻的大夫,过程挺曲折,就是瞳昔抱着一直啃着自己肩膀不松口的颜暖一路风风火火的痛呼过去的。
刚迈进医馆,在人七人八的的诱拐下还是不肯松口,疼的瞳昔哇哇直叫老子要被女儿活生生啃死了大夫救命!
后来还是那老大夫摸着胡子,命人剪开瞳昔的衣服,在瞳昔愤怒的瞪着桃花眼中,众人终于了解这孩子,忒狠了点,牙齿镶进人肩膀上拔不出来了。
老大夫摸着胡子来回踱步,最后拿出剪刀,颇有学问的样子
“要不,把这牙齿拔了吧,或者直接把这肉扒开?!”
瞳昔脸疼的铁青,嘴唇抽搐,眯眼邪笑,说:“您要是敢扒我肉我就敢剔出您骨头,您老拔她一颗牙齿,您满嘴牙齿都甭想要了,不信,您试试?”
四个‘您’字,听的老大夫冠发冲天,却毛骨悚然,干笑两声:“小兄弟真会说笑…呵呵”
他真没有说笑…
老大夫遥遥脑袋,摸着胡子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瞳昔抱着一直伏在自己肩头孜孜不倦不啃松口的颜暖,翻了个白眼儿:“老人家,您别看我没学识,其实我也懂那么点,别用和尚的典故…呲…女儿乖,别动!”
瞳昔说到一半,颜暖突然微微‘颤抖’了下,牙尖与血肉之间痛意翻江倒海连绵不绝的蔓延啊…
老大夫移动身子,不动神色的戳了戳颜暖的腰部,颜暖这人最怕痒了,顿时在他肩头张开血盆大口,在瞳昔肩膀处霎时血肉喷溅,抬起头露出血腥的獠牙“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与之同时,医馆同时传出感天动地的惨叫:“疼死个人了啊啊啊啊啊…”
正所谓…风水那个轮流装…
处理好肩膀上那一排销魂的牙印后,瞳昔拉着颜暖坐在凳子上,桃花眼炯炯有神,像对四书五经充满渴望的样子看着人大夫。
大夫翻翻颜暖的眼皮儿,又试了试她对外界的反应,问:“她这样已经多久了?”
瞳昔想了想,“七天…””七天啊…那七天前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瞳昔握住颜暖的手,“她好像掉下一个深渊,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以前可有这样过?”
“有过一次…”
“可能在深渊底下受了刺激,需要静养,多和她说说话,最好能问出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也好对症下药,老夫开一些健脑安神的药物,七日后复诊。”
瞳昔眨着桃花眼:“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说不准,可能下一刻就恢复了,也可能…总之有过恢复的前例,希望应该是很大的。”
回来的路上,瞳昔一直背着颜暖,倒也乖巧,瞳昔和颜暖扯话题:“女儿你看天多蓝啊水多绿啊外面人群多热闹啊快点出来别呆自个儿世界里乐不思蜀了…”
颜暖在瞳昔背上一晃一晃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又瞧了瞧半夜稀稀拉拉收摊的人,又侧过脑袋瞥了一眼暮色下分不出颜色的河,耸下脑袋…
瞳昔继续:“女儿外面世界如此美好,你老是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好不好…”
颜暖在瞳昔背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假寐。
瞳昔滔滔不绝:“女儿我们一起数星星吧,考虑都你现在为特殊时期,我数星星你数月亮好不好?”
“…”
瞳昔独角戏唱的很是忘我:“女儿我给你讲一个开头很激情过程很复杂结局很欢快的故事吧!”
“…”
“从前有一个人骑着马撞到人,结果人没死,骑马的人倒是被路人连着马撞飞了,哈哈哈,好笑吧?”
“…”
“女儿,我再给你讲一个开头很悲哀中间很心酸结局很励志的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被最信任的人计算赶出家族,结果那人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比以前活得更好了…”
瞳昔紧了紧背上滑下的颜暖,笑着看路面,说:“那人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本来我就想被狗咬了一口最多踹回去,总不能跟狗过一样咬回去吧?可是对我说对不起又算什么呢?狗不会说对不起呀,分明就是阻止了我将那人当狗的思想。”
瞳昔跳起身将颜暖身子抬高,背后一片灯笼映红的沥青石路,瞳昔背着颜暖,走过被映红泛着冷意的石路,背影越来越模糊…
“那人曾经对我多好呀,比我现在对你的还好,可是颜暖…”
瞳昔突然顿住脚步,偏过头,和背上睡容香甜姑娘的脑袋,靠的是那么的近,灭了那无论何时何刻都光彩流溢的桃花眼,双手紧了紧背上的姑娘,轻轻开口:“颜暖,如果我对任何人都撒谎,却不对你撒谎,我其实还是很没出息的想那人,我多想那人呀,一看到你就想,就算那人让我那么的落魄。那…你会不会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会不会…颜暖你也和那人一样。…”
多想,那人,一看到你,就想…
瞳昔其实比谁都愤世嫉俗,内心早已经没有外表那么生机勃勃,早已,荒草丛生…
瞳昔右手从背上捞过颜暖,轻轻松松的还一个姿势,将她横抱在胸前,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姿,咬开她常年裹着的头发的布巾,嘴角贴着她柔软的褐发。
凝滞了时间,连呼吸都那么小心翼翼,唇角贴与发梢的唇角,像是不带任何情欲,似亲吻珍贵的宝贝。
“颜颜…”他轻喃一声:“对不起,如果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去救陌黎,所以,对不起…”
幸好,你回来了…
幸好,这个叫姚颜暖的姑娘,没有从此戛然终止在他的回忆里…
幸好,以后不会想起这个有着褐发紫瞳的姑娘,胸口就无边无际的蔓延亏欠和痛意。
他口中天天念叨的,所谓女儿,女儿,女儿,幸好,回来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