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昔将颜暖抱回烟花巷时,那个叫蛇蛋的小屁孩正睁着清亮的大眼睛,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看着瞳昔怀里的颜暖。
他指着瞳昔,扬起温和却傲慢的扬起下巴,说:“你!把她放下来!”
瞳昔抱着颜暖,侧身睥睨这小屁孩:“你!给老子滚出去!回家找你娘去!还真赖上瘾了?!”
小孩子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翻白眼,“你才找你娘去!!我很真不写跟你同流合污。”
我娘在皇室圆领二座三号,自己去找,滚!哪来的野孩子一边去。“
“……”
就这样一直在骂个不停的时候,颜暖突然从瞳昔身上跳下,一言不语的走了。瞳昔正想去拉她的时候,那孩子一个劲儿的拽住瞳昔不让他走,一副,‘怎么样?怕你啊?打一架敢不敢啊你。瞳昔被这眼神震住了,具体来谁应该是被激住了,一把揪起小孩子往胳膊底下一架,我勒个去还真怕你不成?!
小孩子一口咬在他手上,头一伸,眼睛一瞪,瞳昔吃疼的时却依旧不肯将他放开,一把拉住他的大腿
于是两人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棉花造型纠结在一起,这时候颜暖从巷子口拖出一条长长的鞭炮,面无表情的绕着他们一圈一圈的围起来,从边上抽出一跳火把,冷笑……
瞳昔和那小孩看的眼睛都直了
“女儿,你看看我啊,我是你最亲爱的爹爹啊你想干什么不要想不开啊……”
“娘,我啊,我是救你脱离困境的儿子啊,你不要炸我啊,我不跟这个王八蛋计较,你不要想不开啊…”
两人音色抖得跟筛子似的,抱在一起,姿态别提有多么患难见真情了…
颜暖终于开口,语气很是自然,跟常人无差别:“老娘我炸死你你们!!”
说完就将火把将鞭炮一头一点,灯饰那阵势跟破竹子似得,噼里八大的响彻云霄。
于是瞳昔和那天天在口舌上想两国交战死的孩子终于体会到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滋味了……
而颜暖一炸完他们,心安理得的舒筋骨,一副万物复苏的样子,迈步进了小屋子,蹲在一边拉起一根筷子画圈圈。
这是傻了呢还是刚从梦靥中醒来的姿态呢……
瞳昔和那小孩子对视了一眼,穿着衣衫褴褛的他们放开彼此,经过同为鞭炮洗礼的他们突然那层芥蒂好像被鞭炮一起给炸飞了,一起上前蹲在颜暖身边。
“姑娘,这是几?”瞳昔伸出两根手指问道。
颜暖眸子清明,瞟了他一眼,顾自低下头画圈圈。
瞳昔不依不饶,将两根手指伸到她眼皮底下晃了晃。
颜暖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盖在他脑袋上,音色平仄:“你不是一直以为我傻了了吗?我怎么知道的?”
瞳昔激动的揪着小孩子的手,眼泪哗哗:“我女儿刚刚跟我说话了,你听到了吗?听不到没关系,我听到了,真好,我要激动一下。”
小孩子和颜暖一起用‘你好白痴’的眼神瞄向瞳昔。
瞳昔摩拳擦掌,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以后我不会丢下你了。”
颜暖只是扯了扯嘴唇,转身就离开了,可惜他说的话,她现在一句都不想相信。一点,都不想。
因为不会丢下的前提是,她愿意跟着她走,跟他走吗?除非她再傻一次。
可是这想法才三天就破灭了。
于是,她真的很想想对瞳昔说:瞳昔,你要么全部都不给,要么,给起人来,一点都没有办法拒绝。
她人清醒后瞳昔一直带着她跟在自己的身边,和以前一样,连去青楼‘接客’什么的都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尽管颜暖是那么的不情愿,但是面对这他那强势又嚣张且带着不可拒绝的温柔,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就直接就将你抗在肩头,或者笑眯眯的拉着你的手,实则力道直达让你甩都甩不开,颜暖天天就是顶着一张土狗憋屈的脸,跟在他身后,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哟,那不是烟花巷的瞳昔吗?看不出来原来长的那么俊俏…”
“就是阿,对她家的小娘子真好…”
“好什么啊?你大概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吧,这人把自己弄进青楼做男妓也就罢了,还将自己的娘子弄进去,哟这是想干嘛,俩真是配啊…“
面对这些风言风语瞳昔和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跟他之前的那些打拼算的了什么?
颜暖呢?她无所谓,如果她有所谓早就已经能被口水不知道淹死了几次了。
那天颜暖在青楼最小的房间了发呆时候,恰巧来了一群纨绔子弟,一身酒气,醉醺醺的。
他们推开门笑嘻嘻的调戏颜暖,颜暖一个劲儿的躲,可怎么也躲不开他们的辖制,最后被扔到床上上下其手,颜暖看着床顶,无边无际的绝望蔓延…
在他们撕破她的衣服,甚至露出内衣时,门一下的被踹开,瞳昔疯了一般的闯进来,揪着他们其中一个就往死里打,一下一下,赤红了眼睛,最后他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才走到颜暖身边,抓起旁边的一条被子就裹住她,一个劲儿的安慰: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有我在…
颜暖果然是被吓傻了,所在瞳昔的怀里瑟瑟发抖,不发一言。
最后瞳昔捞过颜暖,连着被子将她抱到楼下,胡魅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在他身后不停的围着装着,捏着嗓子:“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瞳昔一回头,看着胡魅冷笑一声:“在青楼这样,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胡魅顿时噤声,看着瞳昔抱着她出去的身影暗自计较,会不会,,那啥,不干了直接跳槽?
瞳昔除了青楼将颜暖往边上一放,在她额头吻了吻,说:“在这等我一下。”
颜暖立马揪住瞳昔的一角,眼角还有未低落的眼泪,拼命摇头。
瞳昔莫名就像起两天前他的闺女不可一世的将鞭炮将他围实了,点上就是霹雳扒拉的诈,那是的她多嚣张啊,多得瑟啊,如今真的被欺负的跟小媳妇儿似得,受惊的小野兽似得…
他心疼了,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没事,等我,很快就回来了。”
颜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放下,看着瞳昔的背阴,眼角还挂着泪花,惴惴不安。
瞳昔一进青楼,脸色是阴沉的,唇角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胡魅一看瞳昔半路又折回来了,笑的跟朵花似的,扭着腰身就往他身边贴:“哎呀呀,头牌真的是很讲义气很有责任感很有还在上工的意识啊…”
瞳昔顾自走着,不理会身边一直围着他转的胡魅。
胡魅却不以为意,一边招呼这身边的公子哥们,一边往衣服里塞银子,一边夸着,捧着瞳昔,可谓,八面那个玲珑啊…
瞳昔走到正厅,这是整个青楼最热闹的地方,他一回头,胡魅和他撞了个满怀,却依旧退后一步,朝他笑的讨好。
瞳昔却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胡魅吓得后退一步,语调发抖:“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呢呢呢…”
瞳昔说:“先跟你说个对不起,我想,我曾经真的把你当过朋友,但是,一会儿后,我们不仅不再是朋友,连雇主关系都不是…”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吗…”
瞳昔却冷冷一笑,顾自转身,走到那群公子哥的赌桌上,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诶,这不是最红的头牌吗?来啊,跟我们一起做乐啊…”
“做乐?”
瞳昔眯眼一笑:“是啊…我重新给你们做乐了。”
说完就将桌子一翻,桌子上稀里哗啦的全都被掀翻了,整个青楼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往这边注视,瞳昔却如无其事的理了理衣服,转身离开了青楼。
一片静默声中,胡魅终于直到瞳昔那句‘先跟你说个对不起,我想,我曾经真的把你当过朋友,但是,一会儿后,我们不仅不再是朋友,连雇主关系都不是’,中的内涵了…
瞳昔走到门口,对颜暖笑了笑抱起她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女儿,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像是在自我发誓,又想给她的承诺:“再也不会,我瞳昔身边的人,谁都别想欺负…”
颜暖靠在他肩头,这姿势不暧昧,却极为亲昵。
天空飘起了飞扬的大雪,向城的冬天从来都不下雪,纯白的,细腻的,纷纷扬扬的,美的无可救药的雪花从来都不会光临向城。
于是,向城的冬雪,伴着一场绽放的的爱情,一起,降落人间。
颜暖趴在瞳昔肩膀上,看着街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轻轻开口:“瞳昔,以后不要丢下我了,就算丢下了,要不要再让我知道你丢下我。”
瞳昔紧了紧怀中的人,摇头:“不会,以后都不会。”
不会,以后都不会…
多诱人的承诺,只是沧海桑田,诱人的诺言却变成了讽刺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