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向陌香刺去时,陌香却先前一步倒下。
颜暖苍白的面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瞳昔面前…
“颜暖…”瞳昔不可思议的看着颜暖举着还滴着雪的尖刀,随后变成了恐慌。
颜暖不看瞳昔,转过身,对着那群早已经呆若木鸡的侍卫们说道:“郡主是我杀的,你们都看到了,要抓就抓吧!”
带头的一个侍卫猛然回过神,大声喊道:“这个女人竟然杀了郡主!别让这个女人跑了,来啊!快把她抓起来!”
墨墨在一边冲向前去,却被一群侍卫拉住,他激动的喊着;”不准!本皇子不准备你动她!”
“皇子,得罪了,恕难从命!”一个侍卫冷声说道,驾着颜暖出了门。
颜暖突然回过身,对孩子震惊中的瞳昔嫣然一笑,像个孩子一样纯洁毫无隔阂。
瞳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了…
再也没有人…
颜暖再次出现在女帝跟前时,不复当日的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风光。
衣衫不整,一身狼狈,四肢被铁锁禁锢着,在地牢中被折磨的虚弱的身子,向前踉跄了一步,重重的跌在地上,抬起头,看到女帝冷漠的面容。
周围的宫女已经受差遣下去,整个大殿只有颜暖和女帝。
女帝背手看着地上挣扎着起来的颜暖,无动于衷。
颜暖好不容易摆好跪着的姿势,低着头,不发一言。
“陌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帝的声音有些苍凉
颜暖低着头,不卑不亢,缓缓说道:“颜暖自知罪不可恕,死罪难免,郡主是我杀死的,所以不会有任何怨言。”
女帝突然提高声音:“抬起头来!”
颜暖慢慢抬起头,并不是多久没见面,可女帝却似乎一夜苍老许多,她盯着颜暖,咄咄逼人:“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颜暖并没有这样想。”
“你…”女帝一时气结:“难道你真的打算以死谢罪!”
“颜暖无任何怨言…”
“好好好…”女帝气极反笑,指着颜暖颤抖:“也罢,现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朕的女儿,就算真有心保你,皇室尊严也不准朕这么做!”
女帝像是说给她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颜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顺从的说了一句:“好…”
“你…”女帝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蹲下身来抱住她,一下子就哭出来:“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颜暖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女人,动了动手指,抱上她偏瘦的肩膀,在她耳边嘀喃了一声:“娘亲…”
女帝浑身一颤,紧紧抱住她,哭的更大声:“朕没有能力,朕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女儿…”
颜暖摇了摇头,眼前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保护她,还有人愿意让她唤娘亲,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女帝哭了许久,直到身边来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犹豫的轻唤一声:“皇上…”
女帝才猛然回过神,压住悲悯的神色,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对太监点了点头。
太监走到颜暖身边,说:“这是无息酒,喝了无痛苦上路,这也算是陛下对你格外开恩了…”
颜暖盯着酒杯,微微一笑,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起身端起酒杯,毫无犹豫的一仰头喝下去。
女帝背影顿时颤抖的厉害,却始终不敢回过头。
颜暖喝下酒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四肢也越发无力,她踉踉跄跄的走出宫殿,来到空旷的阁台前,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终于绵软的双脚已经撑不住沉重全身,向前一拌,无力的跪下,身子摇晃两下,仰着身子倒在地上。
她从来不知道,人即将孤灯犹败之际看天空是这样的美丽,空旷湛蓝的天际偶尔划过翱翔的飞鹰,安详和宁静,一生所有的画面像是走马光灯一般一一在天空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画面上…
然后颜暖笑了,疲惫的睁不开眼睛,却还是舍不得闭上。
她看到在天际,瞳昔冲她笑的那么纯净,快乐的像个孩子,朝她伸出手,无声的说道:我们回家…
颜暖无力的朝着那虚幻的影像伸出手,声音那么虚无,她听到自己说:“好…我们回家。”
瞳昔找到阁台上时,颜暖已经闭上眼睛孤身一人躺在阁台上,他疯了一般冲到她跟前,手颤抖的厉害,抱起她,紧紧的,几乎压得的自己缓不过气。
“颜暖,你怎么可以再这儿睡着,别闹了,颜暖你醒醒…”
“颜暖,你是不是真的很困,我抱你回去好不好,等会儿我叫你醒来…”
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让瞳昔更是紧了紧手臂,像是要守住最后一丝温度。
“女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顽皮啊,这样吓人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瞳昔头轻轻枕在颜暖的额头,眼神空洞,笑的却极是温暖:“女儿我给你讲个开头很糟糕,中间愉快,结局很迷茫的故事好不好…”
瞳昔抱着颜暖,一直说,一直说:“从前有人小女孩第一次来到少年面前,却被整的很是憋屈,然后那个犯贱的少年在不断整她过程中喜欢上了她,生怕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让她知道后,她会向所有人一样,或是嫌弃或是抛弃,他怕呀…一次次的逼走女孩,却每一次犯贱的去把她找回…直到最后一次…“
瞳昔声音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哽咽:“她走了,她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你告诉她,我再也不赶她走了。”
瞳昔抱着颜暖越渐冰冷的躯体,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她毫无荡漾的脸颊上。
“把她找回来好不好,求你,求你了…”
他歇斯底里的对着天空大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