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丽对家里的变化和眼前发生的事情既陌生又尴尬。她无心吃饭,早早地就放下筷子走到里间,想到马奇的晚饭不知在哪里吃呢,就更加默默地伤感。
不一会儿汪月花一手拿着牙签,一手夹着香烟,跟进来唠叨道:“又没人说你,你难过什么?真是作怪!哎,城里人知道事多,你知不知道乡里把土地都分给我们承包了,现在我们家又有店又有地,小和尚将来也有活头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又收回去?你是怎么搞的,什么也不知道呀?这么多年在城里怎么混的?”
牌友们已经到来,大家熟门熟路地搭起牌桌。汪月花在洗牌时宣布女儿回家的消息:“我家小丽回来了,样子长得倒真像一位小姐了,也不知内瓤子里究竟怎么样?”
“你就要享她的福了!包不准老了还要做城里人。”邻居奉承着汪月花,抓上一张挺不错的牌:“小丽人呢?长成大姑娘了吧?也出来让我们看看!”
汪月花扯起嗓子对着屋里就嚷:“小丽,小丽!你在干吗?出来,让婶婶们看看!”
“我在洗脸!”丁小丽不好不回答。
汪月花抓起一张牌,作了一个鬼脸:“看见没有,从小就喜欢洗,身上也不知道长了什么。”
“你没听老人讲吗?女人是个鬼,一天三盆水。城里的女人还不得六盆水。出牌!”
“东风!”
“碰!”
丁小丽端着水盆出门倒水时遇到了何老六。
何老六倒是没有理睬丁小丽,只是在他们擦身而过时有意无意地硬挤了丁小丽一下,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丁小丽坐在床头,怎么都睡不着,除了母亲麻将牌的嘈杂,还有何老六的呼噜。
丁小丽披衣起身,来到了窗前,试图寻找少女时的感觉。
丁小丽原以为,这个留下她无数少女梦想的地方应该给她激动,给她安宁。至少给她一个家的感觉。没想到,只是给了她一个无法安睡的小木床,床上还长满了跳蚤。如果现在躺在马奇的身边,一切是多么的好呀。丁小丽恨不能连夜返回到马奇家里,什么都不在意了,重要的是能够跟马奇在一起!
丁小丽起床穿裤子时,裤筒里突然跳出一只大蛤蟆来。好在丁小丽是农村长大的也不是太害怕,但小弟在窗外发出的大笑让她害怕了。
“小和尚,是你干的吗?”丁小丽扑向窗户。
“没有!”小和尚边跑边狡辩。
丁小丽追到门口:“别跑,姐有话要对你说!”
小和尚那里肯听,向大门外何老六跑去。
何老六的汽车正在发动,好像这边的事情与他绝无关系。
“什么事?”正拿着扫帚扫地的汪月花问。
“他把蛤蟆放到我裤子里了。”丁小丽说。
“蛤蟆也怕?你没见过蛤蟆?”
何老六在笑,小和尚正跑来向他邀功呢。
丁小丽看得眉头直皱,汪月花也不由得背过脸来,叹了一口气:“你把小和尚带走吧,在这迟早成流氓!小和尚!小和尚!”
正在与何老六一起拧螺丝的小和尚看着何老六,不管汪月花怎么叫他就是不理。
“你妈叫你,怎么不理她?”何老六问。
“我不想理她。”
“蛤蟆真的放到你姐裤子里了?”
“我看见那蛤蟆就是从她裤子里蹦出来的!”
何老六递给小和尚一把扳子,同意他将螺丝拧一把,表示赞赏:“明天,你还准备怎么做?”
“你说呢?”小和尚热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