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红十字。
一间病房里,异常浓重的药水味,以及只有一场大软床的房间,包扎着一个比木乃伊差不了多少的人,吊着点滴,鼻孔里塞进两个通气的导管。幸好打开了一个向东的通风窗。
托衬着薄薄青天大白云的太阳,将一束束充满着温馨的沐浴露倾斜入这间病房。
“黑子…我…砍死你…”病床上的人,似乎不能自拔地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脑海里还在痛宰的仇人,这把声音,赫然是王诒栋。
这一躺,就过了七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昏迷中怎么度过的,而是一种莫名的痛楚加上那麻痹的身躯,这就是那晚的结果。
当他费尽心思地从梦魇中打开那千斤巨门时,天一下子送走了清晨的太阳,迎来了莹莹涣散的月亮。
“我在哪…”王诒栋有丝丝头痛的小声吐出几个字来,此时,坐在他旁边的不远处,正有着一名躺在桌子上熟睡的小护士,睡姿很稳,很文雅,却不吐呼噜,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让人听得软而舒适,仿佛如夜寂的夜莺,在为王诒栋演绎一个个音符。
缓了缓几分钟,王诒栋被他脑海里的一个身影瞬间刺激到,本来不能动弹的身体就在这一瞬间奇迹般的抖动了一下,他喊出了吃奶的劲:“铭哥…铭哥…”
就在铭哥这满怀着苍劲的名字回荡了几秒之后,彻彻底底地打破了进入美满梦乡的小护士,她睡眼惺忪地从桌子上站起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那双因睡得久而朦胧的水汪大眼睛,望着病床上那嘶喊着“铭哥铭哥”的人,小朱唇被吓得惊讶地露出了一个O字型,她连忙跺脚走出门外,高跟鞋踏出来的声音滴里搭拉。
晚间,9点钟的昆山红十字会,还有几个医生在这守护病人,也有护士在料理一些半残而不死的病货。
这个从王诒栋病房里走出来的小护士,一阵仓促的小跑到一个医生的面前,累喘吁吁地说道:“201号病房的病人…他…他…”
说话像是被卡带的小护士把医生吓了一跳,嘴角抽搐的医生疑惑而担忧地询问道:“死了?”
“没没…他活过来了…”小护士露出了一生中都难以碰见的惊讶表情,似乎这还是她从三流大学出来后第一次见到的。
“活过来了?”医生也为此没有了那番镇定,愣出一副呆滞的神情,想不到被砍得那么重伤的人还能活过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医疗设备很不入流的情况下医治的,本来就打算把王诒栋像死人一样看待的医生,也不由得顶出了一个大拇指,堪称昆山红十字的第一个‘奇迹’。
于是,医生满怀好奇地跟着小护士走进了201号病房。”
此刻的王诒栋,非但没有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而是将鼻孔两个通气的导管扔到一边,点滴还是继续输入液内,可他死不死地就喊着要找烟,找铭哥。
“还抽烟呢,不怕这烟一下肚子,就飞升了吗。”对于坚强到不可思议的王诒栋,小护士心底顿时起了几分尊敬,那么大的伤,他还能抗过来,这种倔强的男人,还是她一生当中是独一无二的,除了自己在吹牛的小说时候看到。
“你们给我打什么点滴了?我没钱…”看到自己身上腰缠万贯的白色绷带而不是金钱的王诒栋,既不好意思地红了下脸,他暗沉:哥没钱,你救哥也没用,就烂命一条,要钱是放屁,要命就有,反正我也有脸去陪我天堂的王奶奶。
“呵呵…”站在医生的小护士看到王诒栋那一脸颓气的样子,哭笑不得,握着嘴巴,暗自笑了起来,这种直白又幽默的青年,倒是让她有了几分意思。
王诒栋偷偷瞟了几眼那医生旁边的小护士,率先就是投射在那双连手掌都难以扶持的柚子,妈呀,那叫一个劲,王诒栋表面没说出来,但其实内心早就咪成一条色线,砰砰作响,脸上不知道露出的是因为没钱付还是因为看到小护士那双令人垂涎而羞红。
先从胸看人的技术,还是那猥琐的许成铭教给他的。
“你已经不用付钱了,因为有人帮你付了…小兄弟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吧。”正当医生给王诒栋一个镇定剂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令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不好了,190号的病人给人劫走了。”
医院劫病人?这还真是天大的冷笑话。
医生本想不理会病房外那阵疯了似的笑话,可眼角突然出现的一个影子扛着一个人从201号病房走过,让他不由得汗流浃背。
然而,小护士却没回过神来,王诒栋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身体现在勉强能够动两下,满脑子想着跪在地面上的铭哥,焦虑而又担心。他自己是怎么到医院来的?铭哥呢?难道也在这?
医生一个箭步走出了201号病房,看着那几十米的走廊,有个高壮如熊的男人,右肩扛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徐徐而走,步中生震,V5(威武)高大。
医生哪管何方圣神?病人是他们的义务。这名有些干瘦的医生边喊边抹汗水道:“给我停下来…”
那壮如熊身的男人霎时一回头,一副黑色的墨镜滑过一抹抹白色的光泽,停下步伐,看着干瘦的医生向他跑了过来,硬朗的铁砖脸一撇嘴,等医生来到了面前,毫无忌惮地一巴掌将医生拍了个转三圈,扭三扭,直接晕倒在地上。
一掌过后,男人扛着背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唯留下一时半会也醒不过的来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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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昆山红十字传出了一阵阵像海水覆盖的消息,190号的病人被劫走了!
医生自然是报了警,几个装得还有模有样的警察拿着记录本,走到那位被神秘男人打晕了一晚的医生面前,开始询问起了有关昨晚发生的事情。
在昆山镇一些百姓的眼里,这些警察就是上欺下媚,见风使陀的墙头草,专会装模作样,只会放狗屁!
而此刻的王诒栋,身子也能走两下,现在的他,昨晚也没从小护士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许成铭住院的消息,今天的他,也焦急百态地想早日出院,去找铭哥,和那帮兄弟。
正当王诒栋慢慢地沉寂在床上的时候,负责料理他的小护士,从病房外直接跑了进来。
“呵,放心,我还没死。”王诒栋以为小护士是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意外,而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来,色眼也难以控制地看着小护士那双因仓促而跳动得厉害的峰峦,一个劲的激动,但一听小护士说出了一句话,他整个人几乎要鲤鱼打挺地从床上翻上来。
“190号的病人就是你要找的许成铭…”
许成铭,许成铭,这三个字的名字在王诒栋的脑海中就似徘徊不断的刺激药,顿时傻愣得蒙了,满头汗水,大喊道:“铭哥!”
“快给我解开绷带。”王诒栋将手臂上的点滴针直接拆掉,从床上蹦了下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又不得不挺着他这副身子,去砸死那个将许成铭带走的家伙。
“你起来干什么,即使他就是你要找的铭哥,可…可他现在也被人劫走了…你又不知道他们在哪…你怎么去救…”小护士见王诒栋那不要命的冲劲,搞得自己也开始急了,连忙走到王诒栋面前,压制这个像吃了胡椒粉的青年。
“我…”
“飕…”“嘭!”
通风窗外,一阵异常的清风拂过,紧接着一个魁梧如山的墨镜男竟是诡异地出现在窗口前。
“你是…”小护士娇躯战战兢兢起来,用白嫩纤细的小指,指着那个突然从窗口出现的神秘男,三楼的高度,他是怎么上来的?
王诒栋也像个傻子般地呆呆看着闯进来的神秘男,那般体魄,实在是可以让人直接忽略他的强大。
墨镜男刚硬的脸上没有回答的意思,缓步走向小护士。
这下可让得小护士吓了一跳,一个头扑在王诒栋的胸口里,声音柔柔弱弱地哭泣着。
王诒栋第一次被女人主动涌入自己的胸怀,那个本来就经不起的身体,一软,心弦怫然间起了一如江的暖流,脸上涌出了一股红烟,爽爽歪歪都没这种滋味,特别是小护士那双不动似动的鸾凤,在上半身为自己尽情地舔舐般,这已然化作了天堂的那种妖孽浪潮。
墨镜男见小护士投入了病床的王诒栋,方向也自然地改变,而那双被墨镜覆盖的眼瞳,即使没有展露出来,在王诒栋的眼里,一样是休克着杀芒以及害怕。
“你想干什么。”有了怀中宝的王诒栋,自然是不能败下阵来,装作冷静,语气不走调地问道。
墨镜男却还是没有回话,从齐整的西装衣袋中取出一封沾有不少血迹的信,似如木头的样子也没有变化,将其放入王诒栋的床上,然后一个猛虎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等等…”王诒栋见那男人什么意思都没有,就立即闪离,心里既是疑惑,又是惊讶,刚想问话,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眼前,他心想,敢从三楼跳下去,不要命了?
而待得墨镜男离开的那几分钟后,王诒栋才将视线凝注到床上的一封血迹斑斑的信上,信面居然写着三个血模糊的大字:“许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