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再打可要出人命喽!”许成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停下手中正在收拾豆腐摊的活。挺身站出一步,指着前方,正气凛冽地吆喝道。怎么说这羊肉男,也只不过是个小青年罢了,难道这些当官的,都不知道珍惜祖国花草吗?真是恶性摧残!
“哟!口气可不小啊!”其中一个小城管,挥着警棍挥得手都倦了,可地上那小子死活都不肯喊一声,让他来点动力。不禁停下来休息,开始暗骂羊肉男骨头的坚硬程度。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十分嚣张的喝止声,非常痞子气的转过头去。当看到对方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时,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你丫的,不想回家跟老妈子吃饭了?钱我都没来得及收你的,你瞎嚷嚷个狗屁劲?”
“不敢,不敢。这位大哥,咱知错了行不?”许成铭看着,数几双贼眼整刷刷地瞟过来,难免也有些惊畏;连忙赔笑道歉道:“那个…大哥,你们继续,继续。”
“切……”周围顿时传出一阵鄙视的声音。无论是大叔大妈、阿公阿婆,对许成铭这一举动都极为不满。起先还以为是雷锋附身了呢,却想不到如此的窝囊。
可是,许成铭却不以为然,轻声嘀咕一声:“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然后便将不知几时被他抓在手中,手臂粗的木棍紧了紧。当小城管们都转回头,举起警棍又要开始手中的工作之际;当即跃上破三轮,脚下猛然狂踩,单手控车朝小城管们冲刺而去。
“你小子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小城管们听到三轮车叮铃铃,传出不协调的响声,顿时发现了异状;没能多想,纷纷猴急般地跳开。
场中就只留着,抱住手臂痛吟的肥男城管;看到迎面飞驰而来的破旧三轮车,表情犹如看到十二**卡还要惊慌;到底该往左还是往右跑?在加上身上所受的八辈子委屈,愣是站在原地发起神来。待车在眼前,只能慌张兮兮地喊道:“别,别,别过来啊!你可知道你在干…”
可没等他说完,“啊……”的一声,痛晕过去了。
不过许成铭,压根就没有要撞他的打算,只是想要把人群支散,好把羊肉男救走。可天不近人意啊;该死的留谁不好,偏偏留个残废下来。许成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呼”的一声,单手随意地挥出一记手臂大棍。
恰好,这一棍不偏不移地敲在了肥男城管没有受伤的手臂上。紧接着,肥男城管便睁大双眼,痛呼一声之后;肥硕的身子竟然离开了地面,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飘了起来;飞啊飞,“砰”的一声,终于撞到了三米之外的摊子上才得消停,不过整个人也直接昏死了过去。
许成铭看都懒得去看肥男城管一眼,直接狠踩脚刹车;“吱…”的一声,破三轮急停在不知死活的羊肉男身旁。转头看去,当即将手中的大棍使劲扔向疾奔而来的小城管们。然后再躬下身子,大手一抓羊肉男的衣服,然后咬牙一甩;一个上百斤的爷们就这么飘到豆腐档子上。最后才猛地蹦着破三轮,叮铃铃地一灰烟将小城管们甩在身后。
整套动作就像是计划好了似的,全在石光电闪之间完成。等小城管们完全都回过神来,只能远远望着从破三轮猛掉下来豆腐块,与伤得不成人样的肥男城管。
“队长…队长,你醒醒啊!”其中一个小城管连忙跑到肥男城管身旁,摇晃着他肥硕的身体;可不管他如何使劲,肥男城管就是醒不过来。当下也顾不上去追赶超越拿破仑的破三轮;连忙吆呼几个哥们上来,将肥男城管抬上车。然后两辆土匪车,抢鸡不成,脱层皮地朝医院的方向开去。以现状来看,倒是不止脱了层皮这么简单了。
“哇……”
“耶……”
“得救喽…”
“真雷锋…”
警车刚去,现场顿时欢呼一片;抛青菜的、飞猪肉的、发香肠的…。大伙一乐,为了庆祝逃过此劫,发东送西的什么都有;反正今晚他们的饭菜算是丰盛了。
……
“呼呼…”许成铭废了十牛五虎之力,在人们诧异加骇然的目光下,把周围的大街小巷都绕上了不下三圈后;破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郊区外。这是一片居民区;虽说一片,但顶多也就十来户人家,而且多数都在贫民百姓。破三轮赛过几个房门后,终于在一间普通简至的小平房前停了下来。
等跳下了破三轮,许成铭顿时傻了个眼;死死盯着着车上,自己摸黑起床精心制做的豆腐全都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了点余渣被羊肉男压在身下。不禁苦着脸,心中正在不停地抽痛。
不过,随继又看到羊肉男那张连六亲都不能相认的脸,还是强忍了下来。歇口气,伸手一捞,将羊肉男整个身子扛在肩上,掏出钥匙。然后走到已经带些青苔的朽木门前,“咔嚓”的一声,许成铭便背起羊肉男走进窝内。
窝内;陈旧的小客厅,无论是家居还是摆设,都是相当的落后。其中,唯一能入人眼的,就属客厅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台崭新的小彩电了。小客厅里边,还有两间并排着的小房间;在往里便是一厨一厕。像这种房子,如果放在省城市里的话,或许早就已经被拆迁了。可是,这一间显露寒酸的小窝,对于许成铭来说,却被一股慈祥的母爱所充叱着。
许成铭把仍未醒来的羊肉男,平躺在客厅里的一个木沙发上。看着浑身起包,完全变了形的羊肉男。许成铭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来。摇了摇头,从一个生了锈的小冰箱里,将一些冰块包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便在羊肉男经过改造的脸上敷去。
“啊……”本在“好梦”的羊肉男一下子受到了刺激,惊得一声跳了起来,浑然不知所况。
羊肉男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内回荡着。甚至连许成铭的耳朵里都嗡嗡作响,轻轻拍了拍胸口,心绪才平缓一些,才怅呼一口气,骂道:“你丫的,想吓死老百姓啊,鬼叫个啥儿劲?”
“呃……奶奶个熊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羊肉男瞬间被骂醒,当看到对方竟然是本心嫉妒的豆腐佬时;先是一气,随后便诧异起来,转动身子对房间东瞄西看着。终于,似乎是被老天爷爷电击了下;扭动身子时,触动到了伤势,全身细胞顿时来了个激灵,又是一阵杀猪声响起:“啊……”
“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叫!”许成铭听着,皱了皱眉,又被这地狱般的声音吓得一身颤抖。不过又更为气愤,好端端的豆腐被你压烂不说,救你出来,还被吓破了数亿个良民细胞,你咋不去舞台发扬忐忑精神?一股脑想着,将冰袋扔到羊肉男怀里,瞪了一眼羊肉男,骂道:“太阳!这年头吕洞宾可真难当。救个人,亏了生意不说,还伤了身子。”
羊肉男看到许成铭生气;终于隐约地联想起自己还未昏迷时,被警棍狠砸猛甩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活活打死呢。当下,点点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被眼前的人所救下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一幕了。突然间,不由得脸上一红,低下头轻声歉意道:“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或许我已经成为城管的亡命之魂了。”
“看来你的良心还没被狼吞没;不错,孺子可教也。对了,你叫啥儿名字?”许成铭听到羊肉男已经道谢,也不再多做打击,反正浑水都已经淌了。谁叫他们都是祖国的鲜明花草,外加顶梁柱呢。于是,再次抓起冰袋,尽量给他消除身上加头上的小笼包。
“我叫王诒栋,你…你呢?”羊肉男强忍着辣痛,双手握拳,牙齿打架地说道。
“许成铭。”许成铭憋了王诒栋一眼,下手稍微软了些。“他们问你要钱,你直接给了不就了事了?”
“不行…咝…”王诒栋一听到关于血汗钱的事,再次坐立起来,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又触及到了生红发肿的包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等疼痛稍微平缓一些,生硬地皱着眉心道:“那可是我奶奶的医药费,可是…“
“从你敢下狠手,爆揍肥城管就看得出,你是条汉子。现在看来,不错!有孝心。”许成铭略微诧异,不过很快就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可是什么?”
“呃…”王诒栋看了看许成铭,稍微思索了一番。低下头,有些羞愧的叹息道:“可是我每天生意都不好,那点钱,都不够奶奶吊瓶把点滴。要不是平时咱吃得少,奶奶连医院都住不进。”说完,竟感觉鼻子有些酸许起来;或许是为了不让许成铭发现异状,满怀忧伤地低下头去。可仅是如此,身子也有些颤抖起来。
“你奶奶得了什么病?”许成铭哪能看不出来?即便是第一天与王诒栋相识,多少也能体会出其中的悲伤;可他也是无能为力。轻叹一声后,继续问道:“那你父母呢?就你一个人挣钱吗?”
“呵,我没有父母。”王诒栋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后,自嘲一声。“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咱养大的。”说完,浑然没有为此感到可悲;甚至说到他奶奶时,脸上还流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
“呃…”许成铭顿时掌嘴,暗骂今天是不是牙齿长刺了?不然怎么说话尽是往人心里挑?看到王诒栋没有为此感到伤心,心里才舒服些。又想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相继也是满脸欣慰地笑道:“咱也是被我妈,砸东卖西拉扯大的。”
“噢?”王诒栋听到许成铭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像是相亲成功似的,竟忍痛伸开双臂笑道:“哈哈,这可是缘份啊,缘份。”
“滚,我对男人没兴趣。”许成铭看着满脸堆积渎秽的王诒栋,慌张地扔下冰袋,跑开到一边。指着王诒栋,一副你敢过来,就对你不客气的模样。
“呵呵…”被冰凉清消除了些许痛楚之后,感觉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刺骨了。当下也清楚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淫荡,不由得抓着后脑勺,愣在木沙发上咧嘴犯着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