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把阿台台送进医院之即我还没有感受到什么,
那么在十几分钟后,我则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不同。
我岳父来了,
他似哼非哼的朝我“哼”了一声,紧接着的,是夸赞前女婿的英勇。
县里几位重量级的领导也来了,
他们送来了五千元见义勇为奖金和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四个大字,高尚光荣!
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也来了,
他们前呼后拥着给拿着锦旗的阿台台拍摄,对他进行影像记录式的歌颂。
阿台台燕尔新婚的妻子也来了,
她抽泣着,泪珠止不住的抽泣着,可我听出了其中蕴涵着的轻松。
阿台台的彩票事件,一时间对包括我在内的好多人的心理刺激都挺重。
王前程讲这几年他时运不济,
王小艳影影绰绰的说她将来要嫁个好老公,
王似锦咳嗽了一声,上下嘴唇便不在碰动,
二肥子说等腿好了,他也要往前冲。
我也想谈谈我的心得,
但最后话到嘴边打住了,起身把一干人等相送。
人散去,我想我等毫无疑问的都会反思,
为什么我等每天碰到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平庸?
想要拾人牙慧!但连想要实现这个不过份要求好像都不可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莫不成我等便会这样全都他妈的成个无名英雄?
我自己唱反调的说:“真要给了你那样的机会,你把握的住吗?”
我只回答了三个字,“必成功!”
我自己说:“不见得,你没种!”
二肥子的腿伤按他说的已不痛,
三叔的病也已好了大半,他说之所以好的这么快,全仰仗于他近日修炼的天正气功。
王中中的自动化包子机进来了,
它两头方方,上,中,下各有一个窟窿。
方妙妙对王中中说她怀孕了,王中中没惊惶失措,他满脸笑容。
自那一日,二肥子和我们探讨完阿台台的彩票事件后,摇着轮椅的他便常去彩票店走动。
起初我猜测他是也想学阿台台,大展身手的缉一回凶,
可后来我发现我猜错了,当然,缉凶的成份也有一点儿,不过更主要的好像是他想原自己一个百万富翁的梦。
他的这番朝思幕想的良苦用心有些像悔不当初,执迷不悟的我,
天天捧着个密密麻麻写满了每一期开奖号码的小本,
然后用各种荒谬的方法研究下一期开奖号码的漏洞。
脖子上系了块儿红润珊瑚的王小艳说:“二肥子往彩票店里砸了许多钱了,每次购买都不会少于一百元。”
王前程问:“那他中没中?”
王小艳答:“没中。”
痴迷一样事物若是痴迷的走了火,入了魔,本还处于主动位置的自身就会不免的要陷于被动,
被动所显现出的心态含括了急功近利,孤注一掷,不择手段,
自然而然的,便也就违背了事物自定的美好的初衷。
二肥子在把积蓄的钱花没了,
山穷水尽之时,看到了一部搞笑的香港电影,
电影里的男主角和他的境遇大同小异,不同的是电影中所表达的深刻含义二肥子没领会到,他领会到的只是男主角随随便便讲的一句话,“情场失意,赌场得宠。”
如醍醐醋顶的二肥子于是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悟到了中奖的绝窍,
待万事齐备,只欠东风时,
便迅速的奔向了王小艳的家中。
他想的是只要王小艳开口拒绝他的求爱,
他就不会再在赌场失宠。
那是一个星斗初现的傍晚,二肥子“咚咚”的敲门声震荡着夜空,
当时刘宽宽也在王小艳家,正和王小艳在闲谈校园的往事,
为了能中大奖,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的二肥子不等王小艳来开门,急切的推门而入,一进屋张嘴便说:“小艳我爱你。在我眼里,你是凤凰,我是等你栖息而落的那棵梧桐!我们两人的爱情能如绵绵江水入海,相吻相拥!我们两人爱情的结晶能如涛涛翻滚的波浪,层出不穷!”
刘宽宽事后对我说他听完二肥子的告白,都快发疯了!
不过王小艳的表现倒挺冷静,她发了会儿呆说:“二哥,才刚儿的话就当你没说过,我也没听过,我从心里一直是把你当成我的长兄。”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二肥子早预料到了这场滑稽戏的结局,心满意足的走了。
待刘宽宽平静了下来问王小艳,“为什么看不上他呀?”
王小艳回答:“太重。”
当夜,坐在电视机前对奖的二肥子并没有如偿所愿的中得五百万,
他把厚厚的一摞彩票,一张张的撕碎了再撕碎,撕碎了再撕碎。
丧失了理智,情绪有一些失控。
出院后,
三叔和我再下象棋时,是三句话不离天正气功。
我说:“跳马将!”
他说:“支仕!”
我说:“车杀仕将!”
他撂棋认输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我已四大皆空。”
我讥笑他,“但凡把四大皆空大言不惭挂在嘴上的人,四大都未皆空。”
他接过话来说:“你孩儿太小,我告诉你,这就是修炼天正气功的与众不同。”
我问:“有何与众不同?”
他说:“知懂同步,知晓了即可懂!”
我言语不经大脑思考道:“普天下谁人不是如此呀!这有什么与众不同。”
三叔滔滔不绝的说:“这不同之处大了!你刚才不是说但凡把四大皆空大言不惭挂在嘴上的人四大都没皆空嘛!对于一般人如此,这不假,但是,对于我们修炼天正气功的人士来说你就不要一概而论了,我们知懂同步,即知即懂。”
听明白了的我疑惑的说:“这么历害?”
三叔得意的说:“那还有假,骗谁也不能骗你呀!告诉你,我现今还在底层修炼,倘若修炼至中层即想即懂,那么我就可以同天地交流,与神鬼沟通。知道我们门派的祖师爷是谁吗?是阳明学说创始人王守仁的一个弟子,按理说我们属阳明学派的一个支系,有着几百年文明灿烂的悠久传统。”
三叔的话我对答不上,我问:“那即是一门学派,为何还称气功?”
他说:“日后的徒子徒孙们发扬光大了呗!推陈革新了数百次,并且次次都是无过有功。”
我仍疑惑不减的问:“那为什么天正气功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呀!历史书籍上好像也没这方面的记载。”
三叔说:“王守仁听说过吧!”
我怕他说我是井底之蛙,扯谎说:“听说过。”
三叔说:“身为弟子的岂能超越祖师之功德。这叫礼束,要将祖师尊重。”
我听的好奇,让他再具体的讲讲这天正气功最高层的境界是什么,
三叔含糊不清的说:“这个最高层的境界嘛!。由于我是初学,也不是十分太懂。不过据我所猜测,肯定是会比同天地交流,与鬼神沟通这个境界要高。可是具体能高出多少,我不敢说,也许不多,也许很多。这样吧!不如你也去练练这天正气功!练一练你到时就会知道了,就会懂。”
我没说练,正巧王小艳喊我干活,我就撇开了三叔以及他修炼的天正气功。
漫漫长夜,一番亲热后,
我问刘宽宽,“听说过王守仁吗?”
她说:“听说过,明代一位儒家学派大师,门下弟子有万千之众。”
我听她说听过,便和她讲了三叔对我讲过的话,
刘宽宽听后想了会儿说:“扯蛋!这个凭空冒出的天正气功把阳明学说的知行和一改成了即知即懂,即想即懂,依我看不过是想让他的气功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