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是孜孜不倦穿过小巷的寒,纷飞的雪花即使无力它也不甘心地还要挣扎,还要大口喘息试图宣告空寂的存在。
研美如捧着还散发着点点余温的柠檬茶,看玻璃下迷蒙的冰晶与窗外变成朦胧色块的行人,还是决心去外面走走。
雪漫无目的悠闲地的纷飞,人们却是急匆匆的赶路,眼中尽是对寒冷的埋怨,同时也在期盼着夏季的到来。研美如看着这般冷寂的情景,似笑非笑中,冰凉的雪花飘进了唇齿间。看见许浩泽站在雪地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忧伤的看着远方,或许在想心上人把,又或许在想父母吧,研美如苦笑,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会想父母,毕竟他的父母也是名气响当当的人物,现在说起来,很多人还得给个薄面。许浩泽冷不防被人从后面蒙上了双眼,丝丝的凉意夹杂着点点潮湿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许浩泽轻轻的勾起嘴角,将冰凉的双手拨开,看到的却是一个温暖的笑容研美如笑眯眯地看着许浩泽,眼睛里也多了一些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在想别人,心里会觉得寂寞孤单落寞:“去不去森林公园走走。”许浩泽捋了捋她的头发,笑着点点头,只见沾满尘土的雪上出现了一串串欢快的脚印。看着研美如的背影,孩子一般活泼的样子,一点也想不出来这天真可爱,如同天使一样的女孩会是一个国际雇佣兵,在完成任务时干脆利落的样子和现在,太多的不可置信,可是,一切都是真的。
雪没有多厚,踩不出嘎吱的声响,不过这样也好,缺少了城市的浮嚣才能点染出雪的洁净与空灵。雪花渐次飘零,没有僵硬的规律可循,漫步在被雪覆盖的林荫小道,总会被枝杈上冰凉的雪花突然袭击,急忙缩起脖子,将围巾那毛茸茸的质感再一次贴近心房。
都变了,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不是原来的样子,记忆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原来的小石桥,现已变成了私人的停车库;原来的小广场,现已变成了农家乐的餐厅……或是凡此种种,都无法再与记忆深处的地方完整契合了。
餐厅的门口,是一个很大的饲养圈,里面有一只鸵鸟。它好难看,全身都被融化的雪水淋湿了,粗长的腿似乎还在颤抖,黑色的眼睛占领了大部分脸,看到研美如三人的到来,它似乎还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们。说起来,这家店的招牌菜就是鸵鸟肉呢。
他们在雪地里站了良久,全然不顾大片飘散的雪花早已融进里暖暖的衣服里。
“浩泽,我们去前面看看好不好。”研美如睁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却透露出失望,或者说是寂寞,没有谁能解释,或许,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注定了因为一次特殊得任务,让他们认识,意外的爱上,却又意外的不能说,研美如知道自己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人,一个连明天都是奢望的人,拿什么去喜欢,拿什么去爱,只会给对方带去伤害,带去分别时的绝望吗?看着眼前会这个有着霸道冷酷外表的男人,转身苦笑了一下,这辈子可能我们注定无缘,但是,我还是会一直一直把你放在心底,爱情,对一个杀手,对一个雇佣兵来说是奢侈的,也是不可有的东西。
越往前走,雪下得越大,薄薄的雪片在脸上划出了阵阵刺痛的清晰触感,这是与封存的记忆唯一有些相吻合的地方了。也是那个飞雪的下午,一样封冻的河面,绿色的浮萍稀稀疏疏的飘荡在冰下,古老的石桥早已丧失了往日的热闹,孤独一个安静的沉睡……只有这儿还是那么熟悉,熟悉得像不曾被时光改变过。
“天啊,谁这么无聊啊!”妍美如第一个登上桥头,看到了桥边围栏上的字,不禁喊出声来,许浩泽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担心的赶上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陷入无尽的无语之中,或许只是孩子无聊的恶作剧吧:略带斑纹的石桥被白雪所覆盖,唯一的扶手上不知被谁涂上了几个殷红的大字“奈何桥——孟婆”三个人直接被雷到了。
“敢不敢往前走,来一次生与死的跨度?”妍美如眨眨眼睛笑着看着许浩泽,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神情,许浩泽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却是苦涩,明明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为什么会成为雇佣兵,明明应该被保护,被身边的人爱护,宠爱着的女孩却在黑暗中厮杀,明明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女孩,和朋友一样买东西的女孩,却不得不触碰着鲜血,这样的女孩究竟支撑着怎么样的痛苦和绝望,这样的女孩究竟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这儿的雪比其他地方的雪都厚,也比其他地方的雪多了一份静谧,像窈窕的淑女一样羞涩腼腆地缓缓落下。羊肠的小路边是许多沾着雪痕的卷曲的枯藤,还真有几分生死边境的感觉。
“看,那是个摔碎的瓷碗耶!”妍美如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的指着一块瓷碗的碎片。:“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古董?”许浩泽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为这个女孩心疼,她多想多想把这个女孩抱在坏里,好好的疼惜她,好好的爱她,原本的一个意外绑架,却让自己为这个女孩动心,原以为麻木的内心开始跳动,原以为不会在爱的心开始为了眼前这个女孩跳动,原本以为已经关上的心门却被这个女孩意外的捡到钥匙:“是哦,是青花瓷呢。”切,妍美如不满地撇撇嘴,嘟囔一句,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没有发现他眼睛里的心疼和溺爱,她没有发现他对她的爱,就像他没发现她爱上了他这个冷酷的他……
“再往里走,有一把破布椅子。”妍美如一本正经的说那是孟婆的专座,旁边的铜制的罐子残片是孟婆用来装汤的。妍美如看着破碎的瓷碗发呆,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一碗孟婆汤,让我忘掉心里的那个人,忘记那个在心里最深处的人,爱或者不爱都不过是一样的结局,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罢了,爱情的世界,不要也罢。
小路的尽头,被一条幽绿色的的水渠阻挡,对岸是一个正在修建的高架桥工地。隆冬的时节,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影。”上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好像是……是三年前吧?”妍美如失神的看着远方,就像是一种内心的悲伤的感觉缠绕在她们身边。
许浩泽沉默了很久,缓缓回答道。为什么呢?这些……都只能活在记忆里么?夏怜晴捧起一些白色的雪,表面的纯洁,却将研美如的双手染成了土色,微微皱眉,说真是恶心的肮脏残缺。也许时光就是这么霸道又不可琢磨的吧?望着眼前渐渐被白雪模糊了双眼,或许这是命……
冰冷刺骨的飞雪将两人层层裹住,急促的时光好似在此停下驻足,静静聆听三人过去的声音,却又感觉健步如飞,漫长地恍若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原本愉快的环境被一个电话打断,看着研美如皱着眉,看了好一会才接的样子,许浩泽就猜到是这支雇佣兵组织的头,一想到这样如天使的女孩在黑夜中化成黑天使,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她一定很厌恶吧。
“收到。”研美如冷漠的看着远方,黑暗中的血杀,她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了。可是她没得选择。从她加入组织那刻起,她的命就已经被写好,她就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受别人控制的洋娃娃。死了,也就解脱了,可是现在还不行,现在她不能死,她的母亲还在重症病房接受治疗,她不能丢下她的母亲不管。
“美如。”许浩泽从后面轻轻抱住研美如,头抵在研美如的头发上摩擦。
研美如一开始愣着,转而笑了起来,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缩在许浩泽的怀里,爱情最幸运的就是你爱着一个人,那个人也爱着你。研美如第一次感谢上帝让自己遇到许浩泽,让他们相爱,可是,爱情不就这样吗:相爱又能怎样,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许浩泽千万别爱上我,杀手是不会有感情的。”杀手不是不会有而是不能有,爱情是包袱。
许浩泽看着研美如妖媚的样子哭笑不得,杀手有太多的伪装,甚至找不到最真实的自我。
“我已经爱上你了,别在我面前伪装好吗?”如此的温柔许浩泽只对研美如一个人,或者说只有研美如见到了,爱果然自私,自私到不给别人感受自己的一丝温情。
“许浩泽,组织如果知道我爱你,他们会杀了你,绝不手软,我保不了你。”研美如踏在雪上,如同她的世界一样,一片雪白,让人迷茫,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而许浩泽就像是这一片雪白中的指路牌。
“美如,以后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会带你离开。”许浩泽的女人,只需要被保护就好,虽然他不一定能打过研美如,但大男子主义可以理解。
研美如笑着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平淡的生活,有个家,何尝不是一个女人最希望的,可是,对于她来说没有那么简单,她的树敌太多,她杀的人太多,没有了组织当靠山,她会被无止境的追杀,会连累许浩泽,甚至是以后的孩子,爱情,家庭,不是想要就可以要的。
“许浩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的母亲。”研美如一想起那个任务感觉心跳的很快,总有不好的感觉,不管是否真的会出事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母亲。
“好,我们一起照顾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