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海棠是有香味的,至少毅王爷府中的那一棵海棠是有香味的。
玉娘独自一人站在一所营帐的隐蔽之处,心惊胆战的小心朝里面窥视。
“这处军营看起来雄伟无比,说不定这里面会有哥哥所急需的药。”
玉娘是会溪国人,三年前嗜杀的会溪国君下旨以重兵攻打羽陵国,意在掠夺羽陵国城池以扩充自己的疆土。
一开始,会溪国原本初占上风,渐渐的伴随着会溪国内的饥荒和羽陵将士的日益骁勇,曾经亦如铜墙铁壁一般的会溪国现如今早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三年大旱,玉娘所住的村子已是饿殍遍野,仿若一座幽暗坟墓一般。村子里的人,只要是还能动的,已然全部都走光了。
偌大的一个村子,唯独只剩下玉娘一人。她不走,乃是因为她要等着哥哥回来。
玉娘自幼父母双亡,与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在玉娘的眼中,哥哥亦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哥哥被那些官兵抓走前去戍边,三年了,没有丝毫消息。
玉娘担心如若自己同村子里面的人一样,外出逃命,倘若哪日哥哥回来,岂不是再也寻不到自己!
就这样柔弱的玉娘亦如磐石一般,艰难的独守在这噬人性命的村落之中。
终于,哥哥回来了,却已是奄奄一息。
玉娘不敢去想象,哥哥是如何身负那道道伤痕,跋山涉水走回这村落之中。
玉娘现下只知哥哥伤口溃烂,发着高烧躺在那破旧不堪的草榻之上。如若自己再寻不到金创药来医治哥哥,哥哥必死无疑!
玉娘咬了咬嘴唇,从营帐栅栏的缺口之处,偷偷跑进那军营之中。
时下已近暮色,正乃是那些将士用晚膳的时候,因而军中戒备并不十分森严。但即便是如此,玉娘的一颗心依旧极是慌乱的跳着:“只盼自己可以早一刻找到那金疮药,早一刻回去救哥哥。”
慌不择路的玉娘不及多想,跑进军营正中的一间营帐之内。只见那营帐之中刚好空无一人,玉娘急忙翻找起那金疮药来。
“会在哪里?”双手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已是极不听使唤。终于,玉娘在一只甚是精致的紫檀木匣中摸出一只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三七味道扑鼻而来。
来不及高兴,却是一个冰冷的声音瞬间冻住玉娘。
“你乃是何人?”
玉娘慢慢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子怒目瞪着自己。
如豆的冷汗缓缓自额头淌下,玉娘唯一能做的便是极是卑微的苦苦哀求那黄袍男子:“我哥哥现下身受重伤,若是没有这金疮药他会死的!”
黄袍男子的凛冽目光冷冷扫过玉娘:“她面容苍白,衣衫褴褛,或许她说的乃是真的?”
“你走吧。”羽陵国一国君王凌云初冷冷开口。
玉娘极是感激的望向那黄袍男子一眼,随即匆匆转身而去。
“等等!你当真不是细作?”就在玉娘快要跑出营帐的一刻,凌云初伸手紧紧抓住玉娘。
只听得脆裂一声,玉娘那早已破旧不堪的衣衫竟然应声碎裂,如雪花容顿时呈现在凌云初的面前。
只觉自己浑身的肌肉被瞬间绷紧,此时此刻的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火中烧灼一般。凌云初一把将玉娘抓回,重重扔到自己的龙榻之上。
玉娘无助的反抗只会令自己身上已然残破的衣衫更加迅速凋零。凄婉的泪珠盈盈而落,苦苦哀求所换来的却是凌云初冰冷的回应:“再敢乱动,只会更疼!”
半个时辰之后,当一切重归平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深深歉意慌乱涌上凌云初的心头。
“三年了,当初为了争一时之气,自己不惜以身犯险,御驾亲征。这三年来,自己满心狼烟战事,始终未曾临幸过任何女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眼望着蜷缩在龙榻角落之处的玉娘,凌云初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份疼惜来。
忽然,凌云初看见被玉娘紧紧攥在手中的瓷瓶,不禁心头一震。
“自始至终,她可是都紧握着那瓶金疮药?难不成她所说都乃是真的!”
凌云初猛然起身,用一件水蓝色的衣袍将玉娘紧紧包裹其中:“朕带你去救人!”
将她小心抱在怀中,凌云初走出营帐,翻身上马。伴着军中将士极是惊愕的神情,凌云初冷冷开口:“任何人都不准跟来!”
一骑快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