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人啊”,只见卧榻上之人的双目突然睁大,整个身子也因剧烈的疼痛而在不住的颤抖,体内的血液更是好似被烈焰烧灼一般,血腥的气息涌在喉咙处只觉令人顿感窒息。
于此同时,慕华殿外狂风呼啸,将殿中的窗棱震得格格作响,任凭那卧榻上之人如何呼喊,整个大殿却是犹如坟墓一般寂静可怕。
“救我,我的脸……!卧榻上之人努力的紧咬着双唇,拼命挣扎着想一点点挪向榻边,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在卧榻边上。
第二日一早,皇后秀林才刚刚起身,一名侍女便疾步来到殿中禀报:“皇后娘娘,盈妃娘娘出事了。”
“慌什么,慢慢说!”
“禀皇后娘娘,今日一早慕华殿的宫人伺候盈妃娘娘起身,竟是见盈妃娘娘莫名昏倒在卧榻边,而那张脸更是仿若被烧灼过一般甚是可怖!”
“可否让御医瞧过?”
“回皇后娘娘的话,宫中的御医主事已然看过了,说是盈妃娘娘的脸伤致肌里,即便是医好也会留下此生都无法除去的疤痕,这脸只怕是毁了。”
“盈妃在慕华殿中一直都好好的,如何会这样?”
“娘娘,宫中的御医主事说其中的所以然他也想不明白,只怕是,只怕是盈妃娘娘她中邪了!”
“圣旨到!”重华殿外的侍从通传之声,将皇后秀林的满心杂乱霎时打断,皇后秀林赶忙起身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虽位主中宫,却听任谗言,私窥星呈。致使宫内人心不稳,更是引得天降灾遣,祸及盈妃。现命皇后禁足于重华殿中,闭门思过,不得有误!”
手捧那卷冰冷圣旨,皇后秀林心中的满心猜忌终得证实,皇上他的心中果然有那娇嫩欲滴的一树海棠,更是不惜为了保护她而痛下杀手!现如今只怕盈妃的那张脸也正是毁在皇上的手上,想到此处,皇后秀林顿觉不寒而栗。
“皇上,你为了得到心中所想,将身边之人当作棋子信手捻来,又残忍弃之!皇上,因果有偿,难道皇上你不怕终有报的吗?”
重华殿外,毫无预兆的一道闪电破空而来,随之而来的阵阵冬雷无情的将皇后秀林声嘶力竭的哀怨声寸寸淹没。
眼望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皇上凌华的眼中闪现着犹如嗜血猛兽一般的凛冽。从一开始,自己便知晓那盈妃乃是在说谎。
与海棠相处的那几日,海棠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记得分明。海棠的口音之中分明带有吴浙一地官话的味道,而那叫月盈的女子所说的却是一口浓重的玥湘之地的方言,她又如何可能是海棠的姐姐!
当日,自己见到那只香囊满心之中乃是仿若要抓狂一般的欢喜,可那香囊却竟是握在旁人的手中!
她,定是落难了!
本想着暗中仔细将她寻回,极力的去护她周全。未曾想,盈妃却是不惜与皇后联手,意在将她逼致绝境!
“海棠,别怕,朕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你寻回,好好待你!”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宫中盈妃虽容颜尽毁,皇上凌华却降下圣旨册封盈妃为盈贵妃,并命御医院定要仔细医治。
皇上的圣旨虽关切意浓,盈妃却因那鬼魅一般的面孔而终日以泪洗面、遮戴青纱不敢见人,更是心中责骂那皇后秀林暗中毒害自己,发誓有朝一日定会让皇后有所报偿。
然而,皇上凌华有所不知的是,他的那一道圣旨却是害惨了海棠。
圣旨之上写得分明,御医院中要仔细为盈贵妃诊治,不可怠慢!无论皇上凌华本心的意思如何,那些宫中御医纷纷使出看家的本领,也使得身处御草堂中的海棠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御医们所写出的药方之中需以一味天山雪莲做为药引,而且更是需辅以五行之势。这便所需海棠每日寅时便要起身将那天山雪莲用金锤撵碎,时近卯时,又要将那些雪莲粉末以沉香木熏之。待到一日之中日头最毒的未时,海棠又需将那些粉末以热气蒸熟。而到了阴气最重的亥时和子时,海棠则需以火炙之法再次将雪莲之中的潮气去除,再将那些粉末放在金沙土上阴干。十几日下来为了做那些药引,海棠已然被累得疲惫不堪。
这日一早,侍从总管冉明来到御草堂中为海棠来送几件新制的冬衣,不曾想却见海棠累晕在药炉边上。
一盏茶的时辰过后,海棠缓缓醒来,却见侍从总管冉明站在卧榻边上,面色沉重的望着自己。
“海棠姑娘,你身子不适可是有多日了?”
“此番多谢冉大人照顾,海棠这些时日之中只是略觉有些疲乏,许是为盈贵妃娘娘赶制那天山雪莲的药引不得休息的缘故。”
“海棠姑娘的身子怕不仅仅是不得休息的缘故,刚刚那宫中御医分明告诉老夫,姑娘你已然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我……!”海棠不自禁的将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虽是满心凄楚揪在眉心,却亦是有一丝欣喜掠过心头。
“还好那李御医与老奴乃是旧识,老奴又告知他你乃是老奴的一门远亲,才将此事敷衍过去。海棠姑娘,老奴本是不想难为姑娘,但姑娘若是想在这宫中活命,就必须如实告诉老奴你腹中孩子的身生爹爹到底是谁?”
“这孩子乃是,乃毅王爷的。”
“什么!海棠姑娘你说的乃是皇上的弟弟,当朝二皇子毅王爷!”脑中浮现着毅王爷那张冷戾的面孔,侍从冉明不禁深吸了一口寒气。
“可老奴记得姑娘当初不是由武安侯府送入宫中的?”
“此事是海棠不对,不应该对冉大人您有所隐瞒。当日入宫之时,那武安侯为了一己私利将海棠与他府中之人调换,海棠本是不想生事便没有同大人您说这许多。海棠求求大人定要为海棠隐瞒,决不可让毅王爷知晓此事,否则王爷他定会将这孩子视为孽障,更不会留这孩子在世上!海棠求求大人!”
“姑娘你虽是身份不高,但想来毅王爷若想纳一名侍妾也未尝不是什么难事,怎的一提起毅王爷姑娘竟会如此惊恐,难道说乃是毅王爷他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