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不是咸的,不知是否盐分已经流失很多了,然后就是休克在一会儿之后等着我。还好之前有了先见之明,带了一卷卫生纸上车,不会在别人小雨飘飘的时候出现汗如水泼的壮观,省得受不了这特殊待遇带来的尴尬。手不停的擦额头冒出的汗,再环脖子溜一圈,至于胸前背后不停得出水,汗透衫背,庆幸的是穿得短裤还好是深灰色的,汗湿的不显眼。
我说,这不会真是传说中的气虚多汗吧!
我说,快点儿身静心静自然凉啦!
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下套深黑色丝质短裤的女孩,白净的一双小巧的脚吸着短跟素花凉鞋,质地通透淡白若玉,散开的油黑的直发披肩如瀑,文文雅雅的架着一副浅色眼镜。从我这侧面看过去,亮晶晶的反光看不清如水眼脸,两湾清眉细若柳叶。断断续续的难以“专心偷听”的情况下还是如愿的知道了她的名字,许倩,名如其人,清丽温婉。
真的一个很清雅的女生,当我流汗的非常的欢畅的时候,忙着擦汗的时候,我简直是车厢里最繁忙的一个独特的存在。恍惚间变成夏日暴晒下沥青马路,蒸腾着水汽,看着那边的景物像是湖面凭生起波澜,稍微的有点儿扭曲。我倒成了车厢里的大热源了吧,要不然在我一边的人都会看上我一眼,弄得擦汗都自在了,心需更乱了,汗水也冒得欢快了。还正和许倩对上了眼,面对面的隔着三十厘米的距离,甚么都没有说,看不出表情,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一只素手倏然的伸到眼前,素心兰花香浅浅如溪水潺潺,一袋未开封的纸手帕如莲之蓬倏忽在绽开的素莲冒出。抬首看向许倩习惯性的想询问,但是流汗过多水分奇缺,嘴唇也变得干结,嗓音暗哑,一张嘴声带嘶嘶的轻响(人总是很容易听清身体发出的声音!)。不语,说话的双剪水瞳似是说,“给,你用这擦汗!”仍旧是细细的看她的神情、眼神暗含的情绪,确确实实的只有帮助的心,而不是同情心的施舍或者没有那么即使一丝的嫌恶。
玉兰花香淡淡的纸手帕纹路细密,和手头的一卷纸质松散沾水即烂的“德行”好得多了。“谢谢了!???”即使嘶哑也要说出来,但名字想想还是不说了,不然还得用我这嘶哑的声带再去解释一通名字泄密的问题。
许倩,她该是怎样的人儿呢?文静素雅如兰;她该是哪年级的学生,是艺术是外国语的专业吗?学理工的女生看起来理性,像个女强人一般,指望着她们能够如小女人般的温柔,倒是个奇葩般想法。脑袋里的思绪很多很乱,撑得脑瓜仁生疼,闻着她身上的如馨清香,慢慢的开始平静下来了,假如以后许倩知道她有“六神安神液”的作用,也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不知道怎么了,不再焦躁不安,心绪不宁,也不老想着啥时候下车的问题了。大巴的窄窄的过道里,放着我的行李箱,而我坐在行李箱的一角上,半边的屁股压在箱子的较硬的犄角。时不时的挪一下地方,倒是不再全身出汗了,只是屁股还是一直受力,弄得屁股还是湿湿的,我的后面也还坐着一个男生,只是他比我舒服多了。坐在软软的双肩包,前边有一个手提塑料,里面是果汁面包圈。而我有一瓶果汁,零食倒是有,两袋方便面,根本就没有食欲,到想吃点儿酸的辣的,果汁也不敢多喝,省的多尿的麻烦。
我开始后悔没有答应那件事了。当时快要开车的时候,没有座位的人也不少,纯粹的他们的错误。都是一样的交的路费,并且保证的都有座位的,可现在…于是就有学生给陈少华提意见了。这也还好,陈少华也是我们一个学院的,是大多数人的学哥,到没有那么的生分。司机说座位可以往外拉,倒是可以延伸半个身位,这样坐上三个人倒是可以,只是稍微的挤了一点儿。陈少华就提议说,谁给一个人腾出个座位,我就补偿他一百块钱。这样子倒是有人心动了,就腾出了空间三个人一起坐。抬头前后左右的看看,我劳资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需要!”坐在箱子上不动。这倒是给陈少华省钱了,自个也是活受罪,也不知道问他要补偿给不给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试。时间过的越久了,就越没有问的心思了。很傻吧,这也不仅仅是我的想法。
许倩她倒是一直在聊天,她们三个女生也许是本来就认识的,也许是上车后才认识的。反正就是比我孤家寡人的状况好的多了。我的喉咙很干,说话声音很小很费力,流汗也流得虚脱,就更没有说话的心思了。错后半个身位听着她们聊天,也不知她们聊得甚么内容,不是劳资我听不见听不清,只是听过了立刻回想就啥都想不起来,这一刻的记忆力真是差劲透顶。也不知道以我寡言的性格,即便是两个月的打工结束后,能够问出专业电话也是个问题,也不知道以后还没有再见面的缘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曾给过一个男生纸巾擦汗的情景,不记得吧,我只她人生的过客,路人甲乙丙。然后她们相互交换零食和饮料,吃过以后许倩从包里找一件上衣,盖上就睡觉了。我还是喜欢她戴上眼镜的样子,去掉眼镜之后常年戴眼镜给脸带来的痕迹还能看的出来,倒失色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眼镜的情结,几次暗恋过的女孩都是戴眼镜的,并且当看到她们去掉眼镜后的样子常想的是为什么会喜欢她的问题。车开了以后空调就打开了,甚至都有点儿冷了。我都被吹的额头发热了,精神恍惚,还好鼻炎没有来凑热闹,到还过得去。
这样想来都有点儿受虐的趋向,偏和自个过不去的味道了。不管了,就坐着侧扭着脖子看着窗外,不想家不想朋友,脑袋空空如也。
车窗是一幅黑透了的画布上点点亮光闪烁,现在都已经出了市区跑在高速路上,听说预计明天早上才到上海富士康工厂。车里聊天的声音都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大多都慢慢的睡去了,但是我还得照顾底下的麻麻痛的屁股。
此夜漫漫何时了,谁家客翁不思乡。
他乡异客作那般,飘摇不惜上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