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从背后传来,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脊背。那种粘腻腻的感觉,那种湿滑的感觉……
瞳孔骤然紧缩,若兮僵硬着回过头,只是一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击溃了!
“啊!”
红色的火,如同盛开在地狱之中曼珠沙华,妖艳的送葬了所有人的性命。
那一地的血,如同恶鬼的锁链,紧紧的缠住若兮的双足……不停的延伸,不停的流动……滚烫的血,如同岩浆一般烫出了了道道瑰丽的折痕。这是黑暗中唯一的颜色,冰冷且炙热……
黑暗中苍白的一双手拉住了若兮的足裸,一张痛苦挣扎,渴求被救赎的脸出现在血泊之中:
“兮儿,兮儿,救我,救我……”
若兮愣愣的看着那双苍白的手拉住自己的双足,所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遏制住了。惊恐的摇着头往后退,但那滚烫冰冷的血只是一瞬间就已漫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抬手,血红的手掌让若兮几乎崩溃。
场景骤然转换,倒在血泊中抓着自己脚裸的男子忽然又消失在黑暗之中,就连满地的鲜血与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一同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黑色的空间忽然明亮了起来,一树的梨花被风吹的洋洋洒洒,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
“吱嘎,吱嘎。”
若兮被忽然来的声响吸引住了心神,抬眼看去只见漫天飞舞的梨花树下,有秋千在微微摇晃着。
一名身着白衣的小男孩拉着秋千的藤蔓,嬉笑着看着自己:“嘻嘻,姐姐,你怎么了?来拉抓我啊!嘻嘻!姐姐,来抓我啊!抓住了,我长大就娶你哦!”
若兮看不清楚小男孩的面容,只是对于小男孩的气息异常的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感受到这种熟悉的感觉。
不错,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在这棵梨花树下,在这藤蔓做的秋千旁边。那时是梨花开放的季节,只要一有风出来,就是漫天洋洋洒洒的梨花。而那个小男孩,他是自己的,他是自己的——
他是自己的什么?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
太阳穴的一阵刺痛让若兮站立不稳,啪的一下跪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按压着头,似乎想要阻止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姐姐,嘻嘻,姐姐,过来啊!你怎么不过来了?你不是最喜欢秋千了吗?你看这梨花,开得多漂亮啊!嘻嘻,姐姐,你不是说让我娶你吗?你过来啊!你过来啊!”
若兮跪倒在地上,眼中闪动着不知因何而来的泪水:“你是谁?你是谁?”
小男孩诧异的看着若兮,看不清面容的背后若兮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小男孩眼中盈盈的泪水:“姐姐,你忘了我吗?你忘了我吗?”
“你是谁?”若兮忍着疼痛,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嘻嘻!”小男孩突然又笑了起来,朝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笑着大声说:“姐姐,姐姐来捉我啊!捉住了,我就告诉你哦!嘻嘻,姐姐,来捉我哦!捉住了,我就来娶姐姐!哈哈,姐姐……”
“你是谁!不要走!”若兮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惊慌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双脚似乎都被固定在地上一样,抬不起,挪不动。
“啊!”一声尖叫,若兮彻底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后背一痛,原本做起来的若兮又再次到回了床上。全身的酸痛一瞬间清晰了起来,冷很不住的从额头上滚落。
“主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熟悉的让若兮有些颤抖。
转过头,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十几年来一层不变干涩平静的双眸:“役。”
喉咙传来火烧般的疼痛,发出的声音低沉沙哑的让入戏几乎都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水。”若兮哑着声音说道。
役疾步走到桌子边上,端来了一杯清水。
一把扶起躺在床上的若兮,杯子小心翼翼的递到若兮嘴边。
贪婪的喝下一杯水,全身顿觉舒畅了起来,理了理脑子中混乱的思绪,若兮忽然激动的看着役,切声说道:“我现在在哪里?你又在哪里找到我的?”
“客栈。河边。”役言简意赅的回到道。
若兮不悦:“我自然是知道你在河边找到我的,我要的是具体情况!我乘坐的那条船,我遇到的那批水匪,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生还?”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就连原本盯着役的双眸也微微敛了下来。
“所有人都死了!”役波澜不惊的说道,但此刻若兮手上拿着的水杯已经从手上落了下来:“水匪,乘客,全都死了!”
“全都,全都死了?”若兮微微有些颤抖,强忍着泪水不要夺眶而出。
那个令她头痛的家伙也没有逃过一劫吗?他是那么机灵啊!
她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如此张扬的男子喜欢穿着红色的轻纱天天黏在自己身边,不论自己怎么打,怎么骂,都死死的黏在自己身边。那张精致的小脸看着都会让人嫉妒的想要抓狂,整天都是委屈的看着自己,尤其那双泪汪汪的眼睛,任谁看上一眼都会心软。闻闻软软肌肤,自己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乎都很喜欢掐上一把。
然后他就会极委屈的看着自己:“小主人,奴家不是故意的!”
笨的要死,却还愣是要帮自己做事情,结果没都是适得其反,把自己气的跳脚。
全都死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那张令自己头疼的面容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若兮低着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声音平静的仿佛前面的颤抖都是错觉一般。
“三天。”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常,只是那双干涸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我想去河边看看。”若兮平静的说道,只是那双紧握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伤还没好——”
“我想去!”若兮抬头狠狠的瞪着役,最讨厌,最讨厌役那种永远也打不破的冷漠,那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打动不了他内心的冷漠真的另若兮愤恨的想要咬牙,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带我去!现在,立即,马上。”
役默默的注视着若兮,没有说话。
“役,不要让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若兮沉声说道,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最终役走到衣架边上,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件风衣把若兮裹了起来。缓缓的抱起了躺在床上的若兮,直接就从窗户上飞掠了出去。
若兮靠在役的肩头,默默的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阵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