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和杨智猝不及防,从屋顶上跌落下去,屋下千人站立,一旦跌倒,根本就不会有起身的机会,必死无疑。李顺惊道:“姜未!杨智!”但是再叫也没有用,两人已经从屋顶上摔了下去,李顺被张玘的掉刀拦截,怎么能够脱身,自身尚且难保。姜未身体还没有落下,便被众兵矛头举起,已经刺中了姜未的身体各处,十几支长矛将姜未举了起来。
姜未口喷献血,已然毙命。李顺又急又愤,提刀猛向张玘杀了过去,张玘对付一个武功平平,内力肤浅的李顺简直轻而易举,虽然李顺是拼了全力的攻击,在张玘看来,不过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式,对付秦峰还可以,对付自己,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张玘轻巧的挡住了李顺的攻击,说道:“今天你活命过来,就让你没命回去。”
姜未被杀,杨智跌倒在地,他背脊刚着地,便即弹身而起,手起刀落,已经砍伤了一名宋兵。众兵堆积如山,杨智孤落群敌,哪见过这么多的兵,每人只是递出去一件兵器,便即令他无可招架,不出十招,杨智身上已经被刺穿了几个窟窿,满身伤痕。最终倒在群攻之下。
跟随李顺前来的如今只有了李顺一人,虽然招狠力猛,却到张玘面前,力道无影无踪,便如投身了大海之中,李顺心下大骇,情知今日难逃一死,如果可以在临死之前杀了张玘,对于小波也算除了一位劲敌。就在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只听西北喧闹声大作,一群义军便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宋兵之中,两军相逢,都是极力奋战。王小波的义军足有万余人众,冲将过来,形同波浪,一波又一波的冲进宋兵之中,义军人多势众,多出宋兵三倍有余,面对这么强悍的攻势,宋兵自乱阵脚,斗志渐无,那不是让几千个人对付一个人了,现在是义军万余人对付他们几千人。
李顺眼看己方部队增援,斗志昂扬,反倒这次张玘看着屋顶之下宋兵乱成一片被义军踩踏残杀,心里怒极。他的分心并没有让李顺有机可乘,反倒是被王小波的暗箭给射中后心。这支箭可不是普通的羽箭,乃是金刚所铸,杀伤力最大,力道要比那些普通的羽箭威猛十倍有余。
射中张玘后心,背部脊梁骨被从中射断,箭尖已经抵到心脏。李顺一手‘左旋刀’斩下,砍中了张玘的腰胁,张玘便飞身跌落人群之中。王小波和李顺双目相接,立刻会意。
两人一起飞身向门前齐元振扑落。齐元振眼看着张玘从屋顶摔落下来,生死未知,心里着实慌了起来,又见王小波和李顺朝自己飞扑过来,急忙退到门内,将厚重的铁门给合住。几个宋兵便上前去拦王李二人,被王李二人举手抬足间便将他们给杀了。
王小波一将将铁门给踹开,齐元振正在铁门之后,铁门登时开了,把他荡到地上。王小波和李顺一起冲了进去。齐元振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两人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求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李顺道:“放你?想一下自从你来到青城县都做了些什么恶事,就算我们两个放过了你,外面万人义军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齐元振道:“是是是,只要二位下令放我,他们自然也不会杀我,我把我所有资产全部奉献出来。二位看看意下如何?”王小波一脚踢中了他的面门,把他踢翻在地上,冷冷的道:“早知今日,又何须当初,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齐元振思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可能放过自己,便站起身来,说道:“王小波,李顺!你们两个反贼,以为杀了我就没事了吗?你们得到不过是天下的一个角,皇上大军攻来,你们不死才怪。”反正横竖是死,齐元振也豁了出去,说话硬气了许多。
李顺道:“那些事情只怕你再也看不到了。”说着一刀落下,斩中他肩头。齐元振痛的‘哇哇’大叫,抱着肩头在地上打滚。
他一生享受荣华富贵,饭来张口,茶来张手,受伤是少有的事,而且现在自己就如同待哉的羔羊,还不知道要被他们两个怎么折磨致死呢?李顺蹲下身看着齐元振痛苦的模样,笑道:“我不过在你肩头轻轻划了一刀你便痛成这样,要是在你身上戳个七刀八刀的不知道会怎么样?”齐元振‘啊’的一声惊呼:“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好了,可别让我受这个罪,求求你们,杀死我好了。”王小波道:“我们肯定会杀你,只是要让你在临死之前清楚知道为什么要死。”王小波说罢,一脚猛的踏中了齐元振的膝盖骨,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齐元振无比痛苦的哀嚎,曾经被杨京方医好的腿又断裂了。
齐元振额头黄豆大的汗珠淋淋而下,脸色惨白。王小波道:“当初你是如何侮辱张凤羽的,你可记得。”齐元振忍痛说道:“那不是我侮辱她的,是她自愿的。”
李顺道:“不管怎么说,是你害了他,你就要受到应有的报应。”说着左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右手刀落,献血飞溅,已将齐元振的人头给斩落。突然间,只听王小波惨呼一声,李顺看到时,更是大吃一惊,只见一只长箭自王小波的面颊刺穿,献血顺脸而下,看起来颇为可怖。
王小波侧头看去,只见张玘颤巍巍的站在人群之后,似笑非笑。王小波飞身过去,提刀便往张玘的身上砍去。李顺跟着过去相助。
王小波一刀砍了张玘的肩头,张玘倒下的同时,手中拿着那把王小波金刚铸箭突然刺出,插到了王小波的胸膛。等李顺到了跟前时,两人已经双双倒地。张玘耗尽全身精力射出的这支羽箭,已经是生命末余的最后一箭,已经是难以活命,就算王小波不来杀他,他也活不长久,偏偏王小波来杀他,反又被他刺中了要害。
张玘倒地之后,再也没有了声息,王小波浑身颤抖,已经说不上话来,也再难为他续命。这时义军已经杀戮干净了宋兵,人人看到王小波被张玘伤害,无不悲愤欲绝。齐齐跪在地上,有的甚至嚎啕大哭。
李顺将王小波搂在怀里,已经是泪流满面想起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这时却孤单的只有自己一人,如何能按耐的住。李顺不禁抱着王小波哭泣道:“我们赢得了川峡,杀了齐元振,却要永远失去了你。”王小波伸出血红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李顺的手,低声说着话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顺急忙附耳到王小波的嘴边,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告诉……李敏……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她,但……我……我很开心认识她,希望……她……她……她不要怪我。”说到最后‘不要怪我’四个字时,似乎很艰难才从嘴里吐出来,手一松,垂了下来,头一侧,已然失去了呼吸。李顺纵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知道王小波已经和李敏约定好,只要凯旋而归,王小波就是李顺的姐夫了。
众人打了胜仗,死伤不少。众人提议继续向宋兵开仗,王小波不能白死。李顺和众人将尸体运到青城,这时才发现了梁天霸的尸体赫然也在其中。
李顺见梁天霸虽然中毒身亡,左手始终紧紧攥着,知道他是拿着张玘给他儿的解药,虽然他为人不善,始终是关心着儿子,便把他一起运回青城。走了几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青城,青城县百姓准备好了欢迎仪式,可是伤亡惨重,小波牺牲,人人黯然神伤。听说王小波带兵凯旋而归,李敏和张凤羽等人一起出门迎接。
可是却看到几名义军将王小波的尸体给推了回来,李顺脸色沮丧,说道:“对不起各位,小波不在了。”李敏一下就扑到王小波的尸体上大声哭泣起来:“你答应我会回来的,你起来啊,你说过要娶我,我们做好了嫁妆,很漂亮,你不想看看吗?我求求你起来好不好。”张凤羽母女更是相拥而泣。
李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了再度落泪。李敏哭的声音很大,所有人为之揪心。张小灵过去搀扶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李敏,泣道:“人死不能复生,敏姐姐,我们节哀顺变吧!”李敏扯着嗓子喊道:“不,小波不会离开我,他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他不会离开我,不会……呜呜呜。”
可是任凭他哭的声音再大,心里再痛,那个曾经对她有说有笑,曾经对她许下的诺言的王小波已经成为了过去,已经只能用来回忆。李顺走到李敏的面前,蹲身说道:“姐,小波临死之时,提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你,他说他对不起你,不过他很高兴认识你。”李敏心里更痛了,哭得死去活来的,所有人都劝他不住。
这时梁卞被杨京方开了几剂镇定剂,情绪稳定,看到门外人山人海,也走到了门前,看见了王小波的尸体,心里也不禁恻然。李顺看到了梁卞,走上前一步,说道:“梁卞……。”梁卞一摆手,说道:“不要跟我说,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梁卞当然是以为张玘把王小波杀了,而李顺则希望梁卞出面助他们。梁卞道:“你们救我,我是当以报恩,可是对付张玘,我是不会帮你们的,他是我义父,虽然施毒害我,我的命始终掌握在他手里,我帮不了你们。”李顺道:“没人要你帮我们去杀张玘,张玘已经死了,已经被小波给杀了。”
梁卞惊愕道:“死了?”李顺道:“对,死了,解药梁天霸已经帮你取到。”梁卞更惊了:“梁天霸。他人在哪里?”李顺双手互击,只见两个人又抬来一具尸体,正是梁天霸。
梁天霸因为中毒身亡,面皮乌黑,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知道死者尽是梁天霸。张凤羽母女看着抬上来的这具尸体,不禁捂口痛哭,想起梁天霸临行之时,绝对不会想到再见面时已经是阴阳相隔。梁卞走到了梁天霸的尸首边上,虽然做梦都想杀了他,可真看见了他尸横当地,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愤之心,也许是父子同脉,竟是忍不住眼角含泪。
梁卞道:“梁天霸……”梁卞顿了一顿,觉得自己自从拜师之后,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爹’这时想叫,梁天霸是再也听不到了。继续说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李顺道:“你爹为了帮你取解药,被张玘施毒所害,现在他左手中攥的就是给你的解药。”梁卞蹲下了身来,只见梁天霸左手紧紧握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梁卞轻轻的便将梁天霸的手掌给扳开,只见掌心一个黑色的药丸,就是梁天霸已经死了,还不忘手中给梁卞的解药。梁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的握住了梁天霸的手掌,头磕在地上已经哭了出来,想起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怨恨,梁天霸是真在乎他,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第二天众人便将庄子上下挂上了白稠,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没有王小波就没有农民们的今天,就没有起义军的今天。人人悲痛王小波的牺牲的同时,一边主张继续对宋兵展开攻势。埋葬小波的那一天,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似乎老天也在为小波的牺牲感叹落泪,在场万余人众,一起向王小波的墓碑鞠躬行礼。
一向脾气古怪的梁卞这时也在人群之中,并且答应李顺,加入起义军,共抗宋兵。张凤羽和张小灵无不落泪伤感。李顺环目四顾,却不见李敏在场,她和小波那么相爱,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场面,她不该不在的。
李顺向张凤羽道:“张姐,可有见到我姐姐?”张凤羽四下望了一下,才惊觉李敏不见了。道:“咦,是啊?怎么没有见李敏呢!”张小灵惊道:“会不会……会不会敏姐想不开啊!”张凤羽埋怨道:“去,不要瞎说!”李顺心里更为慌张,急忙奔回庄子之中,可是整个庄子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见李敏的影子。李顺问了几个丫鬟,也都没有见到李敏的影子,此事愈发觉得怪异。
青城门外都有义军之人把守,李顺问了他们除了埋葬王小波的队伍之外,不见任何人进出。李顺又跑到了坟地上,张小灵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李顺神色焦急的道:“没有啊?真怕她出什么意外。”这时,六名义军走了过来,来到李顺的面前,突然一起跪在了李顺的面前,竟是大哭了起来。
李顺知道这六个正是钉棺之人,面对他们此举,心里正奇。只听一人说道:“是我们害了李敏姑娘,李大哥,你杀了我们吧!”“是啊李大哥,是我们杀了李敏姑娘,你杀了我们吧!”李顺愕然道:“你们再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一人将一封书信递到了李顺的面前,李顺认出笔迹正是李敏书写,急忙拆开看了,只见上面写道‘李顺,我答应了小波嫁给他,他也答应要回来娶我,你是我的好弟弟,希望你能成全我们,姐跟小波走了,永远不分开了,你也不要怪他们六个人,是我用自己的命逼迫他们做的,姐生是小波的人,死是小波的魂,以后义军全都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和小波在九泉之下会为你祈祷的。
’李顺突然发疯似的‘啊’的一声长啸,突然跑到坟前便用手一下又一下往外挖土。李顺突然的举动,除了跪在地上的六人和李顺之外,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张小灵搀住李顺便往起拽:“李顺,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
雨点越下越大,所有人的身子被淋湿了。李顺虽然被张小灵给拽起来,嘴上大喊着:“开棺开棺,给我开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之外。
钉棺的六人见李顺情绪这么激动,哭的声音更大了。众人迟迟没动,李顺厉声道:“要你们开棺,都聋了吗?”众人哪见过李顺这么愤怒过,便拿着铁锹将土给挖开,将棺材抬了上来。张小灵道:“什么事这么愤怒,因为小波?”李顺有气无力的道:“姐姐?姐姐在棺材里。”
张小灵‘啊’的一声惊呼,大出意料之外。棺盖被众人撬开,李顺和张小灵张凤羽等人一起走将过去,谁见到当时的情景都是无比惊呼。王小波整个身体已经萎缩变形,面色蜡黄。
旁边李敏穿着大红的袍子抱着小波安详的躺在那里。早已死去多时。不过面露微笑,似乎很享受现在。
李顺大叫道:“杨京方呢?救人,赶快救人!”杨京方急忙跑到棺材前,尸体虽然还有余温,但呼吸已无,心脏停止了跳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众人安抚着李顺的心情重新将王小波和李敏下葬,就像她说的和小波永远不分开了。六个钉棺之人请求李顺处罚,李顺含泪将六人搀扶起来,说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们不要太自责了,我不会处罚你们任何一个人,我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一起去杀它个天翻地覆,推翻它宋王朝的统治。”
从此以后,李顺带兵剿宋,连战几个年头,有胜有败,又夺十几个州县。最终被宋室百万大军将李顺一干人全部歼灭,不过这次起义却给了宋王朝一次变革的打击,齐元振刨削土地,勾结商富,强占土地,加收重税之事再没有发生过。(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