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个小姑娘也经常这么看他。
小小的宫凛不愿意跟别人说话，连亲妈都不搭理，对谁都狂躁异常，与人说话对他而言比死都难受。
他让人无法沟通，就连跟在他身边五年的心理医生都心力憔悴。
唯独那个小女孩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讲故事，给他送吃的，还偷偷把他带出去。他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跟她发火，生闷气，摔东西，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就用凌未未此时的模样瞪他。
两个人会谁也不搭理谁地冷战，到最后总是那个小姑娘先缴械投降，想尽各种办法哄他。
宫凛嘴角不自觉扬起，露出淡淡的笑容。
凌未未眼睛瞪得更大了，生气地忘记了宫凛高高在上的身份，只觉得他是无耻轻薄自己的人。
宫凛笑意更甚，露出整齐洁白如玉的牙。
凌未未被气得半死，他居然笑她。
他还在笑，还露牙，显摆他的牙比她好看吗？有什么好笑的？
凌未未和宫凛一个气得要掐死对方，另一个笑得宠溺而欢快，贺佳看得抱着冰激凌忘记动弹，冰激凌桶外凝结的一层水打湿了T恤都不知道。
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他嫂子劈腿之后，宫凛居然在凌未未面前收起了暴脾气，调戏凌未未不说，还对她那么温柔地笑。
贺佳看着宫凛的笑容，特别想戳瞎自己的双眼，为什么他跟宫凛认识十几年，宫凛对没对他笑过，刚认识凌未未没多长时间宫凛就对她笑了那么多次？
这不科学！
极度不科学！
那个人可是宫凛啊，冷得冰块似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凌未未破例那么多次。
当事人凌未未完全不知道宫凛笑容中的隐情，愤愤地将酸奶塞进宫凛手里，自己躲进厨房帮凌毓秀做饭。
凌未未进了厨房还要跟凌毓秀演戏，心里明明那么生气，还要不停地夸宫凛让凌毓秀安心。
“宫凛的确挺好的，外冷内热，看着冷冰冰的，心肠挺好的。”
“我被大老板欺负，他帮我摆平了那个人。”
“……”
宫凛手里捧着酸奶，动也不动，竖起耳朵听凌未未说夸奖他的话，一瞬间，他心里所有烦恼突然消散。
宫凛不爱吃甜的，更不爱吃什么酸奶，在他的认知里，酸奶这种东西是三岁小孩子吃的，他可不可能去喜欢那种酸中带着牛奶香味的奇怪味道。
宫凛将酸奶递给贺佳，“给你。”
贺佳五官纠结在一起，他才不想吃宫凛吃过的东西！他都已经处处不如宫凛了，难道就连吃的都要捡宫凛吃剩的？
太欺负人了。
贺佳连连摇头，却也不敢说真话，将冰激凌桶给宫凛看，笑呵呵地解释：“我吃这个就行了，你那个，给未未留着吧，她喜欢酸奶。”
宫凛在这方面远远搞不懂一个正常人不值一提的小心思，以为贺佳说的是真的，凌未未喜欢酸奶。
他将桌上搁着的几何未开封酸奶拿在手里，将自己吃过的那份依旧递给贺佳，依旧道：“给你。”
“给，给未未吧……”
“我吃过的。”
你自己都说了吃过的，还给我！
贺佳险些叫出来，又不敢跟宫凛说实话，别提多憋屈。
他委屈地接过来，想想宫凛吃过了，他实在下不去嘴，思前想后，突然看见了低头不吭的管家，慌忙塞进管家手里，“大叔，我孝敬你的，快拿着。”
管家唉了声，将酸奶放在桌上不吃，“我一把年纪了，不爱吃这个。”
宫凛不管管家和贺佳两个人的小心思，拿着那几盒未开封的酸奶去厨房，站在厨房门口，“这个给你。”
听见宫凛的声音后背一凉，凌未未还以为宫凛没整够她，慌忙回头，却发现宫凛站在门口，脸上一本正经。
凌未未皱了皱眉，以为宫凛又有什么诡计，“什么事？”
“你爱吃酸奶。”宫凛就连表达对一个女孩子的关心都显得很冷淡。
凌未未无语，她什么时候喜欢酸奶了。
那是她为了跟凌毓秀学做西点买的一点小配料，正宗的做法是要自己做酸奶，可凌未未觉得等酸奶发酵太费时间就图省事在外面直接买了盒装的。
怎么到了宫凛这里就变成她喜欢酸奶了。
凌未未绷着脸，从宫凛手里接过酸奶。
宫凛心满意足地从厨房离开，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静等吃饭，面孔认真地拿出他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开始办公，完全将周围的人和事当成了空气。
贺佳和管家大气不喘，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因为宫凛的诡异表现也不敢吭声，一顿饭，贺佳吃得特别矜持，安静地不像他。
吃完饭之后，宫凛非常公式化地跟凌毓秀和凌未未道别，贺佳也要走，凌未未一把将他拉住，悄悄对他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贺佳哦了声，没跟宫凛回去，留在了凌未未家里。
凌毓秀去刚认识的朋友家里串门，家里只剩了凌未未和贺佳，凌未未没必要再演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苦大仇深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宫凛是不是自闭症又得了其他病？他怎么脑子有些不正常呢？”
贺佳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哥最近确实不大正常。”
凌未未白了贺佳一眼，“说正事，别油嘴滑舌的。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怎么可能找到病因，和宫凛摆脱关系？你也别瞒我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是更好吗？我真心觉得没有办法跟宫凛以现在的身份见面，不清不楚。总是好尴尬！”
贺佳耸耸肩，规劝凌未未，“我劝你知足吧，我哥对你真挺好的，最起码我没见他对我那么好过，你跟我哥现在就是男女朋友关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就算以后分开了，那也是分手。我哥很有钱，你也不用总想着把钱还给他，就算你把钱打到他卡里，他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进账有变化。”
一二十万的小数目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