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家的侍女这么大的口气？难道背后有贵人撑腰？众人互相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这茶楼千金难求，不管是茶品本身还是里面的桌子椅子，屏风壁画，样样都是精品。刚被那小子和壮汉一折腾，损失的可不止好几百大洋。
“我周家一向是言出必行，诸位可是有什么疑问？”一听这温婉静柔的声音，卓芊若立马明白过来，抬头一看，果然是周艺淑。她也没有以真面目视人，面带薄纱，只露的一双眼睛琉璃般溢彩。
人群沸腾起来，这可是曾轰动一时的金陵第一大家闺秀，周家独女，周艺淑啊！多少达官显贵，翩翩公子想求之一面都见而不得，如今竟然出现在茶馆，虽说没有露出全貌，光凭那一双眼睛便可让所有人心神荡漾。
卓芊若觉得此刻自己身边那一大帮子男人就像是看到明星的粉丝，躁动疯狂。她无语的挤过重重‘人墙’，噌噌窜上楼梯，在楼下围观群众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洋洋自得的和周艺淑一同进了包间。
周艺淑长裙委地，仪态端庄，白净修长的手翩翩夹起茶叶，置于小炉中。卓芊若托腮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观赏一个活动的艺术品。
周艺淑做完这一切，对她莞尔一笑，眼中透着欣喜，“真没想到能再次与卓姑娘相遇，当真是上天赐予的福分。”
卓芊若哈哈一笑很是赞同，她好奇的凑过去，“没想到你也看上了这家的茶，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周艺淑笑中带着一丝小小的顽皮得意，也学着卓芊若微微凑过来。难得见她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卓芊若有点小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同情，眼前的少女本就同自己差不多大，是平日里的那些繁文缛节掩住了她的真实性格，使她给人感觉年长。
“偌大金陵中虽说人才辈出，却少有同卓姑娘这般正义之辈。我细细观察了些，再琢磨了些言语和处事风格，自然猜到是卓姑娘了。”
她顿了顿，语气谨慎了些，“看到卓姑娘的装扮，就知道卓姑娘不愿被认出身份，今日之事虽算得上一桩好事，但传出去未免会惹人非议，甚至遭到报复。因此我便没有当场与你相认，而是换了个法子帮忙解围。”
如此心思缜密，处事变通，倒还真不像是传闻中那个足不出府一心向礼的大家闺秀。
“如此，卓姑娘觉得如何？”她怯怯的望向卓芊若，那神情简直像个向家长商量的孩子。卓芊若被这种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顿时醒悟，原来这姑娘那天不是把赵昀舟当爹，她简直是把所有人当爹，做什么都要先问一问。
啧啧，封建礼教真可怕。卓芊若心里如是想，对眼前的少女更添几分怜惜。
“不错啊这法子特别好！”卓芊若赶紧回答，笑容灿烂。“我这人做事糙，一时想不到这么周到，今天真是多亏碰到你，还麻烦你给我收拾烂摊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一会我回去把那些银两都给你补上啊！”
“卓姑娘不必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刚才的一阵夸奖让周艺淑很是开心，唇角弧度更加上扬了些。她眼神闪烁，面露红晕悄悄道：“那…可否劳烦卓姑娘，平日里多告诉些昀舟的情况？”
“嗯？谁？赵昀舟啊？”卓芊若刚开始听到这叫法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周艺淑害羞的点点头，神情恳切。
“好说好说！我不光帮你搜集关于他的一切资料，还可以教你怎么让他上钩哦。”卓芊若与其突然猥琐变态，笑容堪比老鸨。
嘿嘿，赵昀舟，以后你要是得罪我小心我把你丑事全部告诉这傻姑娘！
此刻在另一边忙于政务的赵昀舟情不自禁打了大喷嚏，心里很是疑惑。
是不是芊若想我了？唉那个逞强的傻丫头，明明当时就是吃醋，还死不承认。他现在特别想直奔卓府向她解释一切，可是又着实怕她再来一声河东狮吼….只好先老老实实的办理公务，心里偷偷想着那个大大咧咧的身影。
他万万不会想到，和自己最为亲密的两个女人此刻已经在某处达成了共识，成功将他卖了。
周艺淑一开始还忐忑不安，怕卓芊若不答应，见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顿时开心得不得了，眼睛里星光闪烁。这个样子似乎与记忆中那个手拿翠笛的小小面庞重叠交织，卓芊若看着看着便恍了神。
不知不觉中，一场秘密交易就此在两个女人之间展开。
东宫。
红衣女子散漫的靠在窗棱边，幽然一笑，像一朵泛着寒意的曼陀罗。
“殿下今日是有何事？竟然宣我进殿。”
男子沉凝冷酷的面容中透着暴戾涌动，语气如万年寒冰：“你倒是学会了谎报军情？怎么不如实告诉我当初军饷一案还牵扯了个刑部尚书之女？”
女子盈盈半回首，丝毫不见慌乱，一抹笑虚虚浮在脸上，魅惑的紧，“我也是为殿下着想，当初得手下告知，说那女子着实不简单，怕有误陛下的计划…所以便隐瞒了下来。”
男子冷哼一声，似不再追究，心里却是对这个在军饷案中起到至关作用的卓家千金，升起了一股奇妙的兴趣。
“卓芊若，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