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你时,我便知道你不简单,但就在那一瞬间,我还是被你身上的热情和果敢折服。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女子,不拘礼数,行事大方,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
“我怀着无比天真的心,想要和你皆为挚友,其实也是想通过你,更加接近昀舟。”周艺淑自嘲的笑着,眼中满是苦涩。
“我一早便猜出昀舟对你不一般,但我还是逼自己相信,那只是普通情谊。我后来实在是忍不住,跑去问你,结果你怎么说的?说你和他绝无半分私情!”
“我信了,还觉得自己心思重,错怪了你,那几天日日觉得对不起你。你给我写的那些信,我全都留着,每一封都仔细看了,就想着能更了解昀舟一点。”
周艺淑情绪似有些崩溃,她咬牙切齿的走到卓芊若面前,一字一句道:
“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给我写的那些信只不过是随便糊弄我罢了!”
“你枉费我一番真心,逼死我兄长,害病我父亲,最后踩着我周家受到皇帝赏识,卓家满门升迁!”
“从头至尾你都是在骗我!你分明就是喜欢赵昀舟!你抓着他不放,表面上撇开关系却又不想让我拥有!”
周艺淑双手死死的抓住卓芊若的肩膀,尖利的指甲划破她的衣裳,深深嵌入她的皮肉。鲜血一滴滴流了下来,卓芊若却没有丝毫感觉。
此时此刻,她的耳朵在嗡嗡作响,她的大脑一片轰鸣。刚才周艺淑说的那些话,句句诛心,卓芊若突然觉得她说的很对。
当初自己和周艺淑做朋友,原是被她那种天真烂漫打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双眸子纯澈如水,不受一丝玷污,眼中蕴藏的只有无尽的柔和还有天真,就像…当初在万毒谷山林间遇到的小小少女的眼神。
二者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周艺淑的眼中还蕴藏着对赵昀舟炽烈的爱慕。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想情不自禁的去保护她,呵护她。她就像温室中的花朵,不受一丝尘染。她也不例外,她真的很想保护周艺淑。
或许这份强烈的保护欲望中,也带着对之前那个小女孩的愧疚之情,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为了周艺淑好。她不想让周艺淑受一丝伤害,可到头来却是她伤害最重。
周艺淑最后那一番话,仿佛一计重锤,狠狠敲醒了卓芊若。她当真对赵昀舟毫无感觉吗?为什么听到他要迎娶周艺淑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就赶到周府,想要一问究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卓芊若好像只有在这时,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自己和赵昀舟的关系来。
“艺淑,我对不起你。”卓芊若这才发觉自己嘴中满是苦涩。周艺淑冷哼一声,走回座前,悠然的抿了一口茶。
“如今你倒不必惺惺作态,我可受不起。之前我失去的那些东西,我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那些平白无故施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和屈辱,我也要加倍奉还。卓芊若,从现在开始,我与你势不两立。”
“我第一个要拿回来的,就是赵昀舟。”周艺淑洋洋自得的笑了起来,“这懿旨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如今谁也改不了。赵昀舟为了你已经顶撞了一次圣意,现在他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地等着婚期将至,迎我进门。”
“艺淑,不要再逼自己了,你现在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卓芊若沉声道,眼中留有不忍。她有预感,周艺淑的这份疯狂,迟早会把她自己逼向绝境。
周艺淑毫不在意她的劝阻,变本加厉道:“这才是开始,卓芊若。你卓家附近围绕的那些线人还有刺客,可不全是八皇子的手笔。”
卓芊若脸色蓦然一变,周艺淑见此更加兴奋,“还有呀,卓府连升两级,被拨过去的下人想必也不少吧?那么多人,当真全部衷心于你们么?懂点手脚,再简单不过。”
“你都干了些什么!”卓芊若再也忍不住,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周艺淑,怒喝道。她最厌恶的,就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自己身边人下手。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周艺淑毫无惧色,反而狂妄大笑起来,“我能做的事多着呢,你且看着吧,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病死倒下,你的侍女,你的父母…所有人!我要所有姓卓的人,为我兄长,为周家陪葬!”
“你他妈给我闭嘴!”卓芊若气得发抖,指尖隐约已经泛出血红之气。周艺淑正满意欣赏她的脸色,突然眼一低,瞥见卓芊若发红的手指,随即眼神一变。
“卓芊若,没想到你竟不知不觉去修炼了毒攻,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卓芊若一惊,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指,当真是毒攻触发的预兆,于是急忙松手,怕自己伤了周艺淑。
周艺淑哈哈大笑,抚平自己刚才被抓出褶皱的衣襟,“我劝你还是回去看看,免得到时候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卓芊若一听,咬咬牙,也顾不上和周艺淑浪费口舌,身子一跃飞出墙头,往卓府赶去。
卓芊若心乱如麻,也不管身份会不会暴露,直接就冲进了卓府。她一进去,把那些下人们吓了一跳,那个样子活脱脱的像只暴躁的母老虎。
“我爹娘呢?他们在不在府上?”卓芊若一把抓住一个端着盘子的侍女,焦急的问道。那侍女被吓了一跳,盘子颤颤巍巍的晃来晃去,差点就摔到地上了。
“回小姐的话,这几日夫人染了风寒,老爷正照顾着。”
风寒?不会真的是周艺淑搞的鬼吧?
卓芊若顾不上多说,直接就往卓夫人房里冲。猛地掀开帘子,她看也不看就喊道:
“娘你染了风寒?身子怎么样?我来给你把脉!”
结果并没有听到卓夫人的回答,她定睛一看,在房里的竟然是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