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四个有些刺眼的大字，没做回复，直接删除了事。
到家没多久，朱欣然给我来了电话。
“颜颜，我签华清了。”
虽一早她暗示过我，但我没想到这么突然。
“是吗？恭喜。”我由衷祝福她，毕竟我曾给她带来过那么多麻烦，如果有一个地方能接纳她并给她很好的福利，即使是华清，我也不该阻止或心生怨愤。
“谢谢宝贝。林总突然给了我很好的福利，本来我还有些犹豫，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不愉快，但他跟我说，已经跟你接触过了，你很可能会回华清，还跟我说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朱欣然后面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但这几句话足以提醒我，这又是林清晖的伎俩。
“突然？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刚刚啊，五分钟前。跟他谈好了，他立马派人送合约过来了，我刚签完，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
我恍然大悟。
他不是想签朱欣然，是想签我。
因为他误认为我背后有李希伯。
忽然之间，我觉得他就是一个靠喝女人血上位的恶魔。吴平菲是、奚美人是、林艾桦是，我也是。曾几何时，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对他死心塌地？
“颜颜？”看我沉默不语，朱欣然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不，”我赶忙安慰她，“刚才突然想起些事走了神。”
“你真得没有不高兴？”朱欣然很是担心地问道。
“嗯，我不是那么不专业的人，你知道的。”
“那我就放心了，那你什么时候来华清？林总已经把合同备好了，我还没见到，但我相信他既然提出了，就不会亏待你。”
我如鲠在喉。
“那你先帮我审审合同，拿到合同后咱们见个面？”当下，我只能使出缓兵之计。
“好啊。”朱欣然很高兴，就好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身位员工，她真得很优秀，恪尽职守，总是一心一意完成老板交给的任务。正因为此，她心无旁骛地帮过我许多。
而我，却总是连累她。
我叹口气，知道这份合约，怕是躲不过了，除非我甘愿失去这个朋友。
正发着愁，李希伯也来了电话。
“晚餐很愉快，谢谢叶小姐相伴。”
我听得出这只是礼貌恭维，只是不知道他何为要大费周章。我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不需要这种“售后服务”。
“李总客气了，是我该谢谢李总邀请我享用这么丰盛的晚餐……”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可以就签约一事问问他的意见。
“李总，我刚收到一份邀约。”
“哦？”
“是华清的，正犹豫要不要签。”我撒了谎，我迟早得签。
“为什么不呢？”他说得很干脆，这令我感到意外。
“华清……是林清晖和桦桦的。”
“我自然知道。”
“我……”
“你是怕有什么陷阱？不会的，我可以替桦桦担保。如果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不妨留意一下合约时长。”
他一句话，仿佛解开了我的心结。
对啊，如果我把时长签的短一点，不就既能帮朱欣然的忙，又能避免自己的担忧了吗？
“多谢李总。”
“我可什么都没做。”
挂断电话，我立马发了讯息给朱欣然。
“欣然，既然你已经签了华清，我自然要跟着你过去的。但时长我希望不要超过两年。有劳了。”
我虽这么说了，但知道林清晖一定会讨价还价的。
果真，翌日，朱欣然带了两份合约过来，一份三年期限，一份五年期限。
她愁眉苦脸，我却笑了。
“你还笑？我夹在中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叹口气。
我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就直接在那份三年合约上签了字。
她瞠目结舌。
“我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故意说两年。”
朱欣然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不说别的，就论‘算计’这一点，你和林清晖还真是像。你知道一开始他给我的合约是多少年的吗？”
我想了想，伸出一个拳头。
她点点头。
果然是十年。
林清晖胃口真大，他想签我十年？把我绑在身边绑十年？他就没想过自己是否能吃得消？
但好歹，三年，不算一段难熬的日子。
那一晚，我也睡了个安稳觉。
但也仅限于此——
翌日清晨，圈子里传出堪比地震的消息：林艾桦正式从华清撤资。
正在刷牙的我，听到电视里的新闻报道，险些将牙膏一口吞进肚子里。
前一晚朱欣然还说我挺会算计？
那我的伎俩真是烂透了。这就好像一个精心布好的局，愿者上钩。我就是那条蠢鱼。一时之间，我不知该怨林清晖还是李希伯。
我在家里静坐了一上午，忧虑的情绪挥之不去，直到李希伯又打了电话过来。
他还真是有胆。
林艾桦撤资他会不知道？鬼才信。
“叶小姐，那件事我真得不知情。”电话接通后，他第一句就撇清了关系。
我在心底一阵冷笑。
“但无论如何，我也因为自己的建议给你带来了困扰。”
敢做敢当，还算有点良心。
“所以，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准备送叶小姐一栋楼。”
正在修指甲的我，险些剪掉自己一块肉。
我听见了什么？送我一栋楼？那岂不是比董晨风给我的还要多？
等一等，在我心中，他可完全不能跟董晨风相提并论。
毫无疑问，我被他的阔绰惊到了，这一点不可否认。
“不知我这么做，能不能弥补自己的无心之失？”
我喉咙干涩，险些发不出声音，心底也为自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感到羞耻。
“不用了，李总。我知道一栋楼对您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您的态度对我而言更为珍贵。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挂电话了，我还要赶着出门。”
我随便撒了一个谎，慌忙挂断了电话。
拒绝了唾手可得的一栋楼，有一瞬间，我是有些后悔的，但当我平静下来，我知道自己做得没有错。
我虽拒绝了，但不知为何，坊间还是有了相关传闻。这世界果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圈子里开始出现李家三子看上我的传闻，我自然可以一笑了之，却没想到，自己正在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