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距离林清晖一个手臂距离的时候,被他猛然拽进了怀里,一股属于他的温暖气息扑鼻而来,让我酒醒了大半。
往日那些恩爱与绝情,顷刻涌上了心头。
这算什么?我最恨的人来救我,而且是我主动发出的求救。
呵,我在心底冷笑,我如此不堪,最该恨的人,是自己。
他把我靠在了墙上,自己走到餐桌旁,拿起剩下的小半瓶葡萄酒说道:“各位老板,实在抱歉扰了大家雅兴,我的人——”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我,但眼中难得没有责备,“确实无趣,她除了拍戏什么都不懂,今晚没能陪各位尽兴,我来代罪受罚,改天一定把大家侍奉好了。”说罢,他直接喝完了那小半瓶酒,然后做了告别的手势,二话不说将我架了出去。
走出那栋金碧辉煌的商务中心,室外的冷风终于让我呼吸顺畅,胸口亦不再觉得烦闷。
“对不起。”我不由自主道了歉,钻进他的车里,而他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
“算了,”他目不斜视开着车,“你也别多心,如果你不是我的员工,我是不会管你死活的。”
本算得上平和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绝情打破。
“嗯。”我轻声应了,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还有,以后这种事可以直接找朱欣然,我给了她很高的薪水。你这样发讯息给我,婉昀看到了会不高兴。”
“嗯。”
我再度应了,眼圈开始不由自主地温热起来,我用尽全力,没让一滴泪流出来。
快到我家的时候,林清晖突然问我:“刚才另一个坐陪的是谁?”
“谁?”
“除了你,餐桌上不还有一个小明星吗?我看她挺豁得出去。”
“余姝啊。”我有些诧异,他真得不记得自己旗下曾经的艺人了吗?
“名字有点儿熟,最近大火的那个?”看样子,林清晖确实在绞尽脑汁回想。
“对,而且曾经是晟晖的艺人,你真得忘了?”
听我这么说,林清晖终于扭过头看我,好一阵子才轻声说道:“就是那个勾引我上床的,是吗?”
“对,当时你开门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然后你很不喜欢我们这么做,扭头就走了。”
“你摔倒了?你也在?”
林清晖问完,我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他不记得我也在那间客房?他真得忘了?他不会是怕我余情未了故意这么演的吧?如果是真的,他究竟什么时候才对我有印象的?
“我真得不记得了,”他好像有读心术一般,直截了当说了,“如果不是吴平菲捉奸捉错了,我真得记不得你。嗯——应该说,在你跟我上床前,我对你并没有太多印象。”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百毒不侵了,但我依旧是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
“嗯,林总,我到了。”感谢此时他已经将我载到了小区门口。
“不用开进去吗?”
“不用了。”
我恨不能立刻跳下他的车,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在我的尸体上痛下杀手。
下车后,我一路狂奔至家门口心口。走进自己的小屋,我颤抖着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董晨风的名字。
对不起,懦弱而无能的我此时只能回忆曾经仅有的温暖来安慰自己。
我在手机上写了删、删了写,最红还是放弃了给他发简讯。
他有家庭,有女儿,这一步,我不能踏出去。
我紧闭双眼,靠在墙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机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居然是余姝。
“姝姐。”她比我年纪要大一点,虽说我如今的地位完全可以不用如此称呼她,但毕竟,我曾是她的助理。
“呵,难得还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姝姐’。你怎么样?还好吗?”
听她这么问,我觉得很温暖,心中的难过也缓解了些。
“嗯,刚到家,你放心,你怎么样了?刚才我是看不过眼——”
“颜颜,”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以后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什么?”我像是被抡了一记闷棍,不知她为何突然将矛头对准了我。
“你说得冠冕堂皇,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我本意确实是要帮她解围。
“你不记得自己跟我要富二代联系方式,然后在人家的趴上喝得跟傻逼似的了吗?你别以为林清晖给你撑腰那些黑历史就没人知道!还有,当初你口口声声答应我帮我钓林清晖,最后怎么是你爬上了他的床?现在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这时我才意识道,她大概恨我很久了。
一直以来,都是我对别人羡慕嫉妒恨,林艾桦也好,杜婉昀也好,如今,当我直知道别人对我抱有这样的情绪时,才明白,谁都不容易。
“我不像你!有人捧!我他妈不靠睡没人捧我!”突然,她的情绪变得激动,不知不觉哭了出来,“叶惜颜,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上一年我睡了多少人才拿到那部戏!我他妈比你难多了!别在我这里当好人!”
余姝发泄完,在电话中哭得泣不成声。
而我,呆呆握着手机,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久,我听她哭声渐渐弱下去,才试探问道:“你怎么样了?”
她并未回答。
“我不知道曾令你这么不愉快,无论怎样,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她斩钉截铁拒绝了,“你欠我的,道歉可还不了。”
我并不认同她的话,我欠她?她不该把自己人生的债算到我头上。
她继而说道:“你如果真想在圈子里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就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很简单,你做得到。我以前的一个金主看上你了,怎么样?出个价吧。”
当余姝说出这句话,我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当我是卖的?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了主,需要问林清晖,我告诉你,他一定答应。”
我忍不住笑了:“别说我不答应,林总也一定不答应。”
可她却信誓旦旦说道:“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那你可要失望了。”
我不知道她的自信来源于哪儿,但毫无疑问,我的心情因此也落入谷底。